21. 对峙

作品:《鸿雁长飞光不度

    沈令仪离席后,就在附近散步透风。


    宫宴为了彰显尊贵,燃得是最好的香薰,闻得她心中闷闷的不舒服。外加上方才宜贵妃的插曲,沈令仪的兴致并不是很高。


    她推着轮椅慢慢走着,心中思绪万千,全然忘了时辰。


    只听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二妹妹”,沈令仪好不容易才上升一点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怎么又是他!


    沈文彬殷勤地帮她推着轮椅,口中振振有词地关心着她,假情假意的语调让沈令仪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将轮椅推到假山周围,殷切地问着沈令仪:“二妹妹的腿疾现下如何了?可还能走动吗?”


    这话问得奇怪,沈令仪却隐约之中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宴会上她的饮食,果然有问题。


    她徐徐叹了一口气:“不瞒兄长,自从那日祈福之灾后,我便再也离不开轮椅了......”


    沈文彬闻言,倏然发力将她的轮椅推进假山洞里。


    “二妹妹,对不住了。”他语气中怀有歉疚,“要怪只怪那日断手指的不是你。”


    沈文彬说罢,立即用细绳将假山洞里横生的枯枝与轮椅捆绑在一起。


    沈令仪试图解开细绳,却发觉只是徒劳,轮椅的轮子被死死栓紧,越是用力死结反而扣得越紧。


    “你这是做什么?”


    假山洞深处传来一道娇嫩的女声:“是我让兄长这样做的。”


    沈文彬不言,转身离去。


    沈令仪瞪大了眼睛看着沈静姝,也不知她何时藏匿在这假山洞中的。


    沈静姝的眼神阴鸷可怕,看着沈令仪就如同二人有着深仇大恨。


    “你想做什么?”


    沈令仪紧咬着下唇,开始盘算起时间。


    若是按照天色来算,离席前她嘱托过新花,超过半个时辰没有回来便要告诉薛长沅来找她。


    沈静姝阴笑着,缓缓摘掉了护甲,露出那一截残缺的小指。


    “方才在宴席之上没有机会和二妹妹叙旧,现下好不容易逮了空,自然是要好好聊聊,延续下我们的姐妹之情。”


    “聊什么?聊你断掉的手指吗?”


    沈令仪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


    见状,沈静姝呵呵地笑起来:“二妹妹怎么不装可怜了?”


    “大姐姐,你的温柔贤淑又在哪里呢?”沈令仪轻蔑地撇了一眼沈静姝的残指,“尊贵的太子妃往后也不再尊贵了嘛,毕竟你也成为了你最看不起的残废了。”


    她在故意激怒沈静姝,很明显也取得了成效。


    沈静姝猛一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沈令仪的耳畔有些嗡嗡地响,鲜血从唇角滑下来。


    她抬眸凝视着沈静姝,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阴森得骇人:“大姐姐恼羞成怒了吗?那刀真的好可怕啊,从马车顶上直直地落下来,就把灵珠的手臂砍断了。”


    “是你做的手脚?”沈静姝三两步迈到她身前,紧紧掐住沈令仪的脖颈,“都怪你,若你祈福之时乖乖入了圈套,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太子殿下又怎么会冷落我这么久?”


    沈静姝心悦太子多年,幼时最大的心愿便是得到太子荣宠。若不是太子多日冷落,想必她今日也不会铤而走险做到这一步。


    “不是我做的。”沈令仪嗤笑一声,“大姐姐还看不出来吗?有人被害得滚下台阶断了骨头,怎么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她故意把火烧到二皇子身上,沈静姝皱着眉头,喃喃了好几句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沈令仪艰难地呼吸着,“让我们两个同时受伤甚至殒命,最大的得利者究竟是谁?大姐姐,你醒醒吧,你的手段也太拙劣了些。”


    沈静姝猛然加紧了手上的力道:“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沈令仪被掐得猛咳嗽着,眼神却比毒蝎还要狠戾,看得沈静姝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惊骇,松开了掐着脖颈的手。


    “我才是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


    沈令仪平复着呼吸,袖子里的金钗趁机用力,飞快地划断了细绳。


    还得感谢宜贵妃的赠礼呢,款式确实旧了些,难得的是纯金打造又尖锐无比,拿来做武器很是趁手。


    沈令仪从轮椅上站起身,迎着沈静姝惊讶的目光,反客为主。


    “大姐姐,你真的自负到以为自己的设计都是天衣无缝的吗?柔嘉公主未尝不明白三年前的真相,就连不久前设计的落水之事,也做得马马虎虎不是吗?”


    沈静姝目光不可置信:“你怎么能站起来?我分明......”


    “你分明在茶水里放了药粉,想让我腿脚疲软无力,任你宰割。”


    沈令仪将金钗抵在她脖子上:“可是同样的手段怎么能用第二次呢?”


    当时赏花宴上偷听裴文礼谈话时,沈令仪便有七分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偏偏腿脚忽然使不上力,跌倒弄出了声响。


    后来死里逃生,她苦思冥想,唯一的可能便是赏花宴会上的茶水被人动了手脚。


    那是柔嘉公主的宴会,柔嘉与沈静姝勾结害她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今日沈令仪却推翻了这个想法,柔嘉公主明知道她不跪,却没有追究过错。


    那便是她早就知道三年前的内情,也许内心仍旧存在一抹愧疚之意,才故意视而不见。


    沈令仪笑意盈盈:“让你失望了,那茶水我一口未动。”


    冰冷的金钗抵在沈静姝的脖颈上,戳破了她的色厉内荏。


    “皇宫内院,陛下眼前,你根本就不敢杀我。”沈令仪的眼神冷若冰霜,看得沈静姝心里一直打鼓,“你不过是想要借机敲打我罢了。”


    “大姐姐啊,你最大的胆子已经用在三年前了,我再也没见过你那般委曲求全的模样。”


    沈静姝恼羞成怒,眸色暗红:“沈令仪你闭嘴!”


    “我偏不!沈静姝,你自己犯下的错误,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别人去承担后果?你才是真正的懦夫!”


    沈令仪笑得苦涩:“那根小指,就是你罪有应得的报应。”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扑鼻而来的是快闷死-人的熏香味,其中若有若无地掺杂了一股恶臭。


    沈令仪收回金钗,把小布包丢给她:“物归原主。”


    沈静姝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怯意。


    她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牵着鼻子走,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鼓鼓囊囊的小布包,里面塞满了味道浓烈的花瓣与香料。


    摸索片刻,她便拿出了一截快要看不出形状的烂肉。


    那截小指已经发黑发臭,上面趴着一些白色的蠕虫,看起来令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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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呕。


    唯有套着的那枚玉翠戒指,崭新如初,尊贵非凡。


    “啊——”沈静姝尖叫一声,嫌弃地将东西远远抛开。


    玉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大姐姐怎么嫌弃这枚戒指了?看来确实是比不上贵妃娘娘所赠的玛瑙金戒。”


    沈静姝咬牙:“沈令仪,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已经气得毫无理智,捡起地上割断的细绳就往沈令仪的脖子上勒去。


    沈令仪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反而继续用言语挑衅着她。


    “为什么你能成为太子妃,沈静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费尽心思勾-引太子殿下,挺着肚子以命相逼,非要人家娶你过门。如此一来,太子殿下怎么会真的喜欢你?”


    “承认吧,你只敢欺负我们这种势微力薄的普通人。你不是讨厌柔嘉公主吗,可你只敢畏畏缩缩地笑脸相迎,连句重话都不敢轻易说出来......”


    脖子上的力道施加地更紧,沈令仪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发紫,再勒下去一定会没了气息。


    可是沈令仪面上一丝畏惧也没有,似笑非笑地盯着沈静姝,让她心中的怒火愈演愈烈。


    “你闭嘴,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沈静姝红着眼眶,浑身剧烈发抖:“你就是嫉妒我吧,我已经诞下了皇长孙,太子妃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而你不过是靠着一纸赐婚才升高的地位,也敢来向我叫嚣?”


    “至于柔嘉,当年我怎么说她的,今日这些话我照样能够说出来。她是认真节食了不假,可是你看她的模样有多好笑啊?早年浑身赘肉胖的像头死-肥猪,现在又瘦得像具骷髅一样,看起来真令人作呕......”


    沈令仪已经奄奄一息,挣扎着吸入微薄的空气。


    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漆黑一片。


    她不知道沈静姝是否还在继续说出那些恶毒的言论,她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场看不见结局的豪赌,究竟能不能赢一把?


    须臾,沈令仪感觉自己重获新生。


    眼前的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原来是有侍卫扶着她出了假山洞。


    新花哭哭啼啼的声音渐渐清晰,薛长沅小心地察看着她脖颈上的伤势。


    沈令仪抬眸望向来人,柔嘉公主面色复杂地望着她。


    而她的身旁,沈静姝瘫坐在地上,兀自无声地大笑着。


    沈令仪这一局,赌赢了。


    柔嘉公主再次亲耳听见那些话,会作何反应呢?沈静姝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又还会留存于世吗?


    夜色如浓墨,昏黄的提灯将在场之人的面色映照地朦朦胧胧。


    柔嘉公主声音还带着颤抖,强忍着情绪:“太子妃言行有亏,失礼失德,先送她回东宫。”


    “沈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令仪刚从生死边缘被拉回,还喘着粗气头脑有些发晕,却强撑着点点头,跟在柔嘉公主背后离开。


    薛长沅正想说什么,却见柔嘉公主的亲信侍卫拔出大刀,将方才听见沈静姝说话之人通通斩杀。


    最后,只剩她和新花伫立在尸首之中,薛长沅已是软了腿脚。


    亲信侍卫微微一笑:“薛小姐,请您回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