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重演

作品:《鸿雁长飞光不度

    初二清晨,沈令仪右腿还缠着层层白纱,就乘着宸王府的马车回到尚书府去。


    魏朔佩刀守在马车前,对沈令仪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


    车轮停了,他面色冰冷地帮沈令仪搬好落步的梯子。


    沈令仪突发奇想,和他道别:“魏大人,多谢一路的护送。”


    乍听见她这样称呼,魏朔眼珠子瞪得溜圆。


    他别开脸去,冷哼一声:“这次的事情就罢了,若是以后你再做出对不起殿下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话倒是说的够狠,只可惜眼神却一直在往她这里偷瞄。


    沈令仪轻笑一声,施施然离去。


    无人接应再正常不过,她刚回到自己的闺房里,徐桥月就从藏身的帘布后探出头来。


    “昨日你在宸王府,我不方便去寻你。”


    徐桥月五官紧紧地皱在一起:“我总觉着青院迁移之事太过顺利,心中始终放心不下。”


    “确实如此,除夕之夜我才发觉出异常。”


    沈令仪叹了口气,从房间里挑挑拣拣找出来一堆瓶瓶罐罐,将其全部丢进一个大-麻袋中。


    “这些你走的时候帮我丢掉。”


    “这不是你经常擦的药膏吗?”徐桥月诧异,“上回你还说擦了这东西以后,腿脚的活动都利落了许多。”


    “问题便出在此处。”沈令仪拉着她的手坐下,“配药的徐大夫是前任太医院的院长,可是除夕之时,我却见他出现在了仁心医馆。”


    “你已经去过仁心医馆了,不是商量好新地方你最好不要露面的吗?”


    沈令仪无奈地摊手:“实属巧合。”


    她将除夕之夜的异常娓娓道来,包括最后看见徐大夫的头颅从麻袋中滚出。


    “我可以确定,此人确实已经离世。”


    沈令仪眼神坚定:“本以为是陆......陆鸿晏在其中作怪,可是他却向我说徐大夫已经叛变。而且瞧着他浑身皮肉之伤,应当不会有假。”


    她差点脱口而出陆潜,幸好紧要关头又吞了回去。


    徐桥月闻言,神色变得更为凝重:“我今日来本是想要告诉你,当时跟踪我到密室取盒子的两个人,我已经将其挖了出来。”


    “若如你所言,其中之一应该已经殒命了才是。偏偏昨夜凌晨,我煞有其事地集合过所有人员,他们二人还赫然在列。”


    沈令仪摇头:“除非徐大夫是假死,但这绝无可能。”


    “那我先不要打草惊蛇,暂时稳住他们。”徐桥月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先行缓兵之计,“仁心医馆背后的那些紧要消息,该如何是好?”


    沈令仪来不及回答,门外便零零碎碎的传来一大批脚步声。


    徐桥月立即翻窗离开,还顺手提走了那一大袋瓶瓶罐罐。


    沈令仪也即刻抱着靠枕,装作小憩。


    来人是沈韵婷,她穿着厚重的外套跑得气喘吁吁,身后的丫鬟婆子也跟着她跑得叫苦不迭。


    “我的二姐姐,还有心思睡觉呢?”


    沈韵婷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跟随的婢女忙不迭地赶上来替她擦汗。


    沈令仪徐徐睁开眼:“三妹妹怎么如此匆忙,发生了何事?”


    “都怪你,整日赖在宸王府,就想要败坏我们沈家女儿的名声!”


    沈韵婷慷慨激昂地谴责着,又在其余人等看不见的地方朝她挤眉弄眼。


    “不仅如此,你竟然想要恶意败坏大姐姐的名声,好歹毒的心肠啊!你还不赶快去找母亲认罪,向大姐姐下跪道歉,就算磕十万个响头也不为过!”


    沈韵婷的演技着实有些夸张,看得沈令仪不忍直视。


    不过也多亏了她,沈令仪约莫是猜到了变故的原因。


    除夕宴的那一场闹剧,虽然是柔嘉公主带着小批亲信前来,可是该知道的人始终会知道。


    加之,陆鸿晏在宴席上那场精彩的表演,有心探听的官员并不难知晓。


    陆鸿晏嚷嚷着上朝之时告御状,却忘了新年前三天全体官员休沐。


    不过柔嘉公主一句“太子妃言行有亏、失礼失德”,已经足够有威慑力,让沈静姝的名声损伤巨大。


    沈令仪目光落在床脚摆放着的轮椅上。


    再次看见它,她心中浮现起无尽的亲切感。


    “我腿脚不便,还麻烦三妹妹帮帮我。”


    沈韵婷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口中来来回回地呛着重复的句子,却是乖乖地将她推向慕容氏的院落。


    沈令仪摩挲着扶手,却感觉有些异样。


    轮椅每日清晨都会被新花仔细擦拭一遍,眼下天色尚早,扶手处应该还有些浅浅的水润之意才对。


    可是沈令仪感受着手下的触感,却只剩下一片干燥。


    “怎么不见我的婢女?”她疑惑地望向沈韵婷。


    沈韵婷抿着唇,眸中划过一丝不忍。


    “不能劝导好自己的主子,自然是该罚咯。”


    不出片刻,沈令仪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深意。


    进入慕容氏的院落,就看见新花奄奄一息地趴在长木凳上。


    她身旁放着约莫两寸厚度的木板,鲜血能将其侧全部润透。


    新花的臀部被打得血肉模糊,十个指甲被全部生生拔掉,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


    沈令仪整个人都在发抖,没有言语能够表达这一幕带给她的冲击。


    沈韵婷将轮椅推在新花旁边停下,沈令仪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肩膀,又怕自己的力道太重弄痛了她。


    “新花,新花你怎么样了?”


    新花将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隙,嘴唇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她望着沈令仪,眼角滑下一颗沉重的泪珠。


    恍惚间,沈令仪似乎又回到了雨中罚跪后的夜晚。


    彼时她才捡回了一条命,却要被逼迫着亲眼见证她的救命恩人被杖毙。


    晚莲也是这般趴在木凳之上,鲜血和着雨水将地砖染成一片血红。


    新花的脸和晚莲重叠,沈令仪想起黑暗里她搀扶着自己的手,纵然再怕黑也愿意扶着她走向柴房深处。


    “快走吧,母亲还等着你呢。”


    沈韵婷安慰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沈令仪回过神来,眼角仍然是红彤彤的,将自己的泪意逼了回去。


    她交握在袖子里的双手攥得死紧,心中已经将慕容氏挫骨扬灰。


    与此同时,慕容氏早就恭候多时。


    她见到沈令仪被推进来,二话不说立即将她手上的木牌投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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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令仪还沉浸在悲痛中,躲闪不及,额角被硬生生地磕出一道伤口。


    伤口破了皮,血顺着脸颊便往下流,看起来十分可怖。


    木牌砸在地上,碎成两截。


    那是赵姨娘的灵牌。


    “好你个沈令仪,真是翅膀硬了啊。”慕容氏还嫌不够,又拿起茶杯狠狠摔碎在她的面前,“我瞧你平时温顺,没想到肚子里全是坏水。”


    碎掉的灵牌狠狠刺痛了沈令仪的眼睛,她毫不客气的回瞪回去。


    “你凭什么摔碎我母亲的灵牌?她本来就无罪,是被你陷害致死。你就不怕她化作厉-鬼,夜夜朝你索命吗?”


    沈令仪喊赵姨娘为母亲,彻底将慕容氏激怒。


    先前沈令仪和沈静姝已经撕破了脸,对待慕容氏自然也不必再装下去。


    慕容氏从高位起身,缓缓朝她走来:“真是冥顽不灵,赵姨娘在府中行巫蛊厌胜之术,老爷念其伺候多年并未赐死,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而你,竟然敢在府内偷偷设置灵堂祭拜,简直是不把老爷放在眼里!你眼中没有父亲母亲,没有礼教尊卑,简直令尚书府蒙羞!”


    慕容氏挥挥手,等候着的侍卫就把沈韵婷推开,强行将沈令仪拽下轮椅跪在地上,反制着她的双臂,让她无法反抗。


    沈令仪右腿的伤口被狠狠压在地上,浸出的鲜血在白纱上留下痕迹。


    她抬眼死盯着慕容氏,嘴角噙着冷笑:“你别以为你做的手脚我不知道,我母亲的病故真相你心里最清楚。”


    慕容氏不怒反笑,好整以暇地掐着沈令仪的下巴,对视上她气得通红的双眼。


    “沈令仪,你以为你即将飞到宸王府去,摇身一变成凤凰了吗?”慕容氏手指使劲,将沈令仪的下巴掐得疼痛不已,“我告诉你,你只要一天姓沈,就是我的女儿,要服从我的管教。”


    “否则将来丢了脸面,还要牵连到尚书府,那真是令人蒙羞。”


    “你说是吗,未来的王妃娘娘?”


    慕容氏松开她,“啪啪”两声轻拍下手掌。


    身旁的老嬷嬷战战兢兢地朝沈令仪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把绣花针。


    “不尊父母,无视礼教,这是罪一。”


    慕容氏居高临下地吩咐道:“扎两根。”


    沈令仪倏然明白了她的意图。


    婚期将至,慕容氏不能像对待新花一样将她身上弄出刑罚的痕迹。但唯有一招狠毒的手段,既能够让她生不如死,还能不被人察觉到端倪。


    沈令仪挣扎着,不让老嬷嬷靠近她的身边。


    “今日你敢这般对我,我定将十倍百倍的奉还于你!”


    她被侍卫按得死死的,完全挣脱不开。


    老嬷嬷低低地对她说了句“罪过”,便抽出一根长长的绣花针来,掰开沈令仪的手指甲就要扎进去。


    沈韵婷软了腿脚瘫坐在旁侧,浑身怕得发抖。


    沈令仪盘算着自己脑海中的关于慕容氏的秘闻,即将脱口而出来中断这场荒唐的惩戒。


    就在针头即将刺进皮肉的瞬间,上首忽得传来一声“停手”.


    慕容氏大发慈悲地开口,沈韵婷还未舒一口气,慕容氏的手指便径直指向了她。


    “婷儿,就由你来好好教训你的二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