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表兄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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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约?”


    季蕴突兀出声,“表姐你与顾璟舟有婚约?”


    柳云诗面色苍白,咬唇不语。


    季蕴瞧见她的反应,忽然明白过来,他冷笑一声,看向张嬷嬷:


    “即便表姐之前跟顾小将军有过婚约,如今他人都已经去世了,那顾家的继母现下要将人接回去,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母亲也是糊涂了!”


    张嬷嬷陪笑道:


    “二公子,老奴只是负责传话,如今她们人都还在前院等着呢,您看……”


    柳云诗不发一言擦了擦嘴,放下帕子起身,“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张嬷嬷这次来时,还带了几个粗使婆子候在院中,今日看来她是如论如何都要走这一趟的。


    她偷跑出来,此前顾母她们并不知道她在哪。


    今日突然找上门要人,应当是昨夜里哪个见过她的贵妇人,去给顾母通风报信了。


    再者,此前姨母都对她照顾有加,今日突然答应顾母将她带回去,应当也是因着昨夜的事,怕她再在府中待下去,会牵连季府吧。


    可她除了乖乖接受,又能怎么办。


    季蕴如今在季家根本说不上话,而唯一有话语权的季辞,昨夜对她的厌恶与鄙夷已经那般明显,定然也不会帮她留下。


    更何况发生了那样的事,说不定,他和姨母一样,也盼着她尽快离开季府呢。


    柳云诗心中升起一片绝望,强撑起精神对季蕴笑了笑:


    “抱歉,今日不能和你去郊外马场了。”


    “表……”


    季蕴还欲过来扯她的衣袖。


    柳云诗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红着一双眼,唇都咬得泛了白。


    然后楚楚可怜地深看他一眼,转身随着张嬷嬷离开了。


    季蕴在原地干着急,眼瞅着她窈窕的背影在晨光中愈发单薄,他猛地握了握拳,朝季辞的盈辉院疾行而去。


    -


    柳云诗人还未走进正厅,已经听见厅内传来一个妇人的哭声。


    正是顾璟舟继母李氏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下意识攥紧手心,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厅中上首一左一右坐着李氏和季母。


    在李氏身后,侍立着一位十七八岁的黄衣女子,正是李氏的女儿,顾璟舟的继妹顾锦瑶。


    顾锦瑶年初出嫁,嫁的是正三品的詹事王禄,给人家当了续弦。


    她那夫婿年逾半百,顾锦瑶刚嫁去没两月就病逝了,李氏便将她重新接回了顾家养着,临走时,还分了那王家好几箱子家产。


    柳云诗扫了三人一眼,上前娉娉婷婷福了一礼,恭顺道:


    “姨母,您找我。”


    几人闻声都停了下来,李氏更是借着抹泪的动作,不住偷偷打量她。


    也不知是这季府养人还是什么,小姑娘几日未见,似乎又变漂亮了不少,如今俨然一副清丽柔婉的大家闺秀模样。


    不知道的,还当她真是这高门大户里的小姐。


    柳云诗敛眸,假装未察觉到李氏的眼神,然而心底还是没忍住升起一丝厌恶。


    “云诗,你来。”


    季母温声对她招手。


    柳云诗抿着唇,小步上前,低头细语,“姨母。”


    “瞧瞧这位夫人,你可认识?”


    季母握住柳云诗的手,轻拍了拍,力道不大,柳云诗却隐隐觉出几分威胁之意。


    柳云诗假意看了李氏一眼,“姨母,这位夫人是顾小将军的母亲。”


    “云诗与顾小将军从前认识?还是……你们有什么关系?”


    季母笑问,眉眼间尽是慈爱,觑着她神情的目光却异常犀利,似乎要将柳云诗洞穿。


    她余光悄无声息扫了眼门外。


    院中晨光熹微,树影斑驳,除了两个扫洒的丫鬟,再无其他人,然而院外,看门的小厮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一倍。


    “云诗看什么呢?今儿个子琛陪公主去护国寺上香去了,你是在找他么?”


    季母话里有话道。


    柳云诗收回视线,轻轻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坦白道:


    “云诗此前与顾小将军有过口头婚约,这次来京城,本也是去找顾小将军的,岂料……”


    “岂料我可怜的儿啊!还未回京就遭奸人所害!南砚我的儿啊!”


    柳云诗的话还未说完,方才在她进来时刚止住哭声的李氏忽然又掩帕哭了起来,语气哀恸悲戚万分,似乎当真是伤心极了。


    在她身后的顾锦瑶也低头啜泣。


    柳云诗知道,顾璟舟与季辞是表兄弟,季母与顾璟舟的生母是亲姐妹,她们的关系比她这个不知道远到哪里去,勉强搭得上表亲的人要近得多。


    对于这个骤然离世的侄儿,季母自然也是心疼万分,忍不住也抹了抹泪。


    柳云诗看见李氏用余光瞥了季母一眼,忽然哭得更凶了,一个劲儿地说:


    “可怜我儿生前心心念念着你,还几度在我面前提起要迎你过门的话,谁料我儿的头七都没过,你就收拾了东西,从顾家跑了!”


    “你、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的儿啊!你看看啊!这就是你心悦的女子啊!这般薄情寡义!娘真替你不值啊!”


    柳云诗扯了扯唇角,又是这句“不值”。


    昨夜季辞才这么说过。


    所有人是不是都觉得,顾璟舟死了,她就该给他守寡,若是觉悟再高一点,伤心欲绝到投湖上吊,去给他陪葬。


    这样他们是不是才会觉得,她是个好姑娘,顾璟舟生前没有爱错人。


    可她柳云诗偏就是个自私凉薄的性子,顾璟舟死了,她会伤心,但更会好好活下去。


    “云诗……”


    季母掩了掩眼角,拉着柳云诗的手语重心长道:


    “姨母知道你如今无处可去,但如今南砚尸骨未寒,你还是随他的母亲先回去吧。”


    “待到、待到南砚头七过了,你也算是尽了心了,到时你若再想回来,姨母便派人去接你回来,可好?”


    柳云诗心中一沉,面上却不显,乖顺地点了点头应了。


    季母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还要再叮嘱两句,忽听季蕴急匆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不许走!”


    众人闻声刚回头,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旋进了屋中。


    季蕴一把将柳云诗拉到身后护着,“谁都不许带她走!”


    柳云诗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她回头看到季蕴额上的细汗,心底一软,轻轻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心中抽出,细声在他耳畔安慰道:


    “子钰,没事的,姨母说了,待到南砚的头七过去后我就回来了。”


    季蕴回头嗔瞪她一眼,指着李氏,急道:


    “我顾表哥去世了,她作为母亲,不操心张罗好表哥的丧事,怎么这么着急来找你回去,谁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