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表兄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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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深抬头瞧了眼,见自家主子眉目中的神色极淡,当真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也不敢多劝。


    毕竟方才经过夫人那么一闹,自家主子心情也不甚好。


    如今让他去管回雪院的事,无异于给他添堵不是。


    陈深边走边回头朝回雪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求不管遇到什么事,表姑娘能自求多福吧!


    如此想着,慢吞吞收回视线。


    走出没两步,他又忽然顿住,像是陡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重新回过头去。


    只见春雪的身影从院中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


    他原还以为自己方才是花了眼,如今瞧着倒是没看错。


    只不过春雪许是心中焦急,未朝大路这边看,只顾着低头往小路上抄近道,朝主院方向跑去。


    陈深回头看了眼自家主子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瞅着春雪就要跑远了,一咬牙一跺脚,喊了声,“春雪姑娘!”


    空荡的声音在黑夜里回响。


    季辞脚步一顿,转头冷冷看向陈深,眉心紧拧,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陈深心中一跳,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他不知道为何,主子一遇到表小姐的事便显得十分不耐。


    但若说他不关心表小姐,今日他偏偏又亲自去顾府将表小姐接了回来。


    况且……表小姐昨夜与公子都那样了,他也不忍心看着表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陈深心一横,无视季辞吃人的眼神,上前两步问赶过来的春雪,“可是表姑娘出什么事了?”


    春雪听见陈深唤她,第一眼就看见了立在清冷月色下的季辞。


    她缓了两口气,故意扬了声音,道:


    “表姑娘睡到半夜不知被什么魇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只不住地哭。”


    顿了顿,她犹嫌不够一般,余光瞥着季辞的反应,添油加醋:


    “我怎么摸着,鼻息都弱了。”


    “鼻息都没了?!”


    陈深故意夸大其词,装作大为震惊的模样,与春雪对了个眼神,硬着头皮匆匆跑到季辞跟前,焦急道:


    “公、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吧,听春雪说的,表姑娘怕是不好了……”


    “我去看她就能好了?”


    季辞烦躁地转动扳指,缓慢舒出一口长气,“让春雪去找张礼。”


    陈深被季辞的话噎了一下。


    他不知今晚公子是不是在夫人那儿受刺激了,总觉得他今夜对表姑娘的事特别抵触和不耐。


    正纠结要不要再劝几句,谁料春雪竟冲了过来,扬着头冲季辞高声道:


    “张礼张大夫已经派人去请了,不过公子既然如今是季家家主,表姑娘又在季家出了事,公子不是理当去瞧一瞧么?况且昨夜表姑……”


    话未说完,春雪表情一变,在季辞平静的眼神下住了嘴。


    春雪从前一贯是个性子绵的,尤其是在季辞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今夜却反常到敢跑到他面前来叫嚣。


    季辞回身正正与春雪面对面,挑了挑眉问:


    “继续说,昨夜怎么了?”


    春雪被他的目光看得一个激灵,又意识到自己险些将昨夜之事说出去,吓得瞬间低下头去,变成了从前那个鹌鹑。


    季辞犀利而幽深的目光如有千钧,压在她的头顶。


    以至于她颤颤巍巍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季辞静静看了她片刻,将扳指重新戴好,月光如水般流转在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


    他的语气比方才和缓不少,“走吧,去瞧瞧你们家表姑娘。”


    陈深疑惑地撩眸看了主子一眼,总觉得在他这句话中听出了些许意味不明。


    -


    回雪院中此刻安静了下来,人都聚集在柳云诗房中。


    季辞款步踱进来,视线扫去。


    窗格子横斜交错着,黄浸浸的光从云纱纹窗中密密匝匝地筛下来,落在窗前一小块儿地上。


    映着月光,冷暖色调交错。


    在窗边整齐摆放着一排栀子花。


    微风一吹,小小的白色花瓣在枝头娇颤,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这些花的主人。


    檐下垂下来一层雪白薄纱,恰好能在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不关窗也能抵挡照进房中的阳光。


    房间里有盈盈馨香悠悠飘来,似薄荷似柑橘,清香泛甜。


    季辞认出这是柳云诗身上惯有的味道。


    打从她住进来后,他是第一次跨进这座小院,不想竟比想象中精致不少,处处都透着少女的巧思。


    春雪先一步进了房间,将房中人都清了出来,随后她亦站在门外,低低道了声:


    “大公子。”


    季辞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缓慢颔首:“嗯。”


    “你们先下去吧。”


    季辞跨过门槛,袖摆拂香,整个人仿佛瞬间被一团如云般的清甜包裹起来。


    他脚步在原地顿了一下,指腹无意识轻捻,心底飞快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那情绪丝毫不受他控制,快速窜起又迅速消失,仿若一根绣花针投入心湖,连涟漪都来不及漾起。


    季辞压着眼睑,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向内室。


    烛光微微闪动,隔着床帐在被褥上投下薄雾朦胧的光,少女妙曼的身姿在帘后隐隐绰绰。


    房间里阒静平和。


    窗外“滴答”一声,荷花上的露珠砸在水面上,昨夜潮热氤氲的翻飞纱帐,同眼前的场景合二为一。


    季辞呼吸微滞,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曲了曲。


    良久,他面容平静地收回视线,垂下眼睑,神色如常地走了过去。


    床上的姑娘双眼紧闭,眼角挂着晶莹泪痕,口中无意识地溢出呜咽。


    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下,只露出半张精致的小脸。


    只是那小脸苍白,在蔷薇色锦被的衬托下,越发失了血色,就连一贯红润饱满的唇都枯萎了一般。


    季辞眸光轻闪,缓慢伸出手。


    修长遒劲的手指曲起,微凉指节轻贴在少女细嫩的颈侧。


    脖颈处的肌肤薄而敏感,细小的脉搏鼓跳,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