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


    一名魔族侍卫甫一收到远方的来信后便匆匆疾步往殿内而去。


    他还未进殿,却率先听见了殿内传出来的女子嬉笑的声音,这一道道声音娇柔得似要令人酥了骨头一般。


    殿内更是弥漫着浓浓的蛊惑人心的异香。


    这侍卫进来后低着头禀报:“主上,据下面的人来报,太初剑宗的人到了天临国,已在城外布下结界,难以进入。”


    他的声音落在地上无人接。


    宫殿之上坐着的男人则斜着身子,慵懒的倚靠在一衣着暴露的女人怀中,闻言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朝着身旁的女人抬抬下巴,那女人便娇笑着把一颗葡萄喂进他嘴里。


    没听见声音,这侍卫也不敢抬头多看。


    因为他知道,上面不止一个女人,而是四个,一人与他嬉闹,两人跪在地上给他按腿,还有一人则是柔若无骨般的歪倒在他胸口,给他摇扇。


    上面的女人无一不是着轻纱,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主上,多看几眼兴许他这眼珠子就没了。


    等了良久,上面的男人终于开了金口,“这么说,我们的人在天临国作乱的消息也是传到了谢长绥耳朵里,如今他人是否在天临国?”


    “这……”跪在地上的侍卫略有迟疑道:“天临国城外设有结界,我们的人进不去……”


    詹信冷笑一声,从美人儿身上坐起身,瞬间围绕着他的女人都纷纷退开匍匐跪地,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我当是什么呢,太初的结界都破不了,我养你们这帮废物干什么用?!”他说完便将跪在一旁的女人猛地踹开,大怒道:“还不快滚出去?!”


    “是是是……”


    那女人吓得不轻,急忙和其余三人匆匆退下。


    等她们都消失,詹信阴鸷的目光才再次落在侍卫身上,“他人在哪你们不知道,妖族那个姓容的呢?”


    “回主上,我们的人并未看见他们,但有手下打探到妖族驻扎在城外的几个妖族首领有异动,所以……属下猜测,妖族少主和左护法已经身处天临国。”


    闻言,詹信的脸色非但没有变得更难看,反而是突然大笑了几声。


    “十三年了,他谢长绥还是一点没变,都被关了十三年了竟还妄想插手天临国的事,好……他既然自寻死路,那我这次便让他也死在天临国。”


    说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语气不善道:“魔帝如今正在闭关,若是谁敢将此事传进君上耳朵里,惊扰了他闭关,让他提头来见。”


    “对了……还有谢长绥从佛塔出来一事……”


    他话来没说完,侍卫便已经明白了,他应道:“属下明白,若其他人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派人截杀。”


    詹信没再说话,思绪渐渐飘远,不由得想起了当年一些不甚愉快的事。


    本以为他谢长绥永生永世都只会被困于佛塔,不成想却让他逃了出来……此人不除,只怕魔域也将掀起腥风血雨。


    也是,谁让魔帝器重他。


    明明这个人,曾经杀了他数不清的魔族弟兄,魔帝竟还妄想将此人收于麾下为他所用。


    简直愚蠢至极!


    *


    天临国。


    已经平安度过一晚的百姓们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而姜挽月和大师兄则跟着齐炎、程将军商议应对之策。


    昨晚的妖魔似乎并未有所行动,纷纷驻扎在距离城外一百里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会攻破结界杀进来。


    若是他们一旦杀进来,他们防不胜防。


    这时,程将军叹声道:“我已经尽力在城外设下了埋伏,但这只是用来对付凡人的,要想对付妖魔,恐怕远远不够,更何况他们的身体也不像我们这样脆弱。”


    “一些小兵小将倒不足为惧,我已在城内设下了诛杀阵,一旦进入很难出来,除非是一些修为高深的妖魔。”说到这里,陆云山又忽然蹙眉:“要是妖魔结盟,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这些阵法到时候根本困不住他们……”


    “孤也正是担忧此事,孤昨夜又想了一番,总觉得妖魔两族的目的或许并不一样……魔族的人几乎在城内为非作歹遇人就杀,但妖族似乎一直都只是驻扎在城外围困孤派出去的军队并对城内施以威胁。”


    姜挽月知道他们不明白的地方是为什么,但她没法细细解释,便直接说道:“妖族的目的或许不是为了天临国,所以天临国灭不灭,百姓死不死,于他们来说都无所谓。但魔族……似乎有意冲着你们来。”


    “若是魔族的人主动和妖族的人结盟,一起攻进来的可能性很大。”


    她知道,谢长绥和容修,其中一妖一魔。


    妖族的人没有攻进来,说明是冲着他们的少主来的,只要那人现身,他们就不会再与天临国多做纠缠。


    而魔族,十三年前曾将天临国几乎屠城,那么现在再重演当年的事也并不无可能。


    但奇怪的是十三年前是大魔头干的,十三年后,他还和他们在一起,没理由突然联系上魔族的人来灭天临国。


    这未免有些荒唐。


    堂堂一个大魔头,何必与一个凡间小国过不去?


    所以,这件事或许不是大魔头的手笔……


    但魔族的人一定也是冲着大魔头而来。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们就这么笃定大魔头会来吗?


    他又为什么会来天临国?


    主动来天临国的,到底是他们两人之中的谁?


    姜挽月不知不觉想得深了,几乎快把自己绕进去了,这就像一个迷宫,在她快要找到出口的时候总会出现一条新的分岔路,让她再次陷进去寻不见出口。


    她紧皱着秀眉,思绪翻涌,渐渐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不对……


    如果魔族的人是因为知道大魔头一定会来这里而攻击天临国,那么另一个呢?


    妖族的人凭什么笃定他们的少主会来?


    难道妖族和魔族早就达成了共识?!


    妖魔人三族从来都是互相仇视的,妖魔两族更不例外,她原以为他们各行各的,即便结盟也是之后的事,却没想到原来是早就说好了。


    所以妖族的人才知道,一旦大魔头来了,那么另外一个人一定也会来。


    这对天临国来说,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分明就是大魔头引起的!


    这一刻,她才忽然意识到了瞿宗主当初所说非虚,大魔头之所以被称之为大魔头,是因为他造下了许多杀孽,更因他一个人的存在而害了无数百姓。


    他只要活着,这世间百姓便难得安宁。


    他一人便足以掀起腥风血雨。


    所以,大魔头被封印在佛塔对百姓来说原是件好事,可却因为她,从而引发这么多的事……还导致天临国……


    她越想脸色越难看,突然瞬间明白了瞿宗主的那句“因你改变的命数”。


    她改变了大魔头的命数,而大魔头改变了这些无辜百姓的命数。


    或许她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他们而来的,她只是因自己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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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过错而来的。


    冥冥之中,她曾犯下的错,似乎都要她亲手弥补。


    所以瞿宗主说的是对的。


    她有责任杀了大魔头的。


    可她的力量和大魔头比起来,她还做不到。


    她只有按照瞿宗主所说,把人顺利带去太玄。


    想了许多,她忽然觉得心头如同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一样,要她亲手一点点挪开。


    “哎师妹?你怎么走了?”陆云山原本还在说让师父再派几个人送粮食过来,刚说完下一秒就看见自家小师妹不知道什么意思,转身就走。


    他一时间有点懵,回头看了看皇后与天临帝,回头又对着姜挽月去的方向大吼:“师妹你怎么能对陛下和娘娘这般无礼?平日师父教我们的你都忘了是不是?!”


    “无碍。”齐炎如今沦落至此,倒也不计较这些,反而习惯了这般普通寻常的生活,他摆摆手道:“方才道长所说的,便多谢了。昨日孤刚下令让驻扎在外的将士回城,待粮食到了,正好可以让他们饱腹一顿。”


    陆云山道:“应该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姜挽月回房照了张纸写下了“齐炎”二字。


    姻缘书立刻便浮于半空。


    上面几乎记录了齐炎的一生,前半生与他说的完全一致,唯独后半生。


    他与乔倩兮膝下无子。


    在天临国被妖魔围攻的第七日。妖魔两族的首领带着人大举进攻皇城,破掉了太初弟子所设的结界,于皇城内的诛杀阵中损失千余人。


    魔兵于城中滥杀无辜,魔族首领则带人生擒天临帝,当着众百姓的面,将其分尸六块。


    而他此生唯一的夫人乔倩兮欲握剑御敌,却不堪一击死于乱刀之下。


    这便是他们的一生,还未曾经她改变过的一生。


    她看了姻缘书良久,也沉默了良久。


    她一个字一个字反复看着上面的内容,分明她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却好像根本记不住一样,看了一遍又一遍,试图从上面看出什么生机。


    第七日……


    岂不就是五天后。


    五天的时间,他们必须从被动转为主动。


    否则必死无疑。


    她将写了“齐炎”二字的纸烧成灰烬,随后开始将随身袋里之前买下的符纸拿了出来。


    她一张一张的在上面写着画着,举手投足之间不见丝毫的慌乱,反而十分镇定。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了这个世界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会如此冷静。


    她静静看着被自己写完的灵符,一张又一张。外面的残月不知何时升入高空,她都不曾注意。


    直到她把随身袋里所有的空白符纸都写满,她似乎才彻底抽回了神思。


    她抬眸,淡淡看了一眼窗外清冷的月色。


    她想,之所以如此镇定,或许是早就过了慌乱的时候吧。


    大概是在那临近疯癫的妇人突然冲上来要她保护她的女儿时?


    大概,是在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切的源头是因她间接让大魔头挣脱封印时。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临危受命来救人的,没想到只是来弥补过错……


    想想这段因果,再联想昨日百姓们跪在地上求她救人的画面,她便觉得有些讽刺。


    之前会受惊会慌乱,是因为她只有一颗救人的决心。


    现在已经不再慌乱,或许是因为她现在想要以命相护这一国的百姓。


    即便她的能力有限做不到,只要不死,她就会一直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