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去找韩何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昨晚跟没睡好一样,有点困乏。


    也或许是身子觉得累?


    她想不明白来。


    韩何如今已经不用特意揽客了,每天几乎都有一些达官显贵上门求助,但不论是贵人还是贫民,到了这儿的,都要先预约。


    通常对外见人的是他,不见人,闭门写姻缘书的是这位“岳姑娘”。


    但偶尔他不在的时候,这位“岳姑娘”也会代他出面,对外只称是他收的弟子。


    而出面也不是真的出面,不论是他还是她,他们都是与外人隔着道屏风说话,他戴面具,她就戴面纱,无人见过他们的真容,也无人试图冒犯他们摘下他们的面具一睹真容。


    因为这是对他们的不敬,大衍国的百姓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把他们与神明同论而语。


    说起来,这岳姑娘的来历倒也神秘,越是相处得久他越是会如此觉得,分明有极大的本事,可却安于凡界,对求仙问道一概不感兴趣。


    要非说她对什么感兴趣,那大概就是笼络人心,短短几个月,他们这儿已经与不少贵人搭上关系,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些妖、魔。


    也罢,若岳姑娘不去问道,就在这人间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这本领除了能让人成双成对幸福美满外,还能让难孕的女子奇迹般地怀上麟儿,比那送子观音还灵。


    这些百姓以为是他的功劳,平日里都一口一个“大仙”叫着,就差在庙里给他铸一个金身了。


    “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怎么样了?”姜挽月的话打断韩何的思绪,他看向她。


    姜挽月已经懒懒地坐在了椅子上,毫不客气地吃起了他房中的点心。


    “好端端的你非要打听十三年前的事做什么?”而且还是事关谢长绥这个魔头。


    韩何刚开始听说她要打听这样一个人时只觉得奇怪,毕竟听她的意思,这人还牵扯了太玄宗主,似乎十三年前他是太玄宗主唯一的弟子。


    奇怪归奇怪,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他说:“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听说过这人的名字,据说曾是太玄剑宗极有名望的大弟子,是个百年不得多见的剑道天才……大概比如今的神女还要厉害几分。”


    “但听说后来心术不正堕入魔道血洗天临国,还意图覆灭师门,不过到底只是个弟子,远不及他师父,据说最后被他师父给杀了,这是百姓们口中的原话。”


    姜挽月对此不太意外,点了点头,继续问:“还有呢?”


    “你的妖魔朋友传信说了,说谢长绥此人确实叛出了师门,但起初并不归顺魔族,他们说……”说到这里,韩何摸着下巴顿了顿,随后才继续道:“说是太玄逼的,是他们一步步把谢长绥逼上了魔道,不过谢长绥这种人即便堕魔也能绝地逢生,听说他在魔族混得风生水起,还用邪术为魔君炼出了一批不死不灭的傀儡军。”


    姜挽月若有所思地吃着糕点,动作慢吞吞的,她低喃:“不死不灭傀儡军……”


    通过瞿鸣之和詹信她隐隐也能感觉出来,谢长绥在魔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怪不得……


    原来瞿鸣之忌惮的是谢长绥身后的傀儡军,而且以谢长绥在魔域的地位,魔君大概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么难得出现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魔君怎么可能放任他就这样被害死?


    若大婚那天,瞿鸣之聚集五大宗门的人,不论是想要剿灭谢长绥一人,还是魔域更多的人,魔君大概都会派人前来救他,这也是他赐予谢长绥的一份恩情。


    姜挽月又皱起了秀眉,瞿鸣之想要覆灭整个魔域?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他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过天真。


    魔域的人又岂会都是一些莽撞无谋之辈?


    要苏轻竹和谢长绥大婚,以诛魔的借口集结五大宗,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便越是心中骇然。


    直到韩何再度出声,他徐徐道来:“关于谢长绥的事几乎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不过太玄宗主瞿鸣之的事你可能还不了解。”


    虽然不太重要,都是些普通的事,但他还是有同她交代清楚的必要,他继续说:“妖、魔两族的人不同于凡人,他们普遍寿命漫长,再加上瞿鸣之是太玄宗主,他们也都有所了解。”


    “据说瞿鸣之从前也不过就是太玄剑宗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几乎无人在意,直到入了内门,第一年的时候以他的能力只能被长老收为徒,可他心高气傲,在内门生生又熬了三年才被宗主收为徒。”


    “这么说来,他的天赋并不好?”姜挽月适时发问,心中的疑惑也随着这句话落地愈发地大。


    天赋不好,如何当上宗主的,还是太玄的宗主,如何让人信服?


    韩何不可置否,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他确实天赋不好,据调查,魔族的一些少数知情人曾听说他入门时只能点亮四颗验灵珠,刚刚够上太玄剑宗的门槛。”


    “那后来……”


    “后来上一任太玄宗主死后,瞿鸣之继任宗主时又测了一次,你猜是几颗验灵珠?”韩何故弄玄虚道。


    姜挽月迟疑片刻。


    若是七颗,恐怕早就飞升成仙,如苏轻竹一样了。


    于是,她开口:“六颗。”


    “对,就是六颗。”韩何说,“七颗百年难寻,六颗已是难得,所以他有资格当这太玄宗主。”


    “太玄宗主的前半生,说平凡也平凡,说不平凡也不平凡,毕竟能顺利当上太玄宗主也算是一种别人求而不得的机缘。”他不禁摇头感慨着,丝毫没注意到姜挽月的脸色。


    机缘吗?


    联想到瞿鸣之换了谢长绥剑骨一事,她倒宁愿相信他是用了什么邪术。


    或许从一开始,瞿鸣之收谢长绥为徒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他的阴谋了,为的是谢长绥那人人求之不得的天赋。


    从前,他觊觎谢长绥的剑骨和浮光剑。


    现在,他真的是想要覆灭魔域吗?


    他又如何确保那日魔君会来?如何确保魔域一定会覆灭?


    不可能,魔域的魔君和将领即便死了,也会有新任魔君和将领,想覆灭整个魔域又岂是他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相比这个,倒是被他集结起来的五大宗……分明更好……


    思及此,姜挽月的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瞿鸣之的意图,不论是哪种,于整个修真界来说都是极其恐怖的。


    于百姓来说,更是一种灭顶之灾。


    姜挽月的声音已经不自觉沉了下去。


    她说:“你再让他们帮我查一下瞿鸣之……”


    她一顿,“查一下他的师父,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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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天赋又是怎么回事。”


    韩何听她话里的意思不对劲,忍不住皱眉问:“你在怀疑什么?”


    “邪术。”


    *


    这几个月姜挽月用赚取的银子买了不少酒楼,也买下了不少专门为获取情报而成立的组织,想掌握什么消息很容易。


    再者,她的这项能力吸引的不仅仅只是凡人,还有妖魔,她可以借此给他们施恩,而她要索取的回报并不难做到。


    她回到房中后开始查看苏轻竹的姻缘书,但奇怪的是,上面写着谢长绥常伴苏轻竹左右,两人情比金坚。


    这么说,昨晚谢长绥从未来过大衍国,那当时和她碰面的是谁?


    思虑良久,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架子上被她放满的婚书,这些都是求愿者的婚书,也都是已经成对了的。


    甚至昨晚,里面还有一卷谢长绥和苏轻竹的婚书。


    姜挽月:“……”


    她的心凉凉的。


    因为此时此刻她才发现,架子上不少婚书都是被人翻看过的,摆放随意,甚至都没有被好好合上快要掉下来了。


    这绝对不会是她和韩何干的。


    昨晚……进贼了。


    她又默默看了一眼面前苏轻竹的姻缘书,抿唇失语。


    它确定……昨晚谢长绥一直在陪着苏轻竹?


    那她这里……谁来解释?


    姜挽月:“……”


    不过万幸,还活着……


    这事发生后,姜挽月还偷偷跑去好几家客栈歇了两晚,最终得出结论——多虑了。


    她就说嘛,谢长绥怎么可能会认出她,顶多就是对韩何的大仙之名存疑才一时好奇查到了她,不然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只对那些婚书感兴趣?


    彻底放下心之后她大摇大摆回了家,家里的业务已经堆了好几天,她熬了个夜才写完,最后打着呵欠躺上了床。


    然而,翌日醒来,她呆呆地瘫坐在床上看着地上那被撕成两半的婚书。


    姜挽月:“……”


    怎么说……又遭贼了。


    而且还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贼,他分明就是……来给她下马威的,表达了对她的不满。


    她面上不自觉染上一些清浅的笑,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她缓缓走过去蹲下身,默默盯着婚书上的“谢长绥”三个字看了许久,最后又看了一眼那被撕碎的地方,谢长绥和苏轻竹原本紧挨着的两个名字彻底分开了。


    她也没有捡起来,任由它被扔在地上,也任由这婚书被撕毁。


    算了,看来他不高兴了呢……


    她伸手忍不住戳了戳上面某个人的名字。


    “谢、长、绥。”


    她唇畔染笑。


    可又忍不住想到一些无法避免的事。


    若是真的当她和谢长绥见面时,她那时该说什么?


    又如何面对?


    她都这样对他了……


    她心中暗暗叹气。


    想见……不想见……想……不想……


    还是不想吧,她还没准备好面对他,也有些害怕看见他。


    很多时候,谢长绥那双黑似潭的眼眸别有深意地望着她时,种种眼神总是会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每次他用那种目光看她的时候,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