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绥和苏轻竹的大婚之日原定于这月初七。


    那天的前一日,太初上上下下不少弟子都一并去了太玄剑宗。


    瞿鸣之同师父说的是,大婚当日他已设下天罗地网欲图剿灭魔族人,其余四大宗应鼎力相助。


    故而师父也十分给面子,太初内门弟子几乎全员出动。


    去太玄的弟子太多,即便再大的地方也难以容纳这么多的弟子,所以给她们安排的也是四人同住一间屋子。


    屋内人多,姜挽月还不太适应,索性晚上出去散散心,而大师兄已经不知道在房顶待了多久。


    她跃上房顶,来到大师兄身边坐下,“大师兄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你不也是?”陆云山没有看她,而是望着漫天的星点笑了笑。


    屋后山林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鸟叫,并不让人觉得吵,反而听惯了,若是没有还真不习惯。


    姜挽月听着这同太初一样的虫鸣鸟叫,心中放松不少,她躺了下来,看着将圆未圆的月,缓缓说:“我睡不着。”


    “是啊,明天就要变天了,睡不着也是应该的。”


    耳边传来陆云山叹气的声音。


    姜挽月侧目,“大师兄叹什么气?”


    “我是担心明天……”他也回头看向她,声音略低,“我只是在想,谢长绥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不相信他,难道也不相信师父?”


    陆云山点点头,失笑:“也是,相信师父总不会错的。”


    说完后,他又突然话锋一转,盯着她的脸调侃道:“你这张皮做得倒是不错,太玄的人见了谁能猜到你就是我的小师妹呢?”


    姜挽月的脸是经师父的手易过容的,若是顶着自己原本的脸,她今天哪敢在太玄内门瞎转?


    她抬手摸了摸这张皮,扯唇一笑,感慨道:“师兄,还是这种感觉好。”


    “什么感觉?”陆云山不解反问。


    随后,他听见少女认真地说:“这种虽然顶着假身份,可你们都知道我是谁的感觉。”


    陆云山不禁笑了起来,笑她说的这句傻话。


    “师妹,皮相和名字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不管你叫什么长什么样,只要你肯回来,你就还是我的师妹。”


    闻言,姜挽月也明白了师兄的意思。


    他们认的是她这个人,其余一概无关紧要。


    若是……


    她不免想到了慕容廷玉,若是他也能如此想该有多好?


    但终究是她骗了他,她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而她与他的事说来也很简单,慕容廷玉从一开始,他想要的便是苏轻竹这一个姐姐,只是中途认错了人,知道她真面目后想要回归原路,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也许是看出她在烦心什么,陆云山不禁开口问:“你有没有想过,明天见到了慕容廷玉怎么面对?”


    “一个心里装着太玄的人,师兄莫不是还想要他与我们一起?”姜挽月反问。


    “说实话,你那天伤得那么严重,我确实想教训这个小子,可知道关于太玄的真相后,有时候又觉得他可怜也可悲。”


    “可廷玉的性子太固执了……”她沉吟片刻,“明天我们尽量避着些吧。”


    “明天……”陆云山低声喃喃,最终长叹一声摒弃一切烦心事。


    *


    四大宗的宗主长老先后落座,至高之位的瞿鸣之姗姗来迟,除了亲传弟子外,其余人都站在台下广场的红锦毯两侧,等着一对璧人进来。


    五大宗门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宗门内连弟子穿婚服这种事都是从未有过的。


    然而今日,所有宗主长老及一众弟子,都将见证着一对新人结为道侣,此先例一出,往后他们又会如何?


    想到这些的弟子们心中难免有些跃跃欲试,眼底充满了艳羡,然而他们殊不知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并非观礼。


    从大殿沿路至广场,满地红锦毯,有女弟子在新人经过的地方撒上漫天花瓣,而两侧站立的每一位弟子手中均握着剑,剑柄处缠一红丝带,像极了太玄宗内树梢枝头挂满了的红绸带。


    红锦毯的尽头,一身喜服的谢长绥手握红绸带,一步一步走上广场,期间新郎侧眸看向身旁同样手握红绸的新娘,新娘同他一样穿着一身喜服,不同的是她妍丽的脸被大红盖头遮掩了去。


    谢长绥唇角轻扬,眉目温柔含情,当真是像极了一位娶到了心爱女子的男人。


    喜盖之下,女子娇艳的朱唇轻挑,一双若秋波般的眸子略弯,成亲的喜悦在她的脸上依稀得见。


    他们就这样,在上万人的观礼下步步走向大殿,走上阶梯时,新郎忽然朝新娘伸手,两人携手而上。


    陆云山见了不由得眼中泛起泪花,他偷偷抹去却被师父抓了个正着。


    “不像话。”师父嫌弃瞥他一眼。


    陆云山:“……”


    他不禁心里暗哼,师父觉得这样坏了宗门大忌表面看着十分不悦,实际上,那双眼睛恨不得长在他们身上,眼神里可没有一点动怒的意思。


    思索完,他的视线正要看向自家小师妹,谁知一侧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慕容廷玉正冷着张脸。


    苏轻竹不过是成个亲就这么不高兴,要是待会儿知道新娘早就被掉了包,还不得气死?


    两人来到大殿,大殿上几乎全是五大宗的宗主长老及亲传弟子。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喜庆的气氛无形中透出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两人走到大殿中央。


    高喊——


    一拜天地。


    有人私语:“果然是他,谢长绥。”


    再喊——


    二拜高堂。


    有人传音:“何时动手?”


    一对璧人已相对而立。


    他们本该拜高堂,拜太玄宗主。


    再喊——


    二拜高堂。


    大殿中央,新郎与新娘同时弯下腰——


    夫妻对拜。


    大殿之上高坐的瞿鸣之的脸色陡然一沉,眼神直勾勾盯着谢长绥对面的女子。


    几乎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唯独太初独醒。


    太初宗主饮喜酒,摇头,叹息。


    随后,他看向瞿鸣之,瞿鸣之还稳坐如山,他旋即笑开。


    瞿鸣之在等。


    等着魔域的人来。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来?


    瞿鸣之的反常无人在意,谢长绥甚至不屑于施舍他一眼。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该是高兴的。


    他又坏了规矩。


    他当着众人的面,一点点掀开了新娘的盖头,一张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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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人的脸映入众人眼中。


    姜挽月的美不同于苏轻竹,苏轻竹的美是惊艳人心的,凡见之人都愿称一句绝世容颜。


    而他的阿挽,虽不是惊人之姿,可却也是极为明媚的长相,他倒觉得他的阿挽最美。


    大殿之上的人只听说过新郎是个大魔头,却没听说过新娘由神女换了个人啊?!


    几乎所有人齐齐看向瞿鸣之,等他一个解释。


    唯独慕容廷玉的目光复杂地盯着面容含笑的姜挽月,他的目光是炽热的,里面情绪交织,有茫然、懊悔、气恼……种种情绪环绕着他,他甚至无暇去想他的神女姐姐去了何处。


    直到瞿鸣之突然开口。


    “如众人所见,他,便是十三年前血洗天临国的魔头,他为祸天下苍生多年,今日我特意设下此圈套,欲将其诛杀替天下人除害,还望诸位相助。”


    此话一出,除了太初以外的其余三大宗不悦了,觉得他小题大做,有年纪高的长老忍不住斥责:“你同我们说的是助你剿杀魔域的人,我们这才来助你,若只是一个谢长绥,我看单你一个太玄剑宗,足矣!”说完长老便是冷哼一声。


    陆云山也忍不住幽幽开口附和:“瞿宗主若只是为了杀死自己昔日的徒儿,未免也有些过于耗费心思了,莫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这一番话不由得让众人也疑心起瞿鸣之来。


    太初宗主没好气又是朝陆云山瞪了一眼,传音道:休要多言!


    此时,谢长绥开了口,似笑非笑:“我看倒也不必劳烦其余四宗了,师父,你不是早已在此设下了凶杀大阵?不如直接启动阵法,杀了我,何不干脆?”


    凶杀大阵?


    短短四个字,如巨石落入平静的湖面,惊起千层浪,惹得在场所有人心中一骇。


    凶杀之阵分许多,但不论哪种摆出来,都是让人害怕的存在。


    因为,这种阵大多都是用邪术才能画出的,并且其中最凶的一种阵法,一旦启动,阵中无人能逃出,不论是上千还是上万的人,但凡那个阵法一旦启动,所有人的修为疯狂被施阵者吸收……


    在场的诸位宗主及长老明白其中凶险的都狠狠吸了口凉气,一方面是不得不想起那个至阴至邪的阵,一方面又安抚着自己强装镇定。


    也许是他们想多了。


    他们五大宗即便互相有过怨,也不至于互相残杀让妖魔得逞。


    更何况,瞿鸣之还是五大宗之首,他何至于此要对他们不利?


    忽然,太初宗主适时开口,询问:“不知瞿宗主在此设下的阵是其中的哪一种?又是何用处?”


    谢长绥能说出方才的话瞿鸣之并不意外,毕竟十几年前这个魔头就知道了他的阴谋,更遑论这一次谢长绥对他堂而皇之的配合,他想不知道对方有备而来都难,只是他假装不知罢了。


    瞿鸣之云淡风轻一笑置之。


    他看向谢长绥,眼神中充满了冰寒的杀意。


    他的确可以直接启动阵法。


    但,此阵一旦启动,阵中人若杀不了施阵者的确必死无疑,可若是在凶阵启动中,阵外突然来人,那么此阵,必废。


    而最终的后果……他不敢深想。


    他微眯眼,十分不善。


    怕就怕……谢长绥有后招。


    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