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

作品:《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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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愿在目睹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的残酷后,也一并理解了为何会有人穷尽一生想要成为强者。


    他在那错落的视线中意识到原来自己与先生之间相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使他陷入困苦与挣扎的根源,对于先生来说,恐怕吹灰不费。


    站在他那个位置,想必月光也会更加明亮。


    雨水格外喜欢攀附在那把仿佛能吸走世间一切光芒的黑色伞面上,黑暗就是它最好的保护色。


    硕大的雨珠被伞骨分割,沿着倾斜的伞面滑落,像不断分离又汇合的人生轨迹,最终绕过盛愿,落在他身后那片空地上。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人的贪念会在尝到甜头时会不断放大。


    盛愿即使贪心也十分清澈,他只是希望,如果这把伞能对他偏心更久一点就好了,他一生都不愿不安。


    黑夜使他滋生出直视先生的勇气,他眸光莹润,像闪烁着微光的珍珠,声音微弱的唤他:“……舅舅。”


    而后,盛愿看见他的薄唇轻轻翕动,似乎说了什么。


    他不会分辨唇语,听不见舅舅的声音,让他忽然变得有些着急。


    盛愿颤颤的摊开双手,手心里捧着失灵的助听器,通红的双眼充满委屈:“助听器、摔坏了,我听不见您说了什么,对不起……”


    他的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压低了他的眉眼。


    未久,他垂下的视线中忽然晃过一粒红,从他手中拾走了助听器。


    牧霄夺就这样不言不语的单膝半跪在他面前,主动放低了姿态,他修长的手指夹着那枚小零件,放在手心里端详,机身上一道细细的裂痕,隐隐可见里面精密的脉络。


    路灯昏稠的灯光洒下来,平等的映衬着他们两人的侧脸。


    盛愿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他,近乎贪婪的用视线描摹过他每一寸面容。


    接着,他看见舅舅把助听放进了口袋里,幽深的眸子平静的注视他。


    “……舅舅。”


    牧霄夺朝他伸出手,他宽大的手心中空无一物,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盛愿有些手足无措。


    舅舅想要什么?他还剩下什么呢?


    于是,他不甚灵光的小脑瓜思索片刻,不出所料拐进了岔路。


    他抱起怀中无辜的咬咬,讪讪的放在牧霄夺手心里。


    男人颇无奈轻笑一声,接过小狗,一并牵起了他冰凉细瘦的小手。


    指尖传来温热的温度,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男人修长宽大的手掌包裹在手心里。


    牧霄夺牵他起身,撑起伞,走向路口的车。


    他在云川最后一个暴雨夜,捡回了一个小聋子和一条残疾的小狗。


    -


    盛愿坐进车里,弓起身子蜷在角落。


    他蓦然想起,曾经在这个位置见到过虞嫣,似乎只有她那样华丽美好的人,才配和舅舅并肩而立。


    他在车窗的倒影中看见了自己干枯瘦弱的脸,发丝凌乱,全然没有半分体面。


    他还记挂着自己刚刚翻过垃圾桶,淋了满身的雨,于是十分局促的蜷起身体,只坐了一小片座椅,尽量少的触碰车中昂贵的内饰,比不上咬咬那般自来熟。


    那只三条腿的小东西对一切陌生的事物都感到好奇,最令他感兴趣的,显然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跌跌撞撞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在牧霄夺身旁嗅来嗅去,小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好像插两个翅膀就能飞起来。


    牧霄夺扯了条薄毯盖在盛愿身上,见那只小东西一直不安分的在他身边蹭来蹭去,就把他放在了腿上。


    盛愿捏着那条价值不菲的布料,偏头看向他。


    他的面容一如茨戈薇庄园那天那般冷寂,只是眼神中多了些他看不懂的影子。


    他闻到舅舅身上淡淡的冷香,与他没还回去的大衣和西装是同一种味道。


    “……舅舅……您能收留我一个晚上吗?”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问他。


    牧霄夺淡淡的注视他,轻轻点头,说:“想住多久都可以。”


    当然,后面这句话他听不见。


    盛愿垂眸盯着脚尖,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希望他能如空气一般忽略掉自己。


    忽然,他感觉头顶传来了陌生的触感,牧霄夺拾起毯子一角,盖在他的头上,轻柔的揉着他的头发,任由布料吸走他发丝的水珠。


    盛愿身体僵直的承受着舅舅的温柔。心跳如鼓,悄悄红透了耳尖。


    -


    次日清晨。


    混着草叶涩香的风吹进窗口,朦胧的半透纱帘无声飘飞。


    生病的人蜷在松软的被中,头陷在枕头里,纤瘦的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


    他的脸颊坠着一抹粉,细腻的白里生出些鲜妍色彩,仿佛死板的水墨画中央点缀了一抹吸睛的桃红。


    安静阖住的眸子忽然眯开缝隙,乌睫颤抖,一双莹润的浅眸悄悄睁开。


    盛愿陷在舒适的大床中央,浑身干爽,只是还残留着病后的孱弱。


    他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了一会儿,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只记得自己昨晚淋了雨,又在风里冻了一个晚上,在车里很快发起高烧,至于他是怎么进的房间,又是怎么睡下,已经不记得了。


    咬咬睡在他的身旁,见他醒过来,立刻翻身站起来,呼哧呼哧粉红的小舌头舔他的脸。


    盛愿摸摸它的小肚子,圆滚滚的,显然已经有人喂过了。


    他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陆听夕和宋秉辰给他打了许多电话,消息更是不计其数,他们回了出租屋,发现不光门锁换了,也没人开门,几乎快急疯了。


    他动动手指,回复自己没事,让他们不用担心。


    他从床上坐起身,头还是晕得厉害,耳中像是被灌满了肥皂泡泡,所有声音都被揉碎在气泡里。


    他晃晃脑袋,想把眼前那几条像扑棱带子一样飞来飞去的黑影甩出去,这一晃差点儿又把自己甩晕过去。


    他虚弱的下床,踩着拖鞋走出门。


    云川久违的迎来了晴日,二楼拐角处的窗口透进阳光,鹊立枝头,润物无声。


    云水间这座庄园坐落于半山上,从窗口望出去,有一片开垦不久的花园,空气中还泛着新鲜泥土的味道。


    未到花期,花园里还是一片盎然绿意。


    但细细看去,就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