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被黑云笼罩,夜晚的树林也很热闹。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一只半人高的灰毛老鼠从林子里窜出来,脑袋跟着鼻子左右探动。


    “吱吱吱,我好像闻到马岩的味道了!”鼠荣喊道。


    “真的?!太好了!”大块头的熊林以不符合他身形的灵活速度冲到鼠荣这边,“在哪里?”


    听到有消息,作为狩猎队长的青时心头的巨石稍稍放松了一些。


    鼠荣变回人形,脸上带着忧色,“是马岩的血的味道……”


    “嗷,马岩兄弟,是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壮硕的汉子熊林居然哇哇哭了起来。


    青时脚下一顿,有些无语,冷喝一声制止道:“够了!别哭了,先找人要紧。”


    “嗝,对,先,先找人,嗝……”熊林被青时吓到,边打嗝边看向鼠荣。


    鼠荣被熊林嗷一嗓子吓了一跳,他打量着熊林的块头有些唏嘘。


    看来也不是所有高大的兽人都强,还有这种傻不愣登的。


    他吸了吸鼻子带头,“这边。”


    鼠荣窜过一丛灌木,停了下来,出现在几人眼前的竟然是一个不规则深坑。


    层层叠叠的落叶向下凹陷,突出来这么一个坑,不知是如何形成的。


    “马岩在下面?”青时往坑里瞄了眼,不浅,看不见底。


    鼠荣点点头,“血的味道就消失在这里。”


    青时将背上的弓箭卸下,“你们在上面守着,我下去看看。”


    犬白上前拦住他,“队长,还是我下去吧,我力气大。”


    青时知道他的意思,要是马岩真在下面以他一个人的力气可能还真搬不上来,毕竟鹿的长处是灵活不是力气。


    “好。”于是他没有犹豫便同意了积极的犬白。


    犬白得到回应纵身跳进坑里。


    没过一会儿,一头两人高的白色狼狗从坑中一跃而出。


    将嘴里叼着的人形东西平稳放下后,犬白这才变回人身。


    青时几人围拢过去,地上的人果然就是不见了好久的马岩,此时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身上的皮肤有数十个鼓鼓囊囊的凸起,有的破了流出脓血,有些肿到拳头大小。


    “马岩兄弟?!”熊林被马岩的惨状吓到,以为他死了,差点又开始嚎啕。


    青时赶紧上前去查看情况,只是粗略一打眼他就不由得眉头紧蹙。


    犬白蹲到他身边,注意到他严肃的神色,问道:“还有救吗?”


    青时深深叹了口气,“也许能救。”


    以为人没救了的犬白挑挑眉。


    “队长,你可一定要救救马岩啊,拿我这条命换都行!”听见青时说还有救,熊林噗通一声在马岩身体另一边朝着他跪下了。


    青时起身躲开他跪的方向,看着几人吩咐道:“马岩身上的蜂毒很严重,只有星月崖的流岩草能救他。”


    “我去摘流岩草,你们几个看着他,找个干净的地方帮他把身上的蜂刺都挑出来。”


    星月崖在距离狩猎地两个太阳日的地方,不过以青时的速度,一切顺利的话不出一个太阳日他就能赶回来。


    “现在就去吗?”犬白问道。


    “嗯,马岩不能等,晚了就来不及了。”说着青时原地变身兽形。


    玉白的鹿角树枝般繁复,纤长的四足踩着草地轻轻一跃就是数米,宛如美丽的森林精灵,乘着风穿梭在树影之间。


    犬白瞳孔微缩,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兽身,这头白鹿从颈项到脊背都是优雅的弧度。


    月光透过黑云落在那道身影上,为其添上一抹朦胧的白纱,神秘、圣洁,不似人间来物。


    星月崖,顾名思义,是一道山崖,高而尖耸,站在上面能近距离看到星星和月亮。


    这周围没什么大型猛兽,最危险的东西是围绕崖周的沼泽地,里面生活着一群蛇蜥,身长可达一米,牙尖嘴利,肉食性猎手。


    不过它们一般生活在沼泽底部,只有在捕猎时才会出来,不惊动的话不会被攻击。


    沼泽地很安静,连蛙声都没有,青时觉得有些反常,但他也是第一次晚上来星月崖,不知道这是不是夜晚沼泽地的一般表现。


    青时知道一条稍微安全的路线直达星月崖,他一路过去,直到采完流岩草也没出什么意外。


    黎明来临之前,月亮已经下落,夜色最浓的时候青时踏上了返程的路。


    再次经过沼泽地的时候,青时因为这份寂静心中还是多了几分警醒。


    不过直到他快要走出去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在他看着前面干燥的土地稍稍放下心时,意外发生了。


    感受到脚下气流的变动,青时猛的变换兽身一跃而起,明明他的动作已经足够快了,但是沼泽地弹出的黑影更快。


    青时落到干燥的地面,变回人形拉弓上箭,面朝沼泽。


    后腿传来阵阵刺痛,温热的液体从小腿肚滑落到脚跟。


    他眼都不眨地盯着身前沼泽地里露出的椭圆形蛇头一样的东西,它微微张着嘴,露出其中上百颗尖锐的牙齿,前端的齿边还挂着鲜红的血液。


    一头尝到了自己血腥味的蛇蜥。青时看到了它眼中的势在必得,知道如果此时的自己转身的话必然会成为它的口中之食。


    而这头蛇蜥似乎也从青时身上感受到了威胁,不敢轻易靠近。


    一人一兽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僵持下来。


    第一缕天光穿破黑暗照射下来时,耐不住性子的蛇蜥率先发动了攻击,它长长的脖子唰一下朝着青时冲过来。


    青时瞄准它的右眼射出蓄势待发的一箭,接着向旁边翻滚躲开蛇蜥的攻击。


    “砰”一声,蛇蜥岩石一样的脑袋磕在地上,发出巨响,顾不得腿上因为拉扯加重的伤势,青时重新拉起弓箭,瞄准这头露出全身的大家伙。


    它的身形竟然已经达到两米,青时第一次见这般长度的蛇蜥,它应该是蛇蜥群中王者一般的存在。


    骨箭被蛇蜥的眼皮挡了下,没刺进去,不过也划伤了它的眼角,疼痛让它意识到青时手中之物的厉害,它缓缓移动,竟然缩回了沼泽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


    青时望着沼泽,不敢大意,手上的箭弦绷紧,脚下缓步后撤。


    在远离沼泽有一定距离,确定蛇蜥没追上来之后,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一放松,腿上的疼痛席卷而来,青时看向自己的左腿肚,那里有一排见骨的牙痕,是划伤,鲜血染红了整个后腿。


    浓烈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青时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开始返程。


    太阳升到半空的时候,青时用最后一支骨箭赶走了袭击的獠牙兽,一种形似野猪的肉食野兽。


    他背靠树干微微喘着气,腿上伤口的影响远比他以为的大,如果没受伤他距离狩猎地应该只有半个太阳日的距离了,现在却连原本的一半都没走到。


    稍稍歇息片刻,青时瞟了眼因为刚才剧烈活动再次出血的伤口,变身成白鹿,他现在没时间去处理伤口,如果太阳下山之前他没赶回去,马岩就没救了。


    清甜的血液味道吸引了前赴后继的猎食者,青时凭借着速度甩开了大部分敌人,但有些狡猾的猎手可不是轻易能摆脱的。


    奔跑中的白鹿猛的停住,在原地焦灼地踏着蹄子,一只只半米高的野狼从树丛里钻出,将受伤的白鹿团团围住。


    青时缓缓转身,看向身后那头一米高的灰狼,它是这支狼队的狼王,也是青时一直没甩掉的捕猎者。


    它蜡黄的兽瞳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粘稠的涎液从嘴角滴落,青时浑身发寒,他知道他现在不可能从狼群的重重包围中冲出去,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迎战。


    如果他能打败这只狼王,那他还有生还的希望,不然等待他的就只能是成为这群野兽的盘中之餐。


    “嗷呜!”狼王低吼一声,朝着孤立无援的白鹿冲过来。


    一次交锋,青时的脊背多了一道抓痕,而狼王的侧脸也多出一条伤痕,是锋利鹿角的战利品,差一点就会刺穿它的眼球。


    狼王意识到此次猎物的不同寻常,它改变战术不再硬拼,而是打游击一样围着青时转圈,时不时偷袭一下。


    虽然青时每次都能躲过,但他心中还是不免一坠,因为以他现在的伤势,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失血带来的眩晕让他眼前发黑。


    青时不得不采取进攻措施,他率先发动攻击,在狼王的脸上再次留下痕迹,却也被它抓住破绽一抓拍飞出去。


    受伤的白鹿猛地撞上树干,滑落到树下,青时维持不住兽形变回人身,他趴在地上撑着手臂想站起来,却因为脊背的疼痛又摔回去。


    狼王缓步靠近,腥臭的口气扑面而来,青时绝望地闭上双眼。


    身边突然扬起一阵风,随着一声巨响耳边传来痛苦的嚎叫,青时缓缓睁开眼睛,一只两米高的白色生物挡在他身前,青时认出来人,是犬白。


    青时看不到前方犬白和狼王的对峙,只看到犬白压低身形做出攻击姿态,喉间发出一声低吼之后,围着他们的狼群便溃散开。


    “鹿青,你没事吧?”犬白变回人身,伸手来扶青时。


    青时看了眼他伸出的手,没有拒绝,借着他的力坐起身。


    他从腰间箭囊中掏出一棵叶片似剑,顶端开着白花的植物,递到犬白面前,“你来的正好,这是流岩草,你赶紧带去给马岩。”


    犬白看着青时身上的伤,皱起眉头,没有伸手接过,“我走了,你怎么办,要是再来个狼群,可没人能救你了。”


    青时摇摇头,“我会自己处理的,没什么大事。”


    犬白盯着青时额角的汗滴咬了咬侧牙,直接将这头倔强的白鹿抱起来,“还是一起回去吧。”


    “?”这奇怪的公主抱姿势让青时怔了一下,旋即他眉宇紧蹙,“放我下去。”


    “哼,再啰嗦下去可救不了马岩了!”犬白喉间滚出一声轻哼,“放心,就算带着你,我们也会准时回去的。”


    闻言青时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再多话。


    犬白眼瞳微垂,将怀里的人往上提了提,“抱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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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子,我要加速了。”


    为了能及时赶回去救马岩,青时也没时间在意这奇怪的怀抱姿势,伸手环住犬白的脖颈,把自己固定在他怀里。


    犬白没有夸大,他的速度果然很快,只比全盛时的青时稍慢,两人终于还是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回了狩猎地。


    “队长,你们终于回来啦!”鼠荣远远看见两人的身影,冲过来迎接,等看到青时身上的伤,他瞪大双眼,“队长你怎么伤这么重?!”


    “我没事,马岩怎么样了?”青时问。


    鼠荣叹了口气,“我和熊林把他身上的蜂刺都挑出来了,他一直哼唧,没醒过。”


    犬白没有放青时下来,抱着人来到马岩躺着的地方。


    青时查看了一下马岩的状态,发现情况没他想象的糟糕,顿时松了口气,他将流岩草递给守在一旁的熊林,“把流岩草挤出的汁液喂给他。”


    “好。”熊林接过流岩草一手掰开马岩的嘴,一手捏碎流岩草将汁液滴进他嘴里,直到一株流岩草变得干瘪,他才停下,“队长,这样就行了吗,马岩什么时候会醒来?”


    青时疲惫地点点头,“对,流岩草是蜂毒的克星,什么时候醒就看他的身体素质了。”


    “太好了!”熊林感动地落泪,“还好有队长你在。”


    鼠荣也感叹道:“队长你可真厉害,连巫的医术都会。”


    失血过多让青时有些失温,他靠坐到犬白身上,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回应。


    歇一会儿再处理身上的伤吧,青时这般想着,下一秒他却又被人抱了起来,他抬头对上犬白的刀削般的下颌,疑惑喊了声:“犬白?”


    “嗯。”身侧接触的胸膛微微震动,“我带队长去处理一下伤口。”


    鼠荣:“好,你快去吧,马岩这边有我们看着就行。”


    犬白带着青时找到一条清澈的小溪,他走进溪水将人放下,满溢的溪水将将没过脚踝。


    冰冷的水流带来刺激,青时稍稍恢复了些许力气,他坐在水中借着流动的溪水开始清洗腿上的伤口。


    失去血污覆盖的伤口十分狰狞,因为受伤后过度活动,多次撕裂,青时估计腿上这伤最少也需要五六天才能完全好。


    这还完全得益于兽人强悍的体质,要是换任何一个普通人,受了这种程度的伤在这什么医疗设备都没有的原始时代,只能等死。


    犬白站在青时身后,看着他毫不设防的柔嫩的后颈,只觉犬牙发痒,想咬点什么,强忍下这股不知缘由的冲动,他上前拨开青时背部的发丝,露出潜藏脊背的三道抓痕。


    暗红的血色蔓延在雪白的脊背,宛如红色的泼墨挥洒宣纸,狰狞的伤痕为这幅绝美的画更加增添了几分残缺的意味。


    犬白盯着伤痕,喉头不由得上下滚动。


    青时因为背部的痒意回头,他发现犬白抚开发丝的动作,问道:“你要做什么?”


    听到青时的问题,犬白转眼对上他的视线,咧了咧嘴,上唇边两颗虎牙十分抢眼,“我帮队长你清洗一下背上的伤口吧,你自己不太方便处理。”


    青时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扭头一手将后背的头发顺到身前,用行动表示自己的决定。


    没有想到一向冷傲的白鹿竟然没有拒绝,犬白看见他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后眯起双眼舔了舔唇角,蹲下身双手捧起清水浇到雪白的脊背上。


    透明的水液在肌肤上四散,划过伤口染上血色,又向下,斑驳的痕迹沾染劲瘦的腰,再没入溪流,不见踪影。


    犬白兴奋地鼻子抽动,清水冲走了污血,但新鲜的血液还在不停渗出,他缓缓凑过去,鼻尖盈满了清甜的血味。


    他以前一直觉得血液是腥臭的,直到此刻,他的想法改变了,怎么会有这么好闻的味道。犬白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转变成了兽形的竖瞳。


    灼热的气流喷洒到敏感的伤口上,脊背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颤动,眉毛微微皱起,青时疑惑张口:“犬白,你……”想干什么?


    犬白完全兽化的眼瞳直勾勾盯着渗血的伤痕,听到青时的声音,他勾起嘴角舌尖舔过下唇,“队长,这背上的伤,我帮你舔舔?这样好得更快。”


    兽人的唾液确实可以加速伤口愈合,但,一个雄性帮另一个雄性舔伤口怎么看都不合适吧?


    “不用。”青时从水里站起身,面向犬白,垂眸望着他,“我那里有巫给的止血药。”


    “好吧。”不知是不是错觉,青时好像从犬白眼中看到了闪过的失望。


    上岸后,两人回到熊林他们找的驻扎地,此时他们已经升起了火堆,躺倒的马岩虽然还没醒,但面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青时从树藤编织的小巧箭囊中取出临出发前部落巫交给每位狩猎队长的止血药,涂到自己腿上,处理完腿伤他手里的药膏被犬白夺走,不容置疑的指尖带着湿黏的药膏接触到脊背。


    细密纤长的睫毛盖住了深黑的双眸,青时看不见犬白眼底的神色,但背上的触感是那样轻柔,他最终还是没有拒绝犬白的帮助,毕竟都一起下过水,也不差这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