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洵夜进来时，姜婉宁正坐在桌前看书。


    他悄悄瞥了一眼那书名，看不真切，大约是《XX游记》之类的。


    她还真爱看这些闲书。


    听到他进来的动静，姜婉宁才缓缓抬头，递过来一个秋水含波的眼神。


    战洵夜只觉得喉咙一紧。


    紧接着问：“你喝酒了？”


    姜婉宁放下书，轻松惬意地说：“喝了点儿。”


    看着她这副模样，战洵夜因为要道别而产生的那些局促的心情，忽然渐渐消散了。


    他站在原地动了动嘴唇，斟酌着应该怎么开口。


    眼前坐着的女人已经朝他勾了勾指节。


    战洵夜便弯腰低头询问：“……什么？”


    姜婉宁没说话，在他低下头的唇边上轻啄了一下。


    战洵夜的脊背瞬间僵直了。


    仿佛不可置信般，瞪圆了眼。


    可那女人做完这些后，却不甚满意地摇了摇头：“有点苦，要不你洗漱一下，再来吧？”


    战洵夜：“……”


    听到这话，他的脑袋甚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才讷讷地说：“今天在六殿下那边，喝了一天的菊花茶。”


    说是降火。


    他仍然保持弯腰的动作，但一只手撑在桌上。


    仿佛这样，姜婉宁还会再来一次。


    可姜婉宁对他说：“你回去洗漱一下，我等你一炷香的时间。”


    这一瞬间，战洵夜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最近有点睡眠不足，导致出现了幻听。


    他张了张嘴，想求证一下。


    可姜婉宁已经打了个哈欠，又拿起了那本书：“一炷香，晚了我就不等你了。”


    “马上。”


    战洵夜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样，立马起身冲了出去，像一阵烟一样。


    姜婉宁动作未变，只是神情自若地翻了一页书。


    战洵夜回去快速洗了个澡，把自己浑身弄得干干爽爽，甚至用了前段时间兴起的，那种带有花香的香皂，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


    最后掐着点，回到了姜婉宁的房间。


    他来得很急，甚至气都还没喘匀。


    但原本坐在桌边看书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一盏昏黄的烛光。


    战洵夜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进门后，顺手落了锁。


    他缓步走到内间，便见轻纱罗帐之内，端坐着一个人。


    那人听见动静，向外看了一眼，声音如清泉流响般传出：“愣着干什么？”


    这个时候，战洵夜反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紧张得手心都快要出汗了。


    他轻轻掀开帘子，又见床头上摆放烛台的桌上，放着一个杯子，正散着淡淡的酒气。


    战洵夜缓步上前，有些紧张地问：“为何要喝这么多？”


    姜婉宁摇了摇头，看起来神志还是清明的。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是轻盈而肆意的。


    她说：“没什么，就是高兴。”


    说着，似是醉意使然，她像是坐不稳般，差点要把头磕在那床柱之上。


    战洵夜只好上前，将她稳稳抱住。


    女人柔弱无骨般轻靠在他身上。


    如此相近，战洵夜才发觉少女脸颊染上如绯色云彩一样的淡红，唇齿之间呼出的热气，像是要把他烧了一样。


    偏偏她还像猫儿一样，转过头，在他脖颈之间，轻嗅了一下。


    最后下个了结论：“还挺香。”


    战洵夜的脸几乎一下子臊红了。


    他的心也从来没像现在跳得这么快过。


    姜婉宁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让他低下头来一些，然后吻了上来。


    ……


    烛火很快熄灭了。


    只有那轻柔怔懵的声音偶尔传出。


    “……腹肌和胸肌原来是软的……？”


    “好像有点奇怪，你先别动。”


    “……呵，男人的滋味，不过如此。”


    几乎每句话，都在战洵夜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


    ……


    战洵夜也没想到，这一夜是在兵荒马乱之中度过的。


    在天光渐渐拂晓之时，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道别的话，还没说出口。


    但同时，他又好像是终于得到了名分一样，终于安心了下来。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才说：“我先回京办事，京外营的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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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送你跟那些大臣一起回来，等你快到京中时，我再来接你。”


    睡梦中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只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战洵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看不够一样，又抓着她的指尖亲了一口，然后才塞回被子里。


    几乎一夜未睡，但战洵夜却依旧精神奕奕。


    院子大门外，六皇子已经骑在了马上。


    见着战洵夜姗姗来迟，便多看了他一眼。


    之后便问：“大早上的，你沐浴了？”


    瞧着他身上还未干透的水汽，还有那微湿的发尾。


    ……不寻常。


    战洵夜翻身上了马，轻咳一声


    ，才说：“睡觉出了一身汗，沐浴一下怎么了？”


    六皇子：“……”


    在山阴关待惯了的人，可不像是睡觉出一身汗就会沐浴的人。


    而且回京出发在即，战洵夜也不像是有那闲心的人。


    那边战洵夜一上马，转头扫了一眼后面马队上的人，而后定睛一看，指着青松目光一凛：“你，上来。”


    青松颤颤巍巍驱马上前：“国公爷有何吩咐？”


    战洵夜皱眉盯着他：“你现在回京？怎么回事？！”


    战洵夜训人的气势一出来，青松立马就遭不住了。


    但这个时候他还没想着要出卖姜婉宁，只是颤巍巍地说：“夫、夫人有事要让小的去办……”


    战洵夜：“何事？”


    青松咬咬牙：“……夫人不让说。”


    战洵夜皱了皱眉。


    也罢。


    婉宁吩咐的事情，他也拒绝不了。


    何况别人。


    而且昨晚婉宁刚向他示了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他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说：“下去吧。”


    “是。”青松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而六皇子看了青松一眼，随即眯了眯眼睛。


    心里有些预感，但不太确定。


    只是，现在京里还有更要紧的事。


    其余琐事，都应该要往后靠一靠。


    他收回目光，淡淡吩咐下去：“整队出发。”


    于是，天渐渐变亮的时候，一支轻骑出了苏州城，快马加鞭赶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