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39
作品:《将军他竟是大小姐》 褚岁晚接住酒壶,撩开衣摆在青年旁边坐下。木塞打开,黑眸微露诧异,混着桃花的酒香涌入鼻尖,让她想起风月楼那壶没喝上的酒。
仰头,酒香入肚,嘴里似含着一片枝桠上最嫩的粉瓣,柔柔的化作甜香流向身体各处,惬意的仿佛置身于春天的花海。
几日来的疲倦褪却融散。
少年道:“看来殿下今日的心情不错。”
“何出此言?”
青年懒洋洋的撑着下巴看过来,上挑的褐眸闪着细碎的光芒。
“这里”,褚岁晚空出的手捂着胸口,“它告诉臣,殿下很开心。”
“不然殿下也不会请臣喝酒了。”少年摇摇手里的酒壶。
呵,青年轻笑一声。
“那按照子安这么说,我可太小气了。”
少年反驳道:“臣可没这么说。”
褚岁晚想起在筝州住的寸土寸金的宅院,还有那两瓶有奇效的伤药,这还真不是小气的人可以做的事,说大方也不为过。
青年没有回话,他重新靠回船篷,喝了一口酒,眼睛倒映出夜幕的繁星明月。
突然,他问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子安平时和魏国公是怎么相处的?”
褚岁晚微愣,倒不是说青年的这个问题有多突兀,而是她真的在回忆。
细风转了一圈又一圈,久到奚云祉以为少年不会回答的时候,耳边响起对方清扬的嗓音。
“他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父爱总是默默无声的。在母亲为了阿兄的病症无瑕顾及她的时候,睡醒时肩膀总是稳妥的盖着被褥,桌上永远备着她喜欢的点心,厨房从不会煮她不喜欢吃的菜。
因为一句想习武,她得到一本量身定做的剑谱,书架上搜罗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兵书。
或许他不善言辞,但爱从不只有言说这一种途径。
少年说着话时,连眉梢都透露着笑意,仅一句,足以让奚云祉得到答案。
“真不错。”他道。
嗓音轻的宛如雾气一点就散,如果不认真听,根本听不见。
褚岁晚心里忽然生起几缕烦躁感,青年这幅模样,让她感到违和。
他不应该是这样。
“殿下,在这世间,不是所有的双亲,都可以称之为爹娘。”少年声音很平静,仿佛不知自己说的话有多惊世骇俗,“而养子女,也不是生下来就够了。”
“生而不育,就是他们错了。”
在筝州时,褚岁晚不懂青年笑容之下莫名的伤感,现在回京了解过之后,她对帝后的行为感到不解。
甚至还有愤怒。
“错并不在你。”
褚岁晚希望,他可以好好爱自己。
这一刻,天地仿佛归于平静,青年耳边没有声音,也看不见别的,只剩下眼中映出的那一双认真的黑眸,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
他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而说这番话的少年自始自终都没夹杂任何别的情感,只是淡淡的把事实拆分。
不是以往乳娘说的,怪他不是秦贵妃的儿子,怪他摊上皇后这个母亲。
怪他心狠手辣。
怪他冷血无情。
所有人都在说,都是他做的不好,都是他的错。
现在有人认真的对他说。
不是他的错。
呼呼。
一片花瓣自枝头落下,悠悠的拂过青年俊美的面庞,留下的丝丝痒意悄然爬上眼角。
良久,褚岁晚听见青年略带沙哑的嗓音。
“谢谢。”
依旧是风一吹就散。
-
翌日,缕缕熹光破开云层,慢慢照亮延伸,叫卖声,在街头巷尾回响。桃花洋洋洒洒飞扬,春光浓似酒,花故醉人。
马蹄轻踏,身着靛蓝色圆领袍的男子落马,风尘仆仆的跨过大理寺的门槛,旁人见之纷纷行礼。
“寺卿。”
当寺丞卢铭来到时,男子已在案桌前端坐,翻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卷。
卢铭吞了口唾沫,刚要回话,外头便响起一声镗镗的鼓声。男子抬眸,眉心微拧,眼睛和卢铭闪过同样的讶异。
那敲的可是京城十年来都未响过的冤鼓。
而此时大理寺外的高台上,一女子穿着被血浸透的衣衫,瘦小的身躯站在偌大的红鼓前,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挥动着鼓槌。
晨风吹起她额前被汗沾湿的发丝。
苍白的脸上唯有那一双眼眸泛着红色,其中晕染的坚定,伴随一声比一声大的鼓声,清晰的乘着微风送到人们的耳中。
“筝州极乐坊为非作歹,罔顾法度,与官员勾结,略买人口,肆意供人玩乐,死伤无数。”
“百姓家破人亡,有冤不能言。”
“民女曾拦驾求皇子,却遭严刑封口。”
“今日登高台,击冤鼓,只为求一份公道!为死去的冤魂求得一份沉冤得雪!”
咚——
鼓声不停。
女子的嗓音似要穿破一切障碍。
“请清风,送鼓声。”
“请苍天,惩恶人!”
闻之无不潸然泪下。
褚岁晚站在茶楼的廊道,静静地看着女子击鼓的身影。
翻飞的衣袖如一只蝴蝶,血色的翅膀煽着美丽的剪影,不顾一切地飞向熊熊燃烧的焰火,哪怕漂亮的蝶翼会化作灰烬——
消散于世间。
不留一丝痕迹。
褚岁晚止不住在心里想。
有着不凡家世,亦有着家人保护羽翼的她,是何等的幸运。
另一头,从大理寺出来的男子脚步停留在人群外,一向不苟言笑的面孔露出罕见的动容。身为大理寺卿,他手下办的案件无数,见过的人无数,其中不缺冤假错案、不缺满腹委屈的原告。
但都没有这一刻来的动容。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晨日,被百姓同僚称为铁面阎王的大理寺卿,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触动的情绪。
一旁仔细瞧着他的卢铭,都忍不住咂舌。
目光看向那高台之上单薄的背影。
她是幸运的。
逃出来后,又刚好遇上大理寺卿归京。
“寺卿大人。”身后脚步声不紧不慢,回神的男子转身,面无表情的恭敬行礼。
“臣南初见过三殿下。”
卢铭跟着弯腰低头。
青年随意的道:“不必多礼,本殿这有样东西,不知寺卿大人可有兴趣一看?”说着他便把一本册子递到南初面前。
南初直起身,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接过册子,打开翻看。奚云祉挑了挑眉,此人倒是如传言所说。
几秒后,南初猛地合上册子。
嗓音掷地有声,透露着浓浓的寒意。
“臣定不负殿下之期。”
此话一落,旁边默不作声的卢铭脸色大变,但奚云祉却勾了勾唇角,眼眸弯起如漂亮的上弦月。
没有一丝意外之色。
京城有两轴。
一个是御史,另一个就是面前的大理寺卿南初。
当然这轴也不是说他们性格不好,而是指轴的发直。前者是秉公直谏,后者秉公惩恶。
这样的人眼里只有百姓。
这样的人也最容易利用。
但没人敢轻易招惹他们。
因为不争个头破血流,他们绝不放弃。
有时,奚云祉不得不感叹,他的父皇真是有一手好手段。朝堂之上,每个官都被他父皇找到了与之匹配的人。
-
这几日,京城人心惶惶。
先是户部侍郎因贪污满门抄斩,二皇子触犯帝怒禁足府中三年。
后有击鼓鸣冤字字泣血,状告大凉最有名的销金窟勾结官员为非作歹。大理寺卿一份名单递上去,满朝官员竟有一半牵扯其中。
朗朗官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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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盛行私妓风气,玩起“金屋藏娇”。
帝王震怒,整肃朝堂。
不少人被降罪,发配苦寒之地,情节严重者,更是满门抄斩。而被皇帝禁足于府的奚凌鹤,期限从三年变成十年。
如无意外,此生已无缘太子之位。
先前站在二皇子党派的官员们纷纷商量策略,把目光投向三皇子奚云祉身上,但这也仅是蠢蠢欲动的想法。现在这节骨眼上,谁都不敢触犯帝王的霉头。
于是朝堂之上,气氛显得格外严峻。
宏伟的大殿落针可闻。
仁宣帝威目往下扫视一圈,“无人要奏吗?”
“启禀陛下,臣有事起奏。”一名相貌清正的紫领官员从队列跨步而出,手持笏板恭敬的道:“臣要参吏部侍郎萧暮之子开假铺,欺骗百姓钱财。”
发白起线的袖袍,熟悉的眉眼,板正的身姿,让褚岁晚一下子便想到一个名字。
江洵。
下一秒,果不其然。
“江洵,你这是诬陷!”
一名脸色都被气红的青领官员站了出来,“陛下,犬子开的绝对不是假铺,衣物布料皆是从江浙一带购买运送京城裁剪,做工精致,且价格低廉,绝无压榨欺骗百姓之行。”
“望陛下明鉴!”
萧暮的独子没有官场上的天赋,于是他便让儿子去试商,可这才刚开了一个成衣铺没多久,江洵这个老匹夫居然说他儿子的铺子造假。
若不是怕有辱斯文,萧暮肯定要“破口大骂”。
江洵不为所动,依旧一板一眼的说,“陛下,臣所参并非捏造,臣昨日回府时,曾有一名百姓拦车诉冤,言萧侍郎之子仗着父亲官职,肆意抬高布匹的价格,染料用的还是下等的松绿。”
“其家中幼子因此患上咳喘,至今还卧床不起。”
诬陷。
这绝对是诬陷。
萧暮胸口骤然起伏,忽然不知哪里来的风吹起江洵的衣摆,于是指着江洵脸的手颤巍巍地转向他的角衣。
“你口口声声说犬子买假料,那你为何又要在犬子的铺中买衣!”
江洵一愣,顺着萧暮手指的方向望去,他看到外袍不知何时掀开一角,露出的三色纹边正是女儿给他添的新里衣。
这是在萧暮儿子铺中买的?
此念头一起,江洵脸皮有些发烫,他能感受到那些官员看来的眼神,底下窃窃私语不断。参人家铺子,又在穿人家铺子的衣物,这着实有些滑稽可笑。
上方的仁宣帝脸色却微变,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三色纹边,眉心几乎不可查的拧起。
正当江洵打算如实禀报衣服来处时,左列中有一个官员发出疑惑,“咦,这三色花纹有点眼熟……啊想起来了,早些年来大凉的南疆使者,身上衣襟就是这种三色的。”
此话一出,大殿霎时恢复寂静。
但凡有点本事的大臣,都知道仁宣帝因五公主中蛊一事,派龙影卫暗查京城官员有无勾结外国。
更别提现在帝王还在怒头上,这个节骨眼跟南疆扯上关系,不管是不是真的,苦头都不会少。
咚。
萧暮跪在地上,他已经管不上是不是诬陷,忙不迭开口解释道:“陛下,犬子的布匹都是从江富商手上买回来的,对里面有没有南疆之物,是真的不知情啊。”
萧暮汗如雨下,是他失职啊,怎么就不想想这不是大凉之物呢,当时只觉得少见又美观。
这时,他耳边传来膝盖落地的声音,低着的头微侧,便看见江洵跪在旁边,一脸正色道:“陛下,臣可以为萧侍郎作担保,如果萧侍郎知道这是南疆之物,定不会让其子进行买卖。”
江洵确实对萧暮的品性存疑,但绝不会质疑他的立场。
萧暮回正头,掩下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
首座的帝王始终不语,无形的威严犹如一把刀横在官员的心上。
这时,步伐从容的脚步声陡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