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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将军他竟是大小姐

    翌日,天幕拉着湛蓝的薄纱,光昼笼罩蔓延,西陵镇淌洋在亮丽的日海,街道两旁栽种着绿盈盈的杨树。


    风一吹,树叶摇曳,哗哗啦啦的响着夏日的清宁。


    因着早市离住处不远,几人便相约去外头吃早膳,南音摆弄着嫩黄色的裙裾,鬓发的小铃铛叮铃作响。


    走在她身后的沈顾,静静的看着她,嘴角勾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升腾的烟雾,混着一声声淳朴的吆喝,早起的人们穿梭在熙攘热闹的集市,食物的香气萦绕鼻尖。


    褚岁晚望着,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不远处,扬着笑脸亲民卖着包子的县令,见到他们,忙不迭举起手,招呼他们过来。


    “初弟,这里,你们快来!”


    “刚好出炉一笼包子,热乎着,吃着正好。”


    这一吆喝,连白槿都亮起了眸,嘴里回忆昨日美味的同时,脚下意识迈开,但刚跨开半步,又矜持的缩回去,还左顾右看瞧瞧有没有注意到他。


    乌鸢眯起灰眸,不动神色的打量着他。


    此人好生奇怪,明明就是带着意图而来,却又像是想努力融进他们,最后又怕他们发现。


    想了一下,乌鸢目光转向神色浅淡的清俊少年,果然发现对方,也在隐晦瞧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


    留此人在身边,应该有考量。


    褚岁晚看着白槿,倒不是在监视,只是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


    自从隐隐猜到对方的身世后,她心里一直处于一直很复杂的状态。


    按道理说,他是敌人。


    但褚岁晚却无法用对敌人的态度,来看待和对付他。


    不过这种难言的情绪没能维持多久,她很快便被一双从碰面,就紧盯着她不放的褐眸再次夺去心神。


    每当她故意回视,对方又立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辜的看天看地。


    然她一拨正视线,他又像猫看到老鼠似的。隔着几步开外的距离,褚岁晚都能感受到他的执着。


    是何缘由,已然明了。


    这人分明就是对昨晚的事,有记忆,而且是很清晰的记得。


    黄鹂鸟扑棱着翅膀,用小脚丫站在冒着墨叶的枝桠,再而扭头梳理着羽毛。抱臂而走的红衣少年,清透的日光如金絮一般,洒在她的面容,耀眼得夺众之目。


    人们不经意视去,下一秒却是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而主人公毫不知情。


    她只把描着锋利线条的眉梢略微一挑,故意侧头回望一眼,让青年知晓,后又转过头,没有丝毫留恋的径直往前走。


    这一番动作,成功使一直踌躇的青年添上了几分慌乱。


    她是不是生气了。


    向来运筹帷幄的三皇子,第一次体会到惊慌失措的感受。


    南音走在前面,因而她第是第一个接过热气腾腾的蒸笼。一笼有三个包子,个个都白白胖胖的,肉香扑鼻。


    嘴里忍不住分泌着唾液,但她并没有先吃,而是一一把包子分派下去。


    先给被她拉在身边的沈顾。


    再是第二近的白槿,然后是站在一起的南初和乌鸢,最后是在他们身后的……


    咦。


    少女看着各占东西一边的两人,困惑的眨了眨眼。这个讨人厌的表兄,不是向来的要挨在褚姐姐边上站的吗?


    怎么今日离的怎么远。


    没想出个所以然,故南音决定不理会此人。她噔噔地跑到褚岁晚身边,给对方递了一个在里面最大最香的肉包子,就咬着自己的那个,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等了一会,没听见有动静。


    南音又瞥眼向奚云祉,只见他像是浑然不知外头发生的事,眼睛就一个劲注视着面前正对着她笑的褚岁晚。


    唔。


    还是有知觉的。


    因为他在嫉妒她。


    南音坏心思的想道,享受着来自某人的嫉妒的视线,但面上还是眨巴着大眼睛,笑意盈盈看着褚岁晚。


    那模样有着似曾相识的无辜。


    看得褚岁晚简直要差点压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而这时,旁边的街邻见他们和孤竹翊相识,纷纷拿着自己摊位上的吃食,热情的往他们手里塞。


    “孤竹县令的朋友,就是大伙的朋友,这是俺家的花糕,快来尝尝。”


    “花糕吃了,不得润润嗓子,这是我家豆乳,卖的可好了,到这的人,都会来我这喝上一杯,尝上一口,回味无穷。”


    “还有我家的胡饼,咬一口又脆又香。”


    “还有我家的小馄饨……”


    几人被包围在食物的香气之中,手上接了一个,还没吃完,下一个立马又续上,不过一会,肚子便圆滚滚的鼓起来。


    寻到一个空隙,褚岁晚悄悄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随即黑眸含着笑,看着位于中央的六人,特别是平日不管做什么,都显得游刃有余的青年,现在难得在脸上浮现赧色。


    他招架不住的连连摆手,淳朴的百姓们却丝毫不当回事,宛如献宝那般,只想着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呈前品尝。


    没有一丝吝啬之意。


    褚岁晚勾唇轻笑一声,转头想看一下别处,眼前倏忽掠过一片白纱。


    来人是一位姑娘,她走的很急,头上戴着羃篱已经遮的很厚实,但在里头,她还是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像是在害怕别人发现什么。


    此时,本就慌乱的步伐,突然踉跄一下。


    女子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面对即将跌落的变故,意欢下意识保护的仍是自己的脸。然预想的疼痛没有发生,它被肩膀扣上的手止住。


    “姑娘,你没事吧。”


    一道清越的嗓音入耳,混着安抚人心的柔意。


    意欢怔愣的同时,动作带起的风,微微掀开她面前轻盈的白纱,褚岁晚毫无预兆的对上一双,闪烁着惊措泪花的鹿眸。


    褚岁晚快速别过眼,看着旁物,话语却还在关心对方。


    “没摔着哪吧。”


    意欢回神,猛地退后几步,磕磕巴巴的留下一句“多谢公子”,便匆忙离去。


    背后的褚岁晚看着她,左顾右盼的走进不远处的一个药铺。


    此时时辰还早,店门虽开,里头并没多少人,只隐约能瞧见伙计在药柜前悠闲的擦拭着,褚岁晚往前走进几步。


    见到白衫女子似是掀开羃篱,给里面的大夫瞧了一眼,又快速放下。大夫摇了摇头,垂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便招呼伙计,去后头拿了几包药回来。女子拿到药,朝大夫弯了弯腰,就转身迈着急促的步履,没原路返回,走进旁边的一条小巷,很快就消失在褚岁晚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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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意外的相遇,但事有轻重缓急,碰上急事,有点惊慌很正常。


    可对方这格外注重保护脸的举动,莫名让褚岁晚联想起去沽府时,路上碰到的为女儿抓药的中年男人。


    也是因为脸。


    难不成西陵真有什么突发的急症?


    这时,大夫从里面走到门口,样貌清晰的那瞬,褚岁晚眼里划过讶异。头发半白,双眼却炯炯有神,这不正是昨日碰见的老伯。


    她再走近些,老伯和伙计的谈话,一句不落的传了过来。


    老伯道:“真是作孽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患上这种不治之症了呢?莫不是这病还会传人,怎的每月都有,这月还有两例。”


    伙计:“可不是嘛,姑娘家最是爱美了,但偏偏得这病的都是容貌姣好的女子,而且我听说刚刚来的那姑娘,可是上个月牡丹花宴的魁首,现在引以为傲的容色,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不知道有多伤心。”


    老伯没答话,伙计像是想起什么,惊呼一声,接着道:“我记得,之前孤竹县令的夫人,好像也有过这样的症状,但现在好了。”


    说到这,伙计的嗓音透着兴奋,“我们要不要去问一下她,是吃什么药好的?”


    老伯闻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后生之辈,记性怎的如此之差,孤竹县令的夫人那患的是从娘胎带出的病,唤作瘾疹,是皮肤天生就对外界敏感而导致的,现在不频发症状,那是县令细心照料的结果。”


    “从娘胎带出来的柄,自古以来,从未有人痊愈过。”


    从未……有人好过么。


    褚岁晚一怔,神情略微黯然,耳边却在此时,蓦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只见来人,扬着惯有的微笑,似是说起今日吃什么饭那样,漫不经心的问着褚岁晚。


    “二弟等下回去,有没有事忙?”


    很轻松的语气,实则笑意背后,垂在身侧微微蜷缩着的掌心里头,布满着细密的汗水。


    褚岁晚看了他一眼,方才涌动的情绪褪却些许,而后也是用稀疏平常的语气,不答反问,浅笑着直接戳破他的意图:“大哥这是,有事要二弟帮忙吗?”


    奚云祉忽然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笑。


    他别过头,清咳一声,稍稍掩饰自己升温的面庞,加速跳动的心脏。


    “确实是有点事,需要二弟帮忙。”


    前些日子,奚云祉吩咐去寻东西的暗卫青妖,凌晨时带着一个大包裹回来赴命,也不知那些东西用在她身上,能不能减轻一点痛苦。


    用她,倒是愈发顺手。


    褚岁晚的乌眸不经意掠过青年泛红的耳尖,眼中噙的笑意渐深,但说却是佯装惆怅,叹了口气道:


    “大哥现在,是越来越喜欢麻烦弟弟了。”


    此话一落,奚云祉忙不迭连连摆手,义正言辞的纠正褚岁晚口中的话:“此言差矣,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麻烦你。”


    话说的速度几乎是不假思索,很有诚意。


    褚岁晚却从这十足的诚意背后,察觉出对方一丝藏匿的害怕。


    她收起调侃的心思,深深注视着这双浅褐色的眼眸,仿佛要望进主人的心里。


    奚云祉眼睫一颤,就听见她问。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麻烦我呢?”


    没有为了区分君臣的称呼,也没有掩盖身份所需的兄弟称呼,只是单纯的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