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是人类的朋友，也是人类忠实的伴侣，很多狗狗还会非常没有边界感的跳上人类的床，企图和主人一起睡觉。


    因此，周潇阳非常没有边界感的说出“咱们回家”时，陈未顶多把他当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臭狗。


    谁让自己不是他主人呢，也不能强求别人家的狗子对自己有多忠诚吧？


    陈未给自己做完思想工作，拉着隔壁一只行李箱，晃悠悠的走在周潇阳身后。


    也许是嫌她速度慢，周潇阳顿下来等她，然后一把拉上她的行李箱，一手一个的往车那边走。


    小刘呆呆的跟隔壁没来得及离开的许艺涵对视一眼，瓜友们相视一笑，了然于心。


    “陈老师，小刘，新年快乐。”许艺涵饶有深意的看着陈未。


    “新年快乐，”陈未假装没看见，也笑着回应，“明年见。”


    这些活泼的小姑娘，总爱把没有的事儿想的神乎其神，再渲染的玄乎其玄，最后成为一个连当事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结果。


    陈未可惜的叹了口气。


    抱歉了，妹妹们，她没能达成她们期盼的结局。


    回夜城的飞机很挤，即便他们走的VIP通道、坐的是以宽敞舒适著称的头等舱，那种春运的逼仄气息还是席卷而来，充斥着高速、机场的每个角落。


    头等舱候机室，小刘热心的帮陈未倒了杯红茶，想了想，顺便给周潇阳带了杯。


    他们来影视城时，头等舱候机室根本没几个人，地勤服务人员还能专心的给他们添茶倒水，今天想喝口水可不容易。同为打工人，小刘看人家忙的脚不沾地，就亲自操刀，自来熟的自己去倒了。


    小刘将端着两只杯子回来时，紧张兮兮的发现，有年轻女孩，正盯着戴口罩的周哥，一个劲儿的瞧，那几双亮晶晶的眸子中，都能掐出水来。


    她如临大敌，递茶给二人时，还下意识的挡了挡女孩子们的视线。


    “谢谢，”陈未接过茶杯，吹了口茶沫，感慨：“昼国真的好多人啊……”


    周潇阳疑惑看她，经过几天时间验证，他沮丧发现，自己是真的无法用感知力来捕捉陈老师的情绪了。


    为了弥补这一缺陷，他只能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她。


    陈未看了座无虚席的候机室，笑笑：“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故。”


    鲜少听陈未讲故事，小刘好奇睁大眼看她。


    周潇阳神经紧绷，以他对陈未的了解，她那嘴角一弯、语气略微上扬，肯定没憋什么好话。


    果然，在小刘殷切企盼中，陈未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听说过，因为超载而坠机的空难吗？”


    小刘笑容微微凝固：“嗯？”


    周潇阳压了压口罩上沿，又看一眼手机时间。


    要不先眯一会儿先？


    他随身包里刚好有遮光眼罩。


    陈未笑着用余光扫了眼四周，声音不降反高：“没听过？没听过我跟你讲讲……在南美一个航空业并不发达的国家，有那么一家小规模的航运公司，在某次飞行中途，让飞机降落在一个X机场，X机场的燃油价格稍微便宜些。该公司为了省钱，在X机场加满了油，从X机场起飞后，飞机故障需要迫降，但因为加满了燃油，飞机超重，坠毁后引发山火，飞机上所有人全部遇难……”


    小刘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原因无他，就是一个应景。


    春运期间，每趟航班、高铁、大巴几乎都是满载，高速也是堵得苦不堪言，这时候人是管够的。


    事故的原因是超载，很容易就让她联想到加满油、又载满人的飞机好吗？


    小刘迫切的需要心理安慰，看看周哥，好家伙，眼罩、不入耳耳机都戴上了，那耳机音量大的，小刘都能隐约听到漏音，音量得开到顶格了吧？


    她瘪瘪嘴，意外看到，刚刚还觊觎周哥美貌、企图靠近的小姑娘们，又远远缩回对面沙发上坐下了。


    她似乎明白了姐的用意，这就是伤敌一千、损友军八百了。


    飞机落地夜城时，天已经黑了。


    每年过年都是天最冷的时候，南城影视基地在南方水乡，冬天也是冷得要死，好像穿再多的衣服，也有一股湿冷劲儿往骨头里钻。


    乍一回到夜城，陈未体感都好了不少。


    冷还是冷，进了室内就可以温暖如春了。


    来接机的是徐放，他给周潇阳发了个位置，让他自己找过来。


    这种细碎活儿向来都是周潇阳亲力亲为，谁让狗鼻子好使呢，这技能是小刘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望其项背的。


    冬天的风凛冽的刮在脸上，徐放靠在车门上，抽了根烟，远远看到鹤立鸡群的某人，一手一个行李箱。


    徐放一愣：“你不就回来住两天，至于拉两个箱子？”他没好意思说，人家俩女孩子背个包就行了，怎么一个大男人还婆婆妈妈的。


    他轻咳一声，咽下后半段话。


    周潇阳抿着嘴，不答话。


    “那个，”陈未打破沉默，“这两个箱子都是我的。”


    徐放眼都瞪直了，不可思议的看看当事两人，又看看小刘，飞快的用眼神交流着。


    小刘无声叹口气，点点头，又摇摇头。


    徐放看懂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摇头表示，劝了、想搭手，没用。


    陈未难得尴尬的解释：“有些用不到的，先带回来了。”


    还有更尴尬的，她没说。


    嗯，那就是，家里还有些预计三个月内会过期的常温保存、真空包装食物，她得带着。


    徐放嘴巴张了张，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那行，是我错怪你了……那什么，赶紧上车吧。”


    周潇阳麻溜的把两只箱子搁后备箱，摆放时那叫一个小心。


    陈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看小刘往副驾驶位坐，回头小声对周潇阳说：“这种事我来就行，感觉怪怪的。”


    话音刚落，她察觉到面无表情的周潇阳，有种“狗耳朵”耷拉下来的失落。


    “……算了，你随意吧。”


    她认了，这该死的同理心和感知力。


    “狗耳朵”瞬间竖起，他轻轻“嗯”声，这才拉开车门上车。


    陈未无言。


    机场在郊区，临近除夕，漂泊在外的人都往家里赶，夜城的马路反而宽敞起来。


    一路畅通无阻，车子里的空气安静到可怕。


    徐放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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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放个舒缓的音乐，调节自己这司机师傅的驾驶心情，就听到身后那狗比开口了。


    “陈老师，你打算在哪里过除夕？”


    徐放缩回放音乐的手，竖起耳朵听，隔壁小刘强绷住兴奋，太好了，在这里她也能找到瓜友，找到组织！


    陈未正盯着车窗外的立交桥出神，她疑惑的“嗯”了一声，过一会儿，才缓缓道：“在家里吧，没什么特别需要去的。”


    听到她的回复，周潇阳没有半分诧异，只到：“那不如，去我家过除夕吧。”


    陈未没看他，状似无意的瞥一眼后视镜中，拼命压抑嘴角的徐放，不是她错觉，刚刚高速疾驰的车子，歪了一下，显然是前面那位老司机没握住方向盘，这很危险。


    “下车再说吧。”


    对面一时没有回音，他面无表情，从容平静。


    ……如果不是她能感知到他强烈的不安和失落，她都快相信了。


    陈未心底叹气。


    自从感知到周潇阳的情绪，她叹气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这不省心的边牧，真难养。


    车内恢复宁静，不多久，车子驶离快速路，进入了限速60马路。


    刚刚还闷声拨弄手机的周潇阳，冷不丁说：“陈老师，你认识文知春老师吧？”


    陈未淡淡瞥他一眼：“嗯，大学老师。”普通大学老师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不过这位是院长，当初在学校给了她不少帮助，称得上她的恩师。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得到她的肯定，周潇阳强装平淡的脸上露出笑意：“文叔和我们家是世交，世交你懂的吧？”


    陈未：……


    “不太懂。”


    周潇阳表情没怎么变，眼睛却很亮，虹膜上偶尔还能闪现蓝色的光。


    “文叔今年除夕和我们家一起过，他老人家听说我认识你，说什么也要把你带上！”


    两人对视着，这回换成陈未面无表情、内心波涛汹涌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周潇阳还能来这一出。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行驶，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她家小区浅水湾了，周潇阳憋了半个多小时，给她憋出那么大一招来。


    陈未盯着对面亮晶晶的桃花眼，眼中有期待，心中有不安和紧张，伴随着对方强烈波动的情绪，她仿佛还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行吧。”她叹了口长气。“那我除夕就麻烦些，出门陪陪老师吧。”


    周潇阳连连摇头：“不麻烦，陈老师你这边缺什么都告诉我，我给你准备！”


    陈未能感知到他情绪不假，却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思维逻辑。


    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纯粹关心空巢“老人”？


    徐放从没开过如此艰难的一条路，好容易把人送到小区，自家狗腿子糊咖忙前忙后帮人送行李。


    见两人一路进了小区，徐放抽了抽嘴角：“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舔狗了？”


    小刘放开捂住自己嘴巴手，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是吧是吧！周哥对上她，一直都是舔狗！”


    徐放心底被无数“好家伙”淹没。


    不仅是舔狗，还是痴汉，贼可怕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