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再向他走一步就好

作品:《还爱他!

    池曦文完全放松了警惕,毫无防备的模样,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梁越站在门外,望着他出神,无法挪开视线。但他不能打扰池曦文,于是搬了张餐椅到可以看见他的位置,继续处理下午没看完的文件。偶尔抬头,梁越能看到小卧室的床上,池曦文沉睡在被褥中,安静而不起眼的身影,他瘦削的下巴压在柔软的枕头上,熟悉得让梁越感觉时间倒退回了几年前。


    那时候,他总是忙碌到无暇顾及池曦文。池曦文无事可做,但又想待在他身边,却不敢打扰,于是就悄悄在旁边沙发上望着梁越睡去。如今场景重演,时间仿佛没有改变什么。


    但梁越知道变了。


    池曦文不是那个无事可做的学生了,他比自己还忙,他的每一分钟都是在拯救生命。


    餐桌上,池曦文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来自一个叫“郑教授”的人。梁越扫了一眼,内容是:“接通知,会议时间定为北京时间上午十点半,会议地点是……”


    消息还没看完,屏幕就暗了下去。梁越皱了皱眉,想着池曦文要赶的会议,看了看时间,他决定等池曦文醒来再说。


    晚上九点左右,梁越让秘书点了家私房餐厅的闽南菜外卖。池曦文在床上睡得很沉,直到外卖送到门口,梁越也没开门拿,怕吵到他。不过没几分钟,池曦文的闹铃便响了起来,他伸手按掉,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吃点东西吧。”梁越声音轻缓,在门外道。


    池曦文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发一言地走向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他依旧没完全清醒,睡衣领口敞开,抹了牙膏的牙刷在嘴里来回晃动,白色的泡沫在嘴边堆积着。


    梁越靠在门旁静静地看着,嘴角微微扬起。池曦文洗完脸后出来,梁越见他嘴角还挂着一点牙膏沫,便伸手替他擦掉。


    这一动作让池曦文彻底清醒了,他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别过头,避开梁越的手:“梁越,你、你别这样。”


    他有点无措。


    梁越的手停在半空中,眼底闪过一丝情绪,但很快恢复平静。他慢慢收回手:“我只是看你还没完全清醒,牙膏都没擦干。”


    池曦文沉默不语低头走向餐桌:“你点的外卖么?”


    “你家乡菜。”梁越打开包装精美的木制饭盒“这家还能吃。”


    “谢谢。”池曦文点头看了眼时间他要赶十一点去值机时间还来得及“你不用送我了我吃完打车过去。”


    “我送你。”梁越很坚持。


    “真不用……”


    梁越说:“我正好要去机场接人。”


    池曦文:“接客户吗?”


    “嗯。”


    池曦文点头:“那好吧麻烦你送我了。”


    他态度还是疏离的礼貌的。


    车上梁越一件件地问他:“护照拿了吗?检查一下。”


    “拿了的。”


    梁越:“要拿两本你的签证在旧护照上我记得。”


    “……都拿了。”池曦文不知道他连这个都记得这么清楚。


    “去美国做什么飞刀?”梁越又问。


    池曦文把华盛顿动物园的情况解释给他听:“是公派出差。”


    “噢。”梁越旋即拿了一张卡给他“过去了用我的卡吧买东西可以闭店服务。”


    池曦文:“……”


    他视而不见地别开头:“我自己有钱我不是学生了。”


    梁越的手便停留在半空中顿了有半晌。


    池曦文不再需要他养了他有能力支付自己的一切开销梁越的存在对他来说不再是雪中送炭甚至也不是锦上添花。


    他沉默地收回去手搁在膝盖上:“那你过去住哪儿定了么几号飞?”


    “还不确定要等开会。”池曦文回答。


    不多时车抵达航站楼的地下停车场池曦文这才发现不对:“走错了吗?”


    梁越说:“没错。”


    池曦文指着路标:“我去浦东这是虹桥啊。”


    梁越不紧不慢地解释:“你的航班又延误了现在是七点起飞。你赶不上十点的会议了。”他顿了顿眼神柔和下来低声说:“我安排好了如果你不想在会议上迟到的话。”


    池曦文盯着他然后开始查看自己的航班信息果真发现又改了起飞时间刚刚路上梁越就一直在观看航班信息


    半小时后起飞落地是凌晨一点你可以在会议厅附近酒店睡一觉再开会。”


    到现在池曦文发现梁越说来机场接客户是在骗他。


    梁越的私人飞机是一架湾流用了几年保养得非常好。他带着池曦文和猫一起上了飞机空间宽敞安静的机舱让人心安。


    飞行途中池曦文靠在座位上侧头朝着窗外的夜空


    梁越说:“我送你到酒店早上再飞回来能赶上。”


    池曦文有些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又轻轻地道了句谢。梁越只道:“习惯了我没关系。”


    池曦文沉默地靠在座椅上脑海中却浮现出很多过往的记忆。


    以前的梁越也常常过着这种节奏飞来飞去的生活。他常常从纽约飞回来在飞机上睡五六个小时赶回加州陪自己那时候的他根本不理解梁越的辛苦甚至误以为他总是借口出差躲着自己他怀疑梁越对自己失去耐心怀疑梁越不轨会对着金融街的新闻胡思乱想嗅他衣领上的陌生香水味在他洗澡的时候检查梁越的衣兜和包。


    池曦文心底泛起了很多愧疚过了很久他终于低声说:“我以前不理解你我以为你总是出差……我埋怨你我不知道对不起。”


    池曦文没有看他或许是不敢低下头说:“对不起。”


    其实他早该说的但没有合适的时机前段时间池曦文也一直以为他和梁越不会再有多的交集说不说似乎都一样过去的事就过去好了。


    梁越如黑色鸦羽的睫毛轻颤了下似是没想到池曦文会这样说。


    他也从未认为池曦文需要为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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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道歉——那时的池曦文还在念书没有经济来源因为家庭的事和生病而情绪不稳他依赖自己那些怀疑和埋怨不过是因为当时的状态……他们彼此的状态都不适合相爱。


    梁越反思过了他自己也没有做得足够好他们的关系不是不爱了只是没能承受住时间和压力因为误解和缺乏沟通渐渐疏远直至分开。


    所以梁越沉默了会儿朝他靠近了些声音仍旧低沉语气却放软:“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那时候的你病得很严重我应该更有耐心。”


    池曦文掀起眼帘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梁越。他们坐得如此靠近明明客舱里还有其他空位梁越却执意与他挨在一起。


    梁越的气息几乎拂到他的脸上:“所以你不怪我了是吗?”


    池曦文头朝后仰后脑勺抵着座椅头枕神情有些不安睫毛在躲避。


    “又不想说话了?”梁越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温柔的强迫“你可以对我点头或者摇头。”


    池曦文摇头声音低不可闻:“不怪了没什么可怪的。”


    梁越低声问:“那你心里还有我吗?”


    池曦文下意识地想否认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沉默了。他不想撒谎却也不愿意轻易承认深藏的感情。池曦文想和梁越拉开距离把那些曾经的伤痕和痛苦重新摊开止于这个彼此释然的时刻不要再犯错了。


    可很显然梁越不曾释怀他也没有。


    梁越似乎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稍稍向前倾身声音更低:“你还爱我吗宝宝?”


    池曦文闻言却下意识地攥紧了扶手、手指微微颤抖目光在空中游离。


    舷窗外灰色的云层缓缓漂浮映在玻璃上的倒影与池曦文的不安交织在一起。池曦文透过玻璃看着自己的模糊侧脸内心的混乱和挣扎无处遁形。


    池曦文知道自己无法装作若无其事。他闭了闭眼喃喃道:“还爱……”


    这个答案终于脱口而出带着他无法忽视的心痛和自我否认。


    “只是梁越和以前不一样了。”池曦文抬首看向他目光直直的。


    梁越忍不住逼问:“为什么不行?”


    池曦文看着他说:“你不会一直考虑在上海工作吧?”


    梁越顿了一下解释:“至少这两年都在。”


    作为亚太地区的CEO这意味着梁越的职业生涯暂时安定但池曦文比谁都清楚梁越不可能止步于此。梁越正处于事业的巅峰期他显然还会再进一步。


    池曦文考虑得现实语气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理性:“你知道我以前爱你成什么样我怕你再一次离开我没有力气再自我愈合了。像那种爱一次就够了。”


    梁越眉头锁得更紧:“我不会再走了。”


    “我们不合适。”池曦文的手无意识地拉紧了安全带“当朋友吧梁越。”


    “朋友?”梁越仿佛看见池曦文身上对他亮着的微弱烛光正在熄灭他不能接受


    池曦文嘴唇抿紧大概还想拒绝。


    梁越:“一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