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同伴？


    中也的同伴吗？


    现在的情况不明, 兰堂没有贸然开口，只是看魏尔伦下一步的动作。


    魏尔伦脚步轻抬，下一秒就出现了芥川兄妹身前, 将两个人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随手捏断芥川龙之介的绳索, 沉吟道：


    “这个小女孩不错，看上去很顺眼，也是一个很好的苗子，未来可以成长为一个强大的杀手, 不会拖弟弟后腿。就要这一个吧，另一个可以离开了。”


    芥川银：？


    芥川龙之介：？


    兰堂：？


    “不、我、不是……我哥哥才是异能者，”


    被选择的芥川银睁大眼睛, 彻底懵了, 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芥川银习惯了追寻芥川龙之介的脚步，也知道兰堂选择带走他们是因为看中了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她是属于芥川龙之介的附庸，才会被兰堂同样带走，


    因此, 现在突然听到自己被魏尔伦夸奖，还被选择留下来, 芥川银一时无法相信，竟以为是因为他们站得太近，魏尔伦误把她当成了异能者！


    “我知道你是普通人，所以, 经过培养后，你依旧无法与强大的攻击型异能者正面对抗。”


    魏尔伦越看芥川银越觉得顺眼，道：


    “但是, 普通人的身份也是一个很好的伪装，你能拥有趁他们放下戒心，割开他们喉咙的实力，难道你不想成为一个顶级杀手吗？”


    以前的魏尔伦对培养人不感兴趣，也没有培养过新人，


    不过，培养后辈是兰波感兴趣也经常做的事情，耳濡目染下，魏尔伦也知道培养后辈的具体方法。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魏尔伦觉得，培养这个小女孩是不错的选项。


    虽然，在魏尔伦眼中，芥川银拼命努力后才能够触碰到的天花板很低，但作为同伴，只用不拖后腿就足够了。


    当然想！


    在经历了一直被芥川龙之介保护，她却忙不上的无力之后，芥川银比谁都渴望能够得到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哥哥！


    但是，没有特殊能力又没有异能者的她，真的可以成为一个顶级杀手吗？


    明明她的哥哥才是最好的人选。


    芥川银心动又迷茫，又害怕一旦答应，魏尔伦就会把芥川龙之介赶走，只能握紧芥川龙之介的手，下意识看向兰堂，想要寻求帮助。


    兰堂先生在带着他们来到这里之前，也没有说过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兰堂对现在的情况也一头雾水。


    兰堂看到，刚才芥川龙之介下意识反抗的时候，暴露了异能，魏尔伦看到后，却没有把芥川龙之介当成弟弟，


    看来另外半成的可能性实现了，他找错了人，


    但是魏尔伦为什么会看中了芥川银，这个小女孩的身上有特殊的地方吗？


    兰堂疑惑又有些失望，想到他与孩子们之间的约定，出声道：


    “保罗，这两个孩子都会留下来，我答应过他们，要一起收养他们。”


    “兄妹之间的买一赠一吗？我明白了。”


    魏尔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仔细地看向了芥川龙之介，看到芥川龙之介的眼睛时，顿了顿，看向兰堂，有些新奇道：


    “兰堂，你看这个孩子是不是有些奇怪？”


    在刚才的过程中，其他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有情绪波动，


    但是，芥川龙之介的脸上一直没有其他表情，瞳孔深处毫无感情，一个很小的孩子，看上去却仿佛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兰堂走近看了看，也发现了这一点。


    被两个大人包围，注视，芥川银有些不安，芥川龙之介的表情却依旧平静，用深不见底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们。


    这个家的人都很强大，包括他的妹妹，未来也会很强！


    芥川龙之介通过他们的对话和行动，模糊认知到了这一点。


    至于魏尔伦刚才的选择，根本没有惊起芥川龙之介心底的波澜：


    他的妹妹比他更受欢迎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他们还会把妹妹培养得强大。


    即使他们只愿意收养了妹妹，为了让妹妹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芥川龙之介愿意一个人离开。


    兰堂疑惑道：


    “但是这个孩子的行为并没有不对的地方，当我和他谈条件，想要带走他的时候，他一定要带着妹妹才肯和我一起离开。”


    “刚才他的攻击不是觉得安全受到了威胁，而是为了保护妹妹。”


    所以魏尔伦才会觉得奇怪，想了又想，从另一个角度看，又成为了优点：


    “刚才我还觉得这个孩子的性格太冷淡，但以这个孩子的性格，未来一定不会被其他人的利益打动，背叛弟弟。”


    小小年纪异能也有杀伤力，虽然无法与弟弟相比，但可以看得出潜力巨大，同样不会拖后腿，达到了他对弟弟同伴的挑选条件。


    想到这里，魏尔伦道：


    “两个孩子的确各有优点，都可以留下来。”


    不愧是兰堂，挑选的孩子都很好！


    “他们能得到保罗的承认，真的太好了。”


    这样的处境比兰堂想象中的被魏尔伦视若无睹的处境要好。


    兰堂语气柔和，为魏尔伦介绍道：


    “哥哥的名字是芥川龙之介，妹妹的名字是芥川银，他们都是很乖很懂事的孩子。”


    “龙之介和小银吗？名字都很好听。”


    确定了两个孩子的去留，魏尔伦就不感兴趣了起来，敷衍地夸了两句，对兰堂道：


    “让他们在二楼随便挑一个卧室吧，那里有许多房间。”


    房子已经被魏尔伦改造完毕，中间的墙壁被打通，两座房子融为一体。


    二楼是安静的休息区，上面的房间要么是卧室，要么是书房之类需要安静的地方，玩耍活动的地方都在一楼。


    “去二楼选一个房间吧，没有挂房牌的房间都可以选，你们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拘束，记得一会儿下来吃晚饭。”


    兰堂摸了摸芥川兄妹的脑袋，对他们叮嘱后，把他们推向楼梯的方向，看到他们手拉着手，一起走向二楼，放心下来。


    “现在就等中也过来了，”


    兰堂看向魏尔伦，问道：


    “中也什么时候会到这里呢？”


    魏尔伦：“最晚是明天中午。”


    为了防止羊组织经常找过来，魏尔伦特意把羊组织想要的房子买在了东京，


    今天下午，魏尔伦把押金送过去的时候，还贴心地为羊组织准备了明天中午的电车票，一旦错过了这个时间，羊组织就要自己走着过去了。


    魏尔伦的心情很好，但看着兰堂，缓慢平落下来，疑惑道：


    “兰堂，你看上去不开心，发生了什么？”


    虽然兰堂看上去与往常无异，但魏尔伦还是能看出兰堂的心不在焉。


    “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保罗对弟弟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兰堂垂下眼帘，思绪急转间，面上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低声道：


    “刚才的那个孩子，龙之介的异能与兽有关。”


    “……原来如此，”


    魏尔伦想到了十几天前，兰堂询问他是否想要更多的弟弟的行为，顿时明白了一切。


    所以，带芥川兄妹回来的行为，不是简单地看到有天赋的孩子，


    而是兰堂一直在私底下想要偷偷地帮助他寻找到弟弟，


    在所有无父无母的小孩子们中，找出稀少的异能者，再从中翻找出与兽有关的异能者，耗费大量的精力接近，才把他们带回了家，


    这段过程中的艰辛，只是想想就能够知道！


    结果，费心费力带回来的孩子，不是他的弟弟，而是成为了弟弟的同伴，也难怪兰堂会感到失落和委屈。


    魏尔伦再次直观地看到了兰堂对他付出的爱，一时之间，心跳都有些悸动，温暖的情绪消融了心底冰封的一角，眉眼都变得柔和。


    如果不是他询问，兰堂恐怕还会隐瞒下来，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


    魏尔伦眉眼间满是被融化的暖意，目光喜爱，接近，捧住兰堂的脸，如同捧起一汪温柔的月光，在兰堂唇角吻了一下，轻声道：


    “不要不高兴，兰堂。”


    兰堂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卖惨，得到魏尔伦的怜惜与好感，但魏尔伦的反应出乎意料！


    接近的距离，落下的吻，低声道歉的嗓音，一切让兰堂的思绪都卡了一瞬，心跳骤然加快，道：


    “我没有不高兴，”


    “都怪我没有说清楚，你付出的所有精力才会成为一场空。”


    魏尔伦又在兰堂的另一侧唇角落下一个吻，学着兰堂以前向他的道歉的语调，哄道：


    “都是我的错，请原谅我，兰堂。”


    黏糊又燎热的氛围熏陶在两人之间，兰堂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熏得晕晕乎乎，脸上都燃起了温度，


    在这一刻，兰堂觉得，即使魏尔伦在下一秒掏出他的心脏，他都可以原谅魏尔伦！


    等到兰堂清醒了一些，才意识到魏尔伦的话语有一些不对：


    “这不是你的错，保罗，是我找错了人。不过，虽然他们没有成为你的家人，但是成为了中也的同伴，这就不是一场空了，能够帮助你，我很开心。”


    “兰堂，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兰堂每次都是这样，要么把错误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要么就从其他的地方证明他做这些事情很开心。


    话虽如此，魏尔伦脸上的笑意更加甜蜜了，放下手，环抱住了兰堂。


    身体与身体贴近，传递彼此的温度与存在感，温暖又亲密，足以消除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魏尔伦闭了闭眼睛，坦白道：


    “但是，兰堂，你不知道，在我告诉你会认为中也是弟弟的原因时，我没有对你全盘托出，而是只透露了无关紧要的一丁点。”


    兰堂只凭着一丁点情报，就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孩子，其中的艰辛，魏尔伦能够想象出来。


    兰堂毫不在意：“保罗会只透露了少许情报，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我会等到保罗愿意向我全部坦露的那一天。”


    “兰堂，”


    仿佛枝叶生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魏尔伦抱紧了兰堂，缓和了片刻心情，才低声道：


    “我对你的爱，已经有很多了。”


    即使兰堂现在告白，他也可以答应。


    “我很高兴，”


    喜悦情绪充盈了心脏，直至溢满，但由于没有充足的把握，兰堂没有轻易地告白，只能重复道：


    “我真的高兴，保罗，请再多爱我一点吧。”


    对他的爱浓厚到可以向他坦白所有的秘密，愿意永远停留在他身边，离开他就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兰堂期待着这一天。


    魏尔伦唇角的弧度下降了一点：“好。”


    ·


    为了欢迎芥川兄妹，晚上的晚餐十分丰富。


    餐桌上，在家中的两个主人都表示了对他们的欢迎后，两个孩子总算放下了部分戒心，在同一个房间，安稳地睡过了第一天晚上。


    第二天一早，两个孩子天还没亮就已经起床，跑进厨房，想要帮忙做早餐。


    “早上好，龙之介，小银。”


    兰堂在厨房中正在煎鸡蛋，挨个和他们打了招呼，关心道：


    “是饿了吗？冰箱里有酸奶，先喝一些垫垫肚子，早餐很快就能做好。”


    魏尔伦道：“客厅的榻榻米上还有零食，也可以拿来垫肚子。”


    魏尔伦一边洗生菜一边想：


    那还是天前兰堂给中原中也购买的零食，可惜买得太多，好像也不符合中原中也的口味。


    中原中也一直没怎么动过，他和兰堂也不热衷吃零食，就一直把零食放在了榻榻米上，现在可以充当小孩子们的饭前甜点。


    “早上好，兰堂先生，魏尔伦先生。”


    两个孩子也打了一声招呼，


    芥川银有些紧张地双手紧握，垂在身前，细声细气道：


    “我和哥哥是来帮忙的。”


    芥川龙之介点头，咳了几声，才道：


    “没有实力，只会白吃白喝的废物不配在这个家生存。”


    “龙之介不用这么严肃，”


    兰堂摇了摇头，含笑道：


    “我们都是大人，还没有没用到让小孩子帮忙做饭，你们离远一些吧，小心被油溅到，会很疼的。”


    “厨房有两个大人就够了，再多进入就去拥挤，而且，小孩子本来就应该远离厨房。”


    魏尔伦道，有些疑惑小孩子们为什么总喜欢往厨房钻，


    他的弟弟来拜访的时候就喜欢跑进厨房，面前的芥川兄妹也一样，和厨房有吸引他们的东西一样。


    听到这些话，芥川银拉着芥川龙之介出去了一些，站在门口，继续道：


    “兰堂先生，我们还可以在吃完饭后洗碗。”


    “不用了，厨房有洗碗机，可以把所有东西放进去洗。”


    兰堂依旧否决，看到他们明显不安的表现，想了想，又道：


    “不过有一件事，的确需要你们帮忙，做完早餐后，盘子太多了，需要你们帮忙一起把食物端上餐桌。”


    “是！”


    芥川银眼睛亮了亮，芥川龙之介没有说话，只是站得更直了。


    魏尔伦的表情疑惑了一瞬，正准备开口，看到了门外的两个孩子从不安到精神抖擞的转变，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两个孩子站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观看着里面的做饭进度，随时等待着需要他们的时候。


    等到燃气被关上的那一刻，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走进厨房，帮忙端起了盘子。


    魏尔伦和兰堂端过去一个盘子后，只用坐在餐桌旁。


    “书上说，小孩子喜欢帮大人忙，这会让他们获得成就感。”


    魏尔伦看着他们积极地跑来跑去，对兰堂道：


    “我现在可以理解了。”


    兰堂对魏尔伦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那个，盘子放不进去了。”


    弱弱的声音响起，芥川银站在魏尔伦身边，有些忐忑地寻求帮助。


    由于芥川兄妹的年龄太小，身高不高，餐桌又太高，可以够到的地方也十分少，


    因此，他们只能把盘子放在最边缘，扒着桌子，努力地把食物向里面推。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盘食物，芥川银却找不到了可以放盘子的空缺。


    “没关系，里面还有很多的位置。”


    魏尔伦接过盘子，顺手拉开旁边的空座：


    “坐下吧，小银。”


    与此同时，一声巨响传来，门被暴力地撞开，露出了门后的橘发孩童。


    中原中也似乎是一刻不停地赶了过来，额头满是汗珠，满脸通红，大口呼吸着。


    由于极度的愤怒，中原中也的左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右手按着门框，还没有看清里面的场景，就一刻不停地喊道：


    “兄长！白濑说的是真的吗？你！”


    看清屋内的场景后，中原中也呼吸随着声音一起顿住了，目光凝固，右手收紧，在门框上留下深深的指印！


    蓦地，中原中也转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