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您即将通往结局(十)

作品:《人在废土,刚炸副本

    122


    *


    宋言看到女孩瞬间睁大了眼。


    她犹豫片刻,道:“可是我们没有办法......他很强......”


    宋言道:“你只说你想不想杀他。”


    梦游者盯着对方纤长浓密的眼睫,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怎么会不想呢,怎么会不恨呢,可是就连她的恨意也被时间碾成齑粉,融入淡绿色的溶液里。


    但又有谁能杀了他呢。


    梦游者便只好叹气了:“你年纪不大吧,好像和我进研究院的时候差不多,有些事情不是想就行的。”


    宋言摇头:“我是没那么老,但有谁说过一定要到达某个岁数才能做某件事情呢,他们的规则倒是反过来的,退一步说,在我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吗?”


    梦游者只能摇头。


    宋言道:“所以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起码要亲眼看到害自己的人死掉吧。”


    宋言看她神色有所动摇,又道:“说不定你还能给他补一刀。”


    梦游者有些被说服了,虽然她隐隐觉出些不对,但求生的意志已然占了上风。


    十三年前死在她手上的亡魂和地下堆积如山的尸骸,如噩梦般萦绕在她心头,她以为只有死亡可以摆脱。


    但如今看来,并不是只有一条路。


    梦游者松了口气,将身上的金属圆片一个个扯下来,身子仍然漂浮在淡绿色溶液中,她不动,宋言也就安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唇凑近溶液表面,俯首饮下一大口药液,不多时,水位便下降了一截。


    她从玻璃箱里跨出来,离开溶液,她并没有立刻死去,脸色反而更红润了,迟疑片刻,道:“走吧,我总得看看他的结局。”


    宋言眼神微动,还是问道:“你刚才喝的是什么?”


    梦游者:“催化剂,他用它加快实验体的畸变速度,不过这东西也有基因药的作用,我和其他实验体主要靠它维持生命体征。”


    她又拿了几根实验台上的试管给宋言,道:“这里还有其他药剂,有些可以提升畸变效率,有些可以定向选择畸变特性。他一个多月没来,这些药估计已经失效了。”


    宋言接过这几支试剂,没看出所以然来,只好先收进口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实验室,宋言差点迎面撞上一道黑影。


    苏妮下意识抬起手,却发现手里的药瓶已经用完了,只好道:“你快放开我,哎呀,来不及了!”


    宋言一只手扣住她手腕:“劳驾,我只是想抓个人问问路,没想到出来就撞到你。出去怎么走?”


    苏妮奇异看她一眼:“你怎么会觉得我知道?”


    宋言道:“因为我是跟着你进来的,如果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呢?”


    苏妮便很无赖地摊开手掌:“那可巧了,我也不知道,我进来时没想着出去,反正总有路的。”


    宋言:“那你是为什么进来的?”


    宋言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一阵打斗声。


    循声望去,黑衣人正同另一人厮斗,两人都毫不示弱,一个边打边逃,另一个紧追不舍。


    苏妮冲那边一点头:“那就是我进来的原因了,你快点放开我,我追到这里,不是为了站在旁边当观众的。”


    宋言皱眉:“可你先前明明说,你没见过这两人。”


    宋言认出来了,这两人就是地上她追丢的两个,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在地下碰见了他们。


    苏妮点头,脸色不变:“我的确没见过他们,可我知道其中有一个一定是我要杀的人。”


    她胸口爬出一只灰色的小老鼠,朝那边争斗的两人吱吱叫了声,旋即又缩了回去。


    这就是她的依据。


    宋言有些惊讶:“你身上到底带着多少东西?”


    毒、针、药,现在还多了老鼠。


    苏妮无奈道:“如果你像我一样缺乏自保能力,也会恨不得睡觉都穿着防弹衣的。”


    缺乏自保能力?苏妮?


    宋言心想,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楚瑜,恐怕都不晓得被她摆了多少道了。


    宋言道:“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和那两人有什么仇,我就放了你。”


    苏妮见她展示这么多,扣着她的力道不见减弱分毫,那边两个人又越来越远,只好坦白:“十三年前,军部在泰来街道发现辐射区,辐射区爆炸,波及周边好几个街道,我是受害者家属。”


    宋言想起那场梦中的大爆炸,喉间又涌上一丝血味,问道:“你家被炸了?”


    “不是。”苏妮摇头,“我哥哥死在那场爆炸中,他那段时间在那边维持治安。哦,对了,他是卫队的人。”


    “我哥哥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我六岁,他是个很负责的卫兵,对家人对工作都是这样。”


    “后来我就开始流浪,直到被苏家收养,我发过誓的,我一定不放过十三年前的凶手。”


    苏妮眼中泛起一抹厉色,宋言望着她圆圆的脸,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


    宋言道:“你哥哥是不是圆脸,个子不太高,一和女孩说话就脸红?”


    苏妮疑惑点头。


    半晌,她忍不住问道:“你见过我哥哥?”


    怎么不算见过呢。


    宋言松开手,看着苏妮圆圆的眼,眼前便浮现出那个小卫兵的脸来。


    少年和她说话总是脸红,一句话拐着三个弯儿说,却在接到突发任务时冲在最前面。


    她对他最深的印象反而是从系统那得来的,那时她还感叹这孩子看起来年轻,却死得那样早。


    原来他死时只有17岁。


    而后亲人怀揣着一腔无可发泄的怨愤,意欲报仇,这仇恨绵延十三年,终于在这一天昭雪。


    也只是在宋言面前昭雪了。


    更多死在十三年前的人,没有一个叫苏妮的妹妹,也没有残念徘徊于世,恰好被梦游者捕捉到,织入另一个人的梦境。


    于是也只好沉眠在十三年前了。


    宋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外勤组四人,她唯独对苏妮有些好感,所以今夜就算苏妮不提,她也是打算帮她保守秘密的,可后来这秘密竟牵涉到共.济会,她就必须问一问了。


    她没想到苏妮的秘密是这个。


    宋言内心百感交织,苏妮见她不再拦着自己,之前的疑问抛之脑后,鱼一般蹿了出去。


    她朝两人方向追去,中途回头看了一眼,宋言站在原地,没有走也没有追上来,只是目送她。


    宋言无意掺和进这桩恩怨,她只是看着那姑娘的背影,又仿佛回到那场梦里。


    那时,卫兵也是这么目送她的。


    ......


    夜晚,街市亮如白昼。


    伊莱离开胭脂坊,外头的喧闹声让他眯起眼,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从怀中拿出一具木像,一只眼睛睁开,另一只眼半阖。这是他前几日捡到的木像,虽说伊莱并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但这木像确实帮了他的忙。


    自神像开口说话那天起,鬼面便在合作条件上主动退让,甚至议会厅那位也不知发了什么疯,亲手处置了许多蠹虫,议会厅顿时空了一半。


    也许是沈家不满足于无冕之王的地位,渴望将权力全部收拢在手心呢。


    伊莱淡漠地扫了一眼人群,这地方来的多是富商纨绔,前者拿风月场当生意场,于后者而言,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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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是游乐场了。


    想来好笑,许多安全区连黑面包都要凭票购买,帝都却拿小麦酿酒取乐。


    酒也不是拿来喝的,是给人泼着玩的。


    哦,这么算来,伊莱是不在这个“人”的范畴里的。


    伊莱灰色的眼眸浮起一丝嘲讽。


    他所求不多,只是怀揣着万千民众的呼声走到这里,即使与魔鬼交易,他也要咬下一块肉来。


    日前木像回应了他的愿望,与之相应,他需要今日代表木像完成交易,交易对象是......一只蜥蜴。


    伊莱望着手心的淡白色晶体,觉得无论是谁换谁,都没什么价值。


    他收好这几样东西,寻了个方向,隐入人潮。


    人潮却忽然间改变流动方向,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大道。


    伊莱被遗落在路中央,下意识跟着人流移动,肩头忽地搭上一只宽厚的手。


    是男人的手。


    伊莱心里泛上一阵恶心,这种地方被人揩油家常便饭,在人群中更难以避免,他不愿多生事端,调整微笑弧度向身后看去。


    ——他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然而更让他难以相信的是眼前的女人,方可一身正装,似乎是匆忙穿好的,领子不太整齐。


    她那个影子般的副手把伊莱从人群里拎出来,和她对视一眼,方可打了个哈欠,道:“带上车吧,先关在军部。”


    殷越有些迟疑:“议会长的命令是关去刑狱司。”


    方可摇头:“关了议会厅那些人后,刑狱司根本没有空位,送去也是白搭。再说,毕竟是我的老师。”


    方可望着伊莱,神情复杂:“在没有明确的罪名前,先留在军部吧,就当是我在军校时欠老师的医疗费用。”


    殷越神情不太赞同,却也没有反对,只给伊莱戴上手铐,又在他身上加了重重禁制。


    方可点头:“这几天我都没睡,尽给那些搞人体改造的傻缺善后去了,刚接到突发调令,从床上爬起来,有点困,你多担待。”


    殷越便不好再说什么了,方可靠在副座头枕上,半阖上眼,眼下乌青一片,平淡道:“伊莱教官,你这是犯了什么事,大半夜议会长下令要军部来这边拿人。”


    殷越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摆在前座,方可道:“鬼面也搜出来这东西,你私下和鬼面来往么?”


    伊莱没有说话。


    这便是默认了。


    许久,他轻轻叹息:“方队长,我早和你说过不要叫我教官,是你执意要叫的。”


    方可沉默片刻,道:“对,是我执意要叫的,可是我摔胳膊断腿,也是你执意要治的。”


    伊莱垂眸拨了下手铐,发出叮当的响声,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道:“那可能我当初不该治你吧。”


    话说到这个分上,也没什么好说了。伊莱往前看,车前窗正对着胭脂坊,军部的人已经把门口封起来,一堆酒鬼醉鬼被押出来,男左女右,站成两排。


    胖墩赫然在列。


    伊莱知道,这个据点是不能要了,不过,他现下自身难保,再管据点难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能管的似乎只有从前的学生。


    伊莱视线收窄,落在方可脖颈上的红痕上。


    那是衣领磨出来的,领子鼓成一团,随着她动作起伏,当事人皮糙肉厚,不当回事,只伊莱这个惯于当奶妈的看着不舒服。


    他心里在盘算要不要开口,拧巴了一阵,再抬眼时,发现确实是不需要的。


    殷越发车前,顺手把方可不服帖的衣领整理齐整,又顺手把副驾的安全带系上。


    好像这一切已经天长日久成为习惯,而不是斟酌再三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