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嫁太子不如嫁皇帝

    冬日的天亮得晚,辰时的更声虽已响过,亳州城内仍旧灰蒙蒙一片,只零星有几处宅院亮了灯。


    万籁俱寂之际,城东突然响起一声哀嚎,那哀嚎声很是突兀,骤然响起,吓得人心脏突突地跳,可顷刻间又恢复一片死寂。


    即便有人听见,也当成是刚睁眼脑子不清醒幻听了。


    常立出了一头冷汗,匆匆跑至靖桓宇门前,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方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恕罪。”


    靖桓宇在亳州期间,并未住在知府府邸或是城外的官驿。


    他命人在城东临时租下一处宽阔却又远离百姓的宅院,在这里住了下来。


    那突兀的哀嚎声,正是从这处宅院的柴房里传出的。


    常立说完“殿下恕罪”后,里头过了好一阵才有了淡淡地回应:“做事小心些。”


    听这语气,殿下并未怪罪,常立舒了一口气,道:“属下会注意的。”


    “问到什么了?”屋内靖桓宇又问道。


    常立答道:“殿下,昨夜审了一夜,那稳婆的儿子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靖桓宇正慢条斯理地在盆中浸着帕子,闻言先是叹了口气,接着缓缓道:“看来他们的口风果然紧,和敬德皇后乳娘的家人一样。”


    敬德皇后的乳娘,也死在了年前孙宅的那场大火中。


    殿下刚到亳州的第一晚,就让亳州知府吴明呈上了死者名录,以及他们的家人下落。


    此次除了周国公夫妇二人以外,其余三十名死者,有二十人是从京都跟随周国公夫妇而来,剩余十人,则皆是孙家以前在亳州时的一些老仆。


    因为他们的年纪也较大了,在亳州又各自有家人子孙,是以五年前孙家举家搬往京都时,便将他们留了下来。


    这十人当中,有两个自敬德皇后的乳娘,还有一个是当年大皇子出生时,为敬德皇后接生的稳婆。


    这三个人,殿下似乎格外上心,知道她们各自的家人下落后,殿下就派他去将那三家人“请”了过来。


    殿下似乎想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些关于大皇子生辰的消息,常立心中有所怀疑,但殿下未明说,他也不敢轻易将心中猜测说出来,只是按着殿下的吩咐,日夜不停地从那三家人口中问话。


    屋内,靖桓宇将浸了冷水的帕子盖在脸上,缓缓地闭上了眼。


    帕子的冷意透过皮肤传进他的神经,他拿下帕子,又睁开了眼,幽深的眸底透出一分阴鸷,“既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便送他们去和家中长辈相见吧!”


    这吩咐常立这几日已是第三次听了,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凛然,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只低头应了声“是”。


    他转身出了门,很快又折返回来,再回来时,身上隐隐带着一股血腥味。


    这味道蹿进靖桓宇的鼻尖,他不由皱了皱眉,常立察觉,忙道:“属下先去洗漱下,换身衣服再过来。”


    靖桓宇说:“不必了。”


    常立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将他拉回了那个经常盘踞在他脑海里的噩梦中。


    约摸从半年前开始,他经常会做一个梦,梦里他娶了闻相的女儿,得到了朝中旧臣的支持;又娶了赵越的女儿,得到了新臣的支持。


    后来无意中得知了大哥并非父皇亲生一事,随即顺利地让大哥失去了即位的可能性。


    父皇的子嗣只有他和大哥,大哥非亲生,皇位只能传给他。


    他顺利即位,天下终于尽在他手中。


    这个时候,他终于可以着手铲除异己了。


    父皇称帝后,格外优待那些曾经效忠于李朝皇室的旧臣,但他却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人怎么也比不上和父皇一起从尸山血海中共创基业的功臣,他认为李朝旧臣迟早有一日会起反心,与其等着将来事发,不如未雨绸缪,是以即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除掉这个不安定因素。


    闻仲年是李朝旧臣之首,他千方百计娶了他的女儿为妻,使得闻仲年一党只能无条件地支持他。


    他很是感激闻仲年给他带来的助益,但他不能容许这些曾经效忠过其他人的臣子在他手下行事,焉知哪日他们会不会背叛自己。


    他已是帝王,除掉这批李朝旧臣,朝中的职缺便即就会空出一大半,因此当他有意无意地向其他人透露了他对闻仲年一党的不满后,有一大批臣子向他暗表忠心,进献计策。


    有了其他臣子的配合,铲除李朝旧臣的行动十分顺利。


    等闻仲年一党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然身处大狱之中。


    抄家,定罪,处刑,三个月的时间,他完成了登基后的第一件大事。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唯一的一点小意外,便是他真的对闻仲年的女儿动了心。


    不过这件事并不曾让他有所动摇,江山稳定与儿女情长之间,他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为了不让闻雪英有过激的行为,他特意留了闻家那对双胞胎的命,原以为随着时间流逝,闻雪英会渐渐忘记她的家人,安心做他的宠妃,岂料出了意外,加之皇后多嘴,闻雪英终究做出了极端行为。


    梦里她死在了自己手下,鲜血从她的胸口涌出,便是现在这个味道。


    突然,靖桓宇的回忆被常立打断,他问:“殿下,今日就是初五了,咱们什么时候回京?”


    靖桓宇沉默半晌,道:“宫里应该已经动手了吧?”


    常立道:“按照计划,今日官员家眷入宫,人多混乱之际,是动手的好时机,那宫女的老母在我们手上,她必然会乖乖听话。只是……”


    常立顿了一顿,迟疑道:“属下还是不明白,殿下为何要让人去刺杀孙贵妃和孙国舅他们?”


    且殿下说不必真的杀了他们,只让人知道有人要刺杀他们即可。


    靖桓宇捏一捏眉心,冷静道:“回了京你就知道了,今日是孙家出殡的日子,咱们去露个面,明日就回京。”


    常立应“是”,跟着靖桓宇出了门,打马直往孙宅而去。


    此刻孙宅大门外的长街上,浩浩荡荡站满了送殡的队伍。


    亳州上自知府,下至县丞,大大小小的官员外加亳州所有的大户人家以及平头百姓,皆出街亲自为周国公夫妇送行。


    路两边,跪满了身披麻布孝衣的百姓。


    常立随着靖桓宇进入主街,下了马,看到眼前景象,不由道:“殿下,孙国舅这排场,摆得也太大了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过世的是什么立下丰功伟业,可堪名垂千古的朝廷重臣。


    靖桓宇道:“周国公夫妇于我父皇有恩,可不是立下了丰功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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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立:“……”


    那也不至于全城的百姓都来为其送行吧。


    常立觉得这多少有些逾制,但殿下都这么说了,他一个下人自然也不好多嘴。


    棺椁迟迟不见出来,靖桓宇于是进了孙家宅院,刚一进门就隐约听见有持续的怒骂声传来。


    他寻着声音找过去,到了设置灵堂的地方。


    知府吴明正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对孙国舅说着什么。


    孙国舅与自己的两个儿子正轮番指责吴明办事不力,一是迟迟不能查出杀害周国公夫妇的凶手,二是疏于防备,几日前险些让孙国舅一行也遭遇了不测。


    他们父子三人话里话外都在说回京之后便要向父皇进言,罢免吴明这个无用之人。


    吴明满头大汗,不停地赔着罪。


    当初他被派到亳州当差,与他一同外放就任的同僚都很羡慕他,说亳州是龙兴之地,乃有福之地,亳州定然会政通人和,他任上定会平平安安,不会遇上任何麻烦。


    吴明当时也很高兴,谁知道上任不过两年,就遇上了这种事。


    这几日,他在孙国舅面前放低了姿态,恨不能叫对方一声爹,以期能消减孙国舅的不满。


    然而孙国舅始终对他不依不饶,隔三差五叫他到周国公夫妇灵前下跪赔罪。


    吴明有苦说不出。


    靖桓宇在门外听了一阵,唇角不由浮现一丝讽笑。


    难怪父皇称帝后,赏了孙家宅院田地各种家产,却始终不曾对孙家的人委以重任。


    商贾出身的孙家,终究登不了台面。


    不过吴明对他还有用,他决定上前去解救他。


    他跨过门槛,顺着靖桓洲的关系唤道:“舅舅,消消气,先送老人家入土为安要紧。”


    孙国舅的两个儿子见靖桓宇进来,忙起身行礼,反倒是孙国舅本人,他似乎是真把自己当成了靖桓宇的长辈,虽息了声,却仍旧四平八稳地坐着。


    常立眉心一跳,刚要上前,靖桓宇冲他使了一个眼色,常立咬了咬牙,又退了回去。


    靖桓宇接着道:“舅舅,失火的事,已经有些眉目了,我打算明日便回京向父皇复命,原本该让舅舅与两位表兄在亳州多待一段时日为两位老人守孝的,只是前几日发生了刺杀的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们应该明日同我一起回京,留在亳州,恐怕会有危险。”


    他说出这样的提议,恰好说到了孙衍父子心坎里。


    按规矩,不说为周国公夫妇守孝三年,也该守满百日,只是京中局势瞬息万变,大皇子又性子和善单纯,万一宫里出了什么事,他们在亳州鞭长莫及。


    再者还有人想要他们的命,这种情况下,回京是最好的选择。


    孙衍正愁没有提前回京的借口,没想到二皇子这就将借口递给他了,不过立即答应却也显得他贪生怕死,不顾孝道。


    孙衍略做沉吟状,十分哀痛地说道:“身为人子,又岂能不为双亲守孝?”


    靖桓宇道:“我想,两位老人不会怪罪舅舅的。”


    孙衍双手捂脸,发出低低的哀泣声,“如此,那便依殿下所言吧。”


    于是这日将周国公夫妇的尸身下葬,翌日一早,孙衍一行人便收拾行囊,与靖桓宇一同出发,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