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娘黑着脸躲在暗处。


    她看着黑皮秃头捧着那一身烂皮还要在大厅里玩儿。


    这才刚刚过了子时。


    “来！不玩儿不尽兴！”


    秃头在底下哈哈大笑，整个一副享受其中的样子。


    “......废物。”


    她忍不住要骂。


    已经提醒过了，这货还是不知道收敛！


    非常时期，哪儿有那么多皮够船上这些鬼使用。


    尤其是这个秃头。


    “秃头，昨天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啊？”看着秃头惨兮兮拿糊糊封住自己皮的样子，有鬼忍不住阴阳。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嘛！”


    秃头毫不在意，它反而热情招呼着。


    “来啊！一起玩儿啊！”


    鬼怪们还在观望。


    谁都知道，黑皮秃头玩儿起来那是不死不休。它能带替死鬼，你未必就能。


    规则都在它嘴里。


    它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们不玩儿吗？”


    秃头在桌上摆着阵。


    “船上这么无聊，不找点乐子做鬼还有什么乐趣啊！”


    它说的也对。


    鬼怪们渐渐动了心。


    这船上看似房屋颇多，可有人管着，许多事都是禁止的。它们也难得靠一回岸......也就秃头玩儿的刺激些。


    “怎么玩儿？”


    有鬼耐不住性子询问道。


    “以前怎么玩儿现在还怎么玩儿呗！”秃头笑的有些奇怪。


    “那不行！”


    鬼怪们听到了就要跑。


    “你能拉来替死鬼我们可拉不来！”


    “没有替死鬼！”


    秃头皱巴着一张脸。


    它单手举起发誓。


    “咱们都是本人承担好不好？谁输了谁往自己身上划一个小小小口就行！”它拽着鬼怪们往桌上坐，“大家伙都在呢！我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真的？”


    “真的。”


    大厅里青灯闪烁。


    顶楼的屋内，水梧桐和小神仙面对面，捉摸不透的笑着。


    ......


    “唉，怎么又是我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秃头，早说了！你是昨天的教训还没吃够，今天又来接着吃了哈哈哈哈哈！”


    秃头身上，已经有了九道伤疤


    现在是它输的第十局。


    “秃头，你这运气也忒差了！”


    座上的鬼笑成一团。


    “是不是皮烂了，你的运也跟着跑了啊哈哈哈！”


    “划吧！”


    秃头叹了口气。


    它拿起桌上的骨刀，冲着后脑就划出个大口。


    “再来！”它叫喊着。


    “哦呜——！！！”


    鬼怪们鼓起了掌。


    它们和水梧桐一样，都希望秃头能玩儿的更久些。


    嚓——


    十一刀。


    嚓——


    十二刀。


    嘶......这马上要划第十三刀了。


    “......别玩儿了吧你......”又是秃头输。


    望着那一身的伤痕，起哄想看它笑话的鬼怪们也心惊胆战起来。


    这伤的......


    回头找它们算账该怎么办啊？


    “我都没怕你们怕什么！？”


    秃头一把推开拉住它胳膊的众人。


    “我乐意，我想玩儿！为什么不玩儿！？”


    “不是......你看你，这伤的多严重啊！”它们再次龇牙咧嘴地扑回去，“改天再玩儿也是一样的。你连玩两天了，歇一歇，歇一歇在玩儿啊！”


    “我说今天就今天！”


    【船长有令——】


    【河道遇险，请各位全部回房等候通知。】


    呼——


    鬼怪们扔下秃头就跑。


    感谢船长，它们不用想理由了。


    “喂！这就不玩儿啦！？”秃头还试着拯救。


    屋内小神仙紧张地看向水梧桐。


    她握紧黄符，指尖都泛了白：“怎么着？先把秃头召回来？”


    “不行。”


    水梧桐一口拒绝。


    “秃头住的屋子我们不认识，它过来不是太奇怪了？拖着点儿，看看什么情况。”


    她不信河道遇险会来得这么巧。


    鬼怪们不想玩儿了，通传也就来了。


    “其它鬼都走了，就秃头一个在那儿也明显啊！”


    小神仙跪着爬到门前，她扒着半边门朝门外看了一眼。


    “外边儿都没人了！”她转过了头，“现在外面空空荡荡的！一个鬼都没有！”


    “先让它走起来！”


    小神仙指挥着。


    水梧桐没法子。


    她牵着手上的红线，拉扯着香炉上的小人。


    “诶诶诶！慢点儿！不是拖时间嘛！”


    小神仙拍了一下她的手。


    楼下，秃头也在座位上猛地一颤。


    她们俩互相瞪着。


    小神仙埋怨水梧桐控制地太快。


    水梧桐埋怨小神仙害得她差点让秃头露了馅。


    “慢——慢——走——”


    小神仙监督着水梧桐只靠指尖微微抽拉，她依然趴在门前，时不时还向外打探着。


    “诶！”


    小人突然左右摇晃起来。


    水梧桐托着红线，连她们的身体也在左右晃动。


    “这船还真遇险了啊！”


    小神仙的铜冠叮当砸成一团。


    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水梧桐努力不让红线的线圈从指尖滑落：“小神仙，麻烦你过来帮我固定。”


    她求助着。


    线圈一旦脱落，秃头就会立刻摆脱符咒的控制。


    她们作的法也就瞒不住了。


    又一张黄纸粘上小人。


    拉扯感变重。


    秃头的体重被小神仙翻了个倍。


    “现在它可是实心的！”小神仙得意冲水梧桐展示着。


    船体摇晃的愈发厉害。


    即使加重了重量，水梧桐的控制也愈发艰难。


    “不行还是先召回来吧！”小神仙看着她努力勾着手指，“现在晃得这么厉害应该也不会有人出来，只要走快点儿没问题。”


    水梧桐还在扭动着手指。


    她的经脉隐隐抽搐，似乎马上就要抽筋了。


    “黑秃子，你不回去，干嘛呢？”


    刚上到二楼，吉娘就闪现了出来。


    “稳住！”


    水梧桐的手腕在剧烈抖动。


    小神仙一个箭步，将自己的手托了上去。


    “说话啊，怎么，在底下玩儿的时候不是话挺多吗？见到我就没话了？”吉娘寒着一张脸。


    “不是。”


    秃头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发颤。


    它撑着栏杆，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


    “现在不知道怎么说了。”


    吉娘看着自己的鞋面，不爽歪了歪嘴。


    “我昨天是不是说了，最近没皮给你换。”


    她抬起头，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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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狠狠压着。


    “你在搞什么？”


    果然是话中有话。


    水梧桐在屋里浅浅轻松了片刻。


    她就说，昨天吉娘那口气怎么听都像是冲着秃头说的。


    没皮给鬼怪们换......


    其实就是没皮给秃头换。


    换换说法，平衡了众人的心理，又提醒了秃头。看似没帮它和爆炸头大姐之间的赌局，实则帮了个最大的。


    “我不知道啊！”


    秃头装着傻。


    吉娘的眉皱的更深。


    这家伙，故意气死她是不是！？


    “你是装呢？还是装呢？”她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我没装啊！”


    “真没装？”


    吉娘反复问道。


    水梧桐还没控制秃头接着说。


    那边吉娘的眉就渐渐舒展了开来。


    “靠！不是吧！这还没个解释呢就、就......就相信了！？”小神仙依赖在水梧桐的身边。


    她用了符，一起共享了黑皮秃头的视线。


    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吉娘放松。


    水梧桐食指一勾。


    秃头举起手摸了摸鼻：“嗯......我......我没装。”


    “我没装啊！我真的没装！”


    也许是怕吉娘不相信，秃头重复了好几遍。


    它舞着双手。


    疯狂朝吉娘挥动着。


    “再添把火！”小神仙忍着笑，她抓住水梧桐的手又是一动。


    秃头不住摸着身上划开的伤口。


    它以一种极怪异的姿势站着，试图用胳膊遮住。


    “看看你这张皮！割成这样！”


    吉娘怒不可遏地伸手。


    她扯住秃头的胳膊，不让它动弹。


    “我给你换皮是为了什么？啊？为了什么！”她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知不知道现在找一副合适的皮有多难！”


    “给你换上是为了观察实验成果的！”


    她付出了那么多。


    现在要看着......来之不易的突破就这么不被珍惜。


    “你搞什么？”


    “你把我的皮划成这样，还怎么让我继续做实验！”


    吉娘恨不得现在就把它杀了。


    要不是它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融合体......


    要不是现在没有更好的活体......


    “赶紧让它跑吧！”


    小神仙也快要托不住了。


    她们的手都悬在空中，没有任何支撑。


    “不能，我还可以坚持。”


    这么多的信息，怎么可以放过。


    水梧桐咬紧了牙。


    她的手臂酸到想让人流泪、让人大喊。但她不能让秃头在这时候回来。


    也许......也许吉娘会带它回实验室。


    “你的命算个屁！”


    吉娘还在骂它。


    “要不是你还有点价值，早在前面你就死了！”


    “哦。”


    秃头沉闷回应着。


    “哦？哦！”吉娘气的转过了身。


    她双手叉腰，竭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你要是这么不乐意，就把皮给我脱下来。”


    “可以啊，在这里？”


    秃头很无所谓的将整个身体都撑上了栏杆。


    看着它的样子，吉娘一秒钟都不想再忍。


    她冷哼一声。


    朝着某个方向就走。


    “过来。”


    “阿水，你的手！”


    “你要两只手都变成机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