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们打出去。


    电话自己传来了响声。


    她们立在原地听了数秒，铃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释放出无穷压力。


    水梧桐抿嘴上前，接起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里带着十分谨慎。


    【你好，我想问问我的单子出了没有？好几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呢？】


    小神仙贴在水梧桐的耳边一起听着。


    水梧桐无意识抓住了电话线，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轻声道：“不好意思，您是不是打错了？”


    她试探着。


    电话那头有些沉默。


    几秒后，柔和的女声再次重复请求。


    【能麻烦你找看看吗？真的对我很重要。】


    “您......”


    【我没有拨错号码，我知道我在打给你们。】


    水梧桐和小神仙都侧过了头对望着。


    这个电话，特意打给她们的？


    【刚刚你们来并没有给我我的单子，我也忘了问，所以麻烦你再帮我找找好吗？】


    “请问，是您在研究所的单子吗？”


    隔着电话，水梧桐的眼里透着探究。


    对面似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是。】


    【麻烦你们帮我看一下，单子出来了没。】


    【谢谢，现在我得挂了。】


    “等等！”


    水梧桐双手抓住了听筒。


    她阻止着对面，急切道：“找到后，请问我们可以直接送到四楼尾房吗？”


    【如果不耽误你们时间的话可以的。】


    【研究所很忙吧？我先提前谢谢你们。没时间送不过来也没关系的。再见。】


    “......再见。”


    电话挂断。


    不知怎么的，水梧桐竟有些庆幸。


    她庆幸她接到了这个电话。也庆幸，这个电话是她接的。


    “怎么样怎么样！”


    小神仙急着询问具体的情况。


    “是四楼那边打来的吗？打给我们干什么？是给了我们什么线索吗？”


    她嗵嗵嗵往外抛着问题。


    水梧桐将听筒归位后，转过身，从小神仙的手中抽出写着号码的纸条。


    “是四楼打来的。”


    她向小神仙传达着。


    “四楼有一张检查的单子还在研究所里，电话里让我们帮忙找找。”


    “那就是让我们进研究所喽！”


    小神仙的兴奋又压制不住了。


    她欢呼着，捧起座机电话就是一顿猛亲：“这个电话来的太及时了！直接帮我们决定好往哪里去了！”


    电话线紧紧绷起。


    可她似乎并没有在意。


    噔——！


    小神仙摔在了地上。


    她抱着电话，惊讶望着面前的灰色墙壁。


    墙壁缓缓后退。


    水梧桐率先反应，她一个箭步站在小神仙的面前。原本收回去的匕首也再次弹出。


    这次，后面恐怕就是真的研究所了。


    墙壁整面都在后退。


    水梧桐一步步压着前进，两侧也露出越来越多的血痕。


    “秃头进来的时候我们怎么没看见呢？”


    小神仙麻溜从地上爬起。


    铜冠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响。


    她的怀里，还没有放下那部座机。


    “这些，都是鬼划出来的啊？”她靠近了侧边的墙壁，嗅了嗅，更加惊讶，“吉娘她们到底在搞什么呀？这......她们不是帮鬼换皮么？”


    “这种味道，那是堪比鬼被凌迟啊！”


    “什么意思？”


    水梧桐问道。


    墙壁还在后退，她不能把注意力从它的身上离开。


    “你知道，鬼怪也有恶的程度之分吧？”小神仙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墙上的血痕。


    “越恶的鬼，身上就越臭。但若是本领强到顶级，那就没有鬼怪的影子了。”


    “不过，还有一种情况......”


    铜冠剧烈晃动着。


    小神仙转着脑袋，让它的响声更大些。


    “鬼受刑罚，不灭即大凶也。”


    “意思就是死了最好，没死，它们就会变成我们的大——麻——烦！”


    “阿水！”


    小神仙亮着一双眼。


    “你猜吉娘是灭了它们呢，还是故意折磨它们呢？”


    水梧桐的头微微动了动，没有回头。


    她清楚小神仙的意思是什么。


    “平安符。”


    “财神符。”


    “哟！阿水！她们居然还挂姻缘符诶！”


    与水梧桐的紧张不同，小神仙还有闲心左右奔跑着辨认墙上的字符。


    “她们挂姻缘符干什么......”她瘪了瘪嘴，“全都人不人鬼不鬼的，有必要求姻缘吗？”


    灰色的墙壁退到了尽头。


    它退出两侧的墙壁后，平移着滑去了一旁。


    如梅雨天一样潮湿的研究室。


    尽管没有水珠，但看上去，却是水蒙蒙的。


    哒——


    水梧桐迈入就踩上了液体。


    研究室的地面一片黑水，咕嘟冒着气泡。它们散发着又臭又似金属的混合气味，让人忍不住怀疑，这里是不是有毒。


    她惦记着小神仙。


    “小神仙，你要不......”


    绣花鞋就那么直接踏进了水里。


    小神仙歪着脑袋，不理解水梧桐突然喊她干嘛。


    “要我做什么？”


    她询问着。


    水梧桐看着液体下她的脚。


    绣花鞋被染的不成样子，精美的绣布也浸抱了黑水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就像是刚从千年古墓中挖出的。


    “你没觉得不适就好了。”


    她摇了摇头。


    研究室里并没有人。


    透明的玻璃圆罐里也没有任何的实验体。


    若不是布局与当初从秃头眼里看到的一样，水梧桐还真的会怀疑她们是不是开错了机关，走错了地方。


    小神仙毫无顾忌地蹚着黑水。


    她好奇地戳遍了桌上所有的物品。仪器上，也没有使用的痕迹。


    “当时这些仪器怎么用来着？”


    她将座机放在桌子上，重新捧了个弯弯曲曲的金属管放在眼前。


    “没看见。”


    水梧桐打量着研究室的布局。


    “吉娘和她的助理一直挡着，我们就只能看见她们俩。”


    “哼！”


    小神仙不太满意：“要不是被挡了我还真想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用的。她们去四楼前是收拾过了吗？”


    “吉娘是不是有洁癖啊？这么一尘不染的！”


    她尝试着摁个指印上去。


    再往里，狭长的只能勉强供两人穿过的长廊径直通往手术室。


    水梧桐没有往里去。


    她要找的，是电话里所提到的检查单。


    “你不去手术室看看吗？”


    小神仙试了几次也没能摁上指印。


    她觉得无趣，抬头就看见水梧桐略过长廊，认认真真到处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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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问道。


    “检查单。”


    那位把话都讲的那么明了。


    吉娘她们上去估计也是那位女士出现了问题。


    姓包的送来的......


    水梧桐的直觉告诉她，给她们打电话的那位就是实验体之一。


    如今她向她们求助，显然是实验与预估的出现了严重偏差。


    助理也说过，她的数据严重异常。


    “检查单......记录册......”


    水梧桐飞速翻找着。


    她也顾不上脚下漆黑的液体有多么难闻。


    长裤被掀起的水花打湿，紧紧粘在了腿上。


    尽快找到就能尽快上去，她想着。四楼的女士也许还在等着她们。


    咻咻——


    光条的传送声开启。


    小神仙立马捂住了嘴。


    她们俩一起快速向灰墙跑去。


    哗哗的水声逃不过空无一物的通道，她们努力试图将墙推回通道里。那边，已有人声传来。


    “你们有没有听见好像有水声？”


    是吉娘的声音！


    “今天是谁留在研究室值班？”她语气严厉，没有人敢回她的话。


    “一、二、三......”


    吉娘数着自己周围的人员。


    水梧桐她们一刻不停，咬紧牙死命推着。


    灰墙一寸寸移动，通道里的声音也变得尖锐。


    “人都在这儿没人值班！？”吉娘的声音近了，紧跟着，是电流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没有人那现在在研究室里的是谁！谁进去了！”


    “是谁！”


    她们已经出了光条。


    手臂在扇动。


    水梧桐将全部的重要都推了过去。


    灰墙的重量超出她们的力气百倍，但她们不能停。


    “用力！”


    小神仙翻着白眼。


    骨头好像都要拉断了，肌肉好像也要撕裂了。可还有一拳的距离，她们不能倒，绝对不能倒！


    “你！”


    一群人奔跑着冲她们前来。


    吉娘的手即将扒入灰墙。


    砰——


    “没时间休息！赶紧找！”


    灰墙被她们合上。


    水梧桐架起快要瘫倒在地的小神仙，两人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就继续疯狂寻找。


    “开门！！！”


    “我看见你们了！！！”


    吉娘愤怒的嗓音透过墙壁。


    她们没有回应，手上的动作愈发迅速。


    哐——


    墙外似乎用了什么在猛砸。


    水梧桐的动作又快了些，她的眼睛紧盯着灰墙，呼吸渐渐变得有些紊乱。


    该死的！她心里也犯急。


    翻了这么多柜子，还是没有找到！


    “找到了！”


    小神仙忽然从某处抽出一个本子。


    灰墙重新出现了缝隙。


    水梧桐飞扑上去。


    她抓住小神仙铜冠上垂挂着的字符，又伸手从她包里掏出一把骨灰，随后就拽着直向手术室冲。


    “咳咳咳！”


    “这......这粉末是什么！？”


    她们为自己赢得了一点时间。


    吉娘进来了。


    手术室内，四只手正一起凌乱着翻扯那一本记录。


    逃进手术室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水梧桐知道，她们是无论如何都会被找到的。


    但在找到之前，先把记录看了。


    【于乐月，女】


    “组长，外面没有，她们在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