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知道的。”


    “你有秘密。”


    这没头没脑的回答让水梧桐的心沉了下去。


    再问也是无用。


    小神仙既然这样讲，那也不会再说出些什么来。反正都要去钱庄，她可以不急。


    “我们现在去钱庄？”


    她随口问道。


    "当然去钱庄了，不去钱庄你还想去哪儿？"小神仙笑嘻嘻的，她们都避开了继续深入下去。


    水梧桐点了点头。


    她望向巷口。


    彼时，正是出城的高峰。


    “你等会儿啊！”小神仙拍了拍她的肩让她等着。


    它独自走出了巷子。


    双手叉腰，左右寻找着。


    “你找什么？”水梧桐跟了上去。


    “等会儿！”


    她看着小神仙还在眯着眼探头。


    “那边那几个！”小神仙冲着远处的几只鬼招着手，“你们！过来！送我们回钱庄！”


    它只招了招手，被点到的鬼怪们就立即跑过来。


    “我们自己过去不就行了？”


    水梧桐不明白它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找几个鬼过来......鬼多力量大，走夜路不害怕？”


    “你不知道，等我们坐上去我再和你说！”它的头偏向她，手却指着地下。


    它们都跪了下来。


    双手撑地，紧紧靠在一起。


    “大人，请。”


    “......？”


    水梧桐神情复杂。这......是在干什么？


    小神仙满意地哼了声。


    它脚踩上背，盘腿坐下：“阿水，来啊！上来吧！”它热情招呼着，没有任何不适。


    “......我可以走过去。”


    她实在是不想踩着一堆有着人形的鬼。


    有点儿，太奇怪了。


    小神仙用身体遮着，悄悄给水梧桐做了个手势。


    它的手往上指着。带着面罩的脑袋朝她摇摇头，又压着下巴点了点。


    "过来吧！你今天运动量够了！"它胡诌着。


    水梧桐明白了什么。


    她小心踩上鬼怪们的背部，和小神仙一起坐着。


    “走！”


    它们开始爬行。


    道路两侧，还未来得及出城的下等鬼们时不时偷瞧着她们。它们的眼里，充满了艳羡。


    不是对她，是对底下驮着她们的鬼。


    小神仙挪了挪身体。


    它靠着水梧桐道：“你是丙，这种时候你不使唤丁，它们不会觉得你好，而是会觉得你要完蛋了所以使唤不动。”


    “它们，只是鬼而已。”它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嘲讽。


    水梧桐没有立即接话。


    鬼车缓慢前行，她看到的，是它们后脖颈处的缝合线。血迹斑斑，不知道换上了多久。


    “大人！大人您看看我吧！”


    “大人！”


    ......


    光脚低着头出城的鬼群里，居然有鬼逆行着朝她们冲来。它的肉都被剜的差不多了，手里，只有两根指头穿插着钢条。


    “大人！”


    它尖叫着。


    “杀！”


    还没等她和小神仙说话。


    充作鬼车的鬼怪们就分出两个一把将它拉开，没有停顿的，泼上一瓶水，让它嘶吼着化成一滩烂泥。


    “呸！什么东西！”


    丁鬼们吐了口吐沫。


    “就你也想靠近丙级的大人吗！？”


    “不要脸！”


    “抢我们的活儿！”


    原以为这样的场景会让其它鬼怪避开，但水梧桐没想到......周围的目光，似乎更加热烈了。


    它们望着融化的肉泥。


    有的，甚至扑上去抢食。


    “太疯狂了......”她呢喃着。


    小神仙听到了她的声音，它用力拍了拍身下鬼怪的后背，催促着它们快点走：“那可是被上等级处决过的鬼怪。在下等级眼里，那可是福鬼。”


    “福鬼？”水梧桐皱起了眉。


    “被上等级注意到了呀！被上等级亲自送走了呀！”


    小神仙哈哈笑着。


    “这里可比咱们之前那地方好玩儿！”


    好玩儿......


    一路颠簸，水梧桐在鬼车上一直沉默。她无法忽略看到的景象，在玄罗城内构建的一切，大兴都里，并不能成立。


    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玄罗城，是大兴都出去的反抗者吗？


    “前面就到了，你们没资格靠近，散了吧！”小神仙灵巧地从鬼车上跳下。


    它扯着水梧桐的胳膊，迫不及待也将她拉了下来。


    眼前，是巨大一颗蛇头。


    它张着嘴，遥遥对准了天上的巨型蛇眼。


    丁级鬼们在她们下了之后没有立马离去。它们依旧跪在地上，先是冲蛇头磕了几个头，而后跪转向天空，对着天空五体投地。


    “你们可以走了。”


    水梧桐提醒着。


    丁级鬼们瞧了她一眼，继续拜着。


    小神仙绕到她跟前：“走了走了走了！马上就要营业了！它们爱拜多久拜多久！和咱们没关系！”


    【酉时正点】


    【升——灯——】


    “快快快！赶紧进！”


    她们赶紧往蛇头里冲去。


    鲜红的信子吐露在外垂在地面，刚一踩上，便卷着腾空升起。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神仙高声叫着。


    她们一前一后，像坐滑滑梯似的滑进蛇头。


    嘭——！


    水梧桐听见身前一声闷响。


    紧接着，她自己也发出一声。


    “我的脑袋......”小神仙捂着面罩。它撞得比水梧桐重多了，面罩上都已经变了形，头顶凹了一片。


    “......好痛啊！！！”


    它缓过神，嗷嗷叫着。


    “晚回来还敢叫痛？”


    同样的面罩映入眼帘，只不过，上面是个“乙”字。


    “地尾蛇，是你让我跑那么远诶！！！要不是我拼命跑，你看今晚库房里人手还够不够！”


    按道理，丙级见了乙级，小神仙应该表现的害怕点才是。


    但看它的样子，倒是一点儿都不怕。


    地尾蛇冷冷笑着。


    它靠近她们，都带着一股寒意。


    “小神仙是我派出去的卡着点到还能理解......你？”大大的乙字离水梧桐的面罩不过也就几厘米的距离。


    透过网眼，水梧桐看到了那双竖瞳。


    它和天上的眼睛都是蓝色的。


    只是浅了一点儿。


    “你的热度有些陌生啊？”地尾蛇在她的身边绕来绕去，“我好像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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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你就没见过了！”


    小神仙抢着嚷道。


    红灯亮起。


    层层叠叠的断臂死死缠绕在一起，组成了一道刚好拦住她们的肉墙。


    “这不是阿水嘛！也是被你派出去的！你不能因为人家受了你的指令去了趟医馆就翻脸不认吧！？”它的嘴动个不停，压根不给地尾蛇继续怀疑的机会，“这都过了酉时正点了，你赶紧把墙挪开！我们还要上工呢！”


    地尾蛇搭了只胳膊到小神仙的肩上。


    “你急什么？”它的指尖削的极尖，就像它们的毒牙，“反正你们进来了，也没迟到，晚去不是还能偷偷懒嘛！”


    “看！客人！”


    “欢迎光——”


    地尾蛇凭着本能站直了身体。


    它低下头，转而就骂了小神仙一句：“要死！又被这鬼精灵给骗了！”


    可惜已经晚了。


    客人到来，肉墙自然是不能被看见的。


    在站直的瞬间，地尾蛇就手指转转，收了起来。


    小神仙带着水梧桐迅速窜了进去。


    长宽都望不见尽头的大厅彼时已经有许多面罩正在工作，它们和小神仙一样，都是丙级。


    “诶！墙上挂的那些画怎么还有乙级鬼在守着？”


    水梧桐观察着发现有些不对。


    大厅里挂画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每幅画周围，都有6-8个乙级，那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那些都是贵宾厅！”


    小神仙低声解释着。


    她们一刻都不能停，盯着乙级鬼随时都要杀人的目光，飞快穿越。


    “小——神——仙——”


    库房的门还没能进去，她们就被一双白骨提了起来。水梧桐望着小神仙，它隔着面罩捂住了耳朵的位置，整个人缩成一团。


    “总管！地尾蛇叫我去的！”


    行，它绝对是在装。


    “地尾蛇叫你去我没意见啊！”白骨将她们提的更高了些，“回来这么晚，不该上工的，也只能被迫叫回来顶上。你说说你——”


    “它让我去的地方超——级远！”


    小神仙委屈道。


    “总管，这你真的不能怪我！我们真的是跑到肺都要炸了才刚好正点进来的！”它还不忘带上水梧桐、


    “就这地尾蛇还在门口训了我们好一阵呢！”


    "总管~姐姐~大姨~我也不是故意迟到这么几分钟的！求放过！"


    “行了！”


    白骨咯哒咯哒响了好几下，像是被肉麻到。


    “人家顶了大厅的活，你们今晚上就受罚去贵宾厅搬东西吧！”


    “搬啥！？搬......那些我搬不动的！”


    小神仙在空中还能想办法背对着白骨。


    白骨深吸一口。


    它对着小神仙的耳朵咆哮道：“哪儿来那么多挑剔！！！一个丙级你跟谁闹呢！！！”


    “你们俩迟到了懂不懂！想变成废料就直说！”


    “现在马上给我滚过去！”


    “去就去嘛！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好歹也比我们大，我们还叫你姐姐呢！”小神仙说话依旧不饶人。


    砰砰——


    她们被扔到了地上。


    “现在！！！！！消失在我眼前！！！”


    “今天不把贵宾厅的钱码箱都填满搬回来，我就把你们俩的皮剥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