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两个冤家被迫成亲后

    见谢怀璋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走来,沈若瑜心中一紧。谢怀璋虽在外人前为君子,可私底下对她可就不一定了。


    谢怀璋最擅长的便是公报私仇,犹记得她去岁她向叶姿柔埋怨谢怀璋气量小,却不想被他听到了。后来这位腹黑的太子殿下便找准了时机“抓奸”逃课的她,让夫子罚她抄写了一百页戒规,她的手都给抄麻了。


    如今她公然玷污了太子殿下的清白,两人既已成为明面上的夫妻,那谢怀璋捉弄她的法子只会更多,需要她更加警惕。


    沈若瑜默默思索着,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衣料。


    却不想,这时李太傅竟然谢怀璋唤了出去。


    沈若瑜其实并不太喜欢李太傅,只因这位太傅为人古板非常,老是罚她。但此刻,沈若瑜却感激起这位老太傅来。


    想来这位守礼的老太傅定是信了她方才公然讲起的那份说辞。


    在李太傅看开,一国储君怎能纵欲无度、为情事所困?为人臣子,自然要苦口婆心地去劝诫太子殿下一番了。


    感受到危机暂时性解除,沈若瑜烦恼尽消。她立即从堆叠成一座小山的书卷中抽出一个详细记录了京都物价的账簿,开始细细钻研。


    煜朝出嫁的贵族命妇们几乎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只得在府邸中料理后宅之事,鲜少抛头露面。因此,自沈若瑜来到京都后,她不能像扬州时那样抛头露面地外出与一众叔叔伯伯经商,而是成了真正的闺阁小姐,每日不在书院就窝在丞相府中,日子枯燥无比。


    只是沈若瑜向来叛逆,在过去本应当学习吟诗作赋的日子里她义无反顾地学习了商贾之道,如今,她还想要在京都开一间商铺。


    然而账本还未翻几页,一阵尖细的嗓音便在沈若瑜耳边响起:“太子妃可还安好?”


    来人正是余忆霜,沈若瑜嘴角微抽,余忆霜爱慕谢怀璋之事书院人尽皆知,如今虽然谢怀璋已然娶了她为太子妃,但余忆霜依旧未死心,不仅在自己大婚那天来找自己麻烦,现在又来了。


    沈若瑜算是个宽容大度之人,她对谢怀璋没有爱慕之情,是以旁人追求谢怀璋她并不在乎,她也不会因此而争风吃醋。


    但对她并没有甚么好印象,倒不是因为余忆霜爱慕谢怀璋,而是因为自己几次三番与谢怀璋偶遇,都是拜余忆霜所赐。


    她与谢怀璋本就是见面即吵的冤家,为了避免私下里与谢怀璋争执,沈若瑜常常在书院午间休息时避着谢怀璋走。而余忆霜则恰恰相反,她就像是一块牛皮糖,努力制造一切机会与谢怀璋偶遇、找谢怀璋对诗,想要和谢怀璋时时刻刻地黏在一起。


    由于余忆霜是个情绪外露之人,经常向众人炫耀她偶遇太子殿下的计划。因此,对沈若瑜而言,掌握了余忆霜的行踪,那就可以说是掌握了谢怀璋的行踪。


    是以,沈若瑜休息时,往往会去和余忆霜完全不同的地方,譬如,书院藏书阁。


    然而,冤家路窄,她刚踏进藏书阁,便与手执书卷的谢怀璋四目相对。


    彼时的沈若瑜眼睛都瞪直了:“殿下,此刻的您难道不应该在花园里的醉春亭内吗?”


    “哦?”谢怀璋似有讶异,戏谑道,“沈大小姐竟如此关心孤?”


    “我那是关心我自己。”她翻了个白眼,径直说道,“醉春亭那般好的一个地方,殿下不去,那我去。”


    “可惜那里已经有人了。”谢怀璋似笑非笑道。


    “但是很快就会没人了。”沈若瑜意有所指,对上谢怀璋那幽深的眼眸,不怀好意道,“我会告诉余小姐,太子殿下您,此时正在藏书阁。”


    “所以孤定不会让你踏出藏书阁半步。”谢怀璋”啪”一声合上书卷,甩出一阵掌风让大门霎时间紧闭。


    他负手走到她面前,泰然自若地望着她。


    “殿下,我们这样会两败俱伤的。”沈若瑜眉头紧蹙,不自觉地双手叉于腰间,愤愤不平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你说得对。”谢怀璋偏了偏头看着她,略作无辜道,“只是孤宁愿在这藏书阁里被你这兔子咬一口,也不愿在醉春亭里被那狗皮膏药给贴上。”


    “孤故意将她引去那醉春亭,可不想半途而废。所以——”


    谢怀璋逼近她一步,素来清俊冷傲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顽劣的笑容,“咱们只能玉石俱焚了。”


    沈若瑜永远忘不了那个午后,她被迫与谢怀璋窝在藏书阁里,谢怀璋逼着她诵读荀子的《劝学》:


    “学不可以已——”


    “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沈若瑜故意拖长嗓音,这些古话当真是枯燥无味,味同嚼蜡。


    其实,当谢怀璋逼着她读书时,她也同幼时那般打算一把将算盘扣他脸上去,却不想,她方将算盘拿起,算盘便已然被谢怀璋的真气所震碎。


    玉质的珠子撒落一地,她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想起来,沈若瑜依然气得不行,若非余忆霜傻里傻气地上了谢怀璋的当,她又怎会判断失误在藏书阁内被逼着学了一个时辰。


    当然,沈若瑜看不顺眼余忆霜,现下余忆霜也喜欢沈若瑜不到哪去。


    毕竟,才高八斗、心怀天下的太子殿下竟然娶了才疏学浅、视财如命的沈若瑜,任何一位爱慕太子的贵女知晓此事后心中约莫都会有些不服气。


    此刻的余忆霜更是妒意大发,存心想要让沈若瑜颜面尽失。


    她轻摇了下手中的团扇,娇声感叹:“太子妃好生勤奋,昨夜如此疲累现下依旧打起精神算账,实在是吾辈楷模。”


    “忆霜说得极是。”沈若瑜收起思绪,微微笑了笑,用手拖住了香腮,抬起她那双明媚的眼眸,“太子殿下乃博学多才之人,我向来不学无术惯了,但如今既已成为了殿下的妻子,自是不能给殿下丢脸的。”


    “你就是用商贾之术来给太子殿下长脸的吗?”余忆霜言语间有些得意,“也不瞧瞧你方才在看的是甚。”


    “我竟不知忆霜姐姐生了双千里眼,那你便说说我方才在看的是甚么?”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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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瑜莞尔,漫不经心地将手中账簿合上。


    殊不知余忆霜见沈若瑜合上账簿,越发觉得她是在做贼心虚,心中的底气也更足了些,傲然开口:“是个账簿,我说得对吗?”


    沈若瑜挑了挑眉,将手中的书举到了余忆霜跟前,“咱们向来才华出众的余小姐竟然连这几个字都不识得?”


    “盐铁论”几个大字霎时间出现在余忆霜眼前。


    众所周知,《盐铁论》乃记录前朝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的史书,其中官营专擅与民间自由经济之争论最为精彩,是当朝士人参加科举时的必读书物。


    “这不可能!”余忆霜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溜圆,“你方才分明在看账本的!”


    “余大小姐,我看你是魔怔了吧?难道太子妃除了看账簿就不能看别的书了?”叶姿柔恰时走了过来,方才她见余忆霜找沈若瑜麻烦就已然不高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就不能给咱们太子妃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阿柔,我那可不是浪子回头,我那是近朱者赤。”沈若瑜严肃纠正道。


    “此言差矣,此非近朱者赤,乃琴瑟调和。”有人插了一嘴,吟诵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鸾凤和鸣,相得益彰。”


    “说得极是!”


    “这不也印证了《冤家笑宴录》中所说的那般,‘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吗?”


    书院众人你一言我一嘴地说了起来。


    余忆霜气得脸色发青,扬长而去,她爱慕太子殿下已久,她就不相信太子真的会爱上这个不通文墨的女子!


    离开之时,余忆霜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余忆霜已然离开,众人也都相继散去,叶姿柔这才指了指沈若瑜手中的《盐铁论》,好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分明就是账簿,怎会变成《盐铁论》了?”


    沈若瑜耸了耸肩,将《盐铁论》递到叶姿柔手中,循循善诱道:“阿柔,你翻翻看?”


    叶姿柔登时张大了嘴,竖起了大拇指,情不自禁地赞叹:“不愧是你啊,若若,点子就是多!”


    原来,沈若瑜竟然将自己账簿的封皮做成了《盐铁论》的封皮。


    若不留意,旁人只会认为她是在看《盐铁论》,而非在看账簿。


    “形势所迫罢了。”沈若瑜笑道,话锋一转,严肃了起来,压低了嗓音,“阿柔,咱们俩分明本应抽签到一组,最后怎会我与太子殿下一组了?你可知其中原委?”


    提到这事,叶姿柔神色也肃穆了起来。她乃叶大将军之女,骑射技术一流,但每逢书院月试,她总是垫底,因为她与沈若瑜一样,胸无点墨,是以自从沈若瑜到书院进学以来,两人极为要好,经常互通有无。


    为了秋狩能分到一组,她与沈若瑜私下花银两买通了管理签牌之人,只是后来两人非但没有一组,沈若瑜竟还和太子殿下一同遇刺。


    “此事约莫有些复杂。”叶姿柔也严肃了起来,“似乎是有人特意调换了签牌。”


    “你说,这是否会与你们遇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