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作品:《见天光》 -
张期期又痛苦地背了一天的英语资料,她一脸生无可恋,下巴垫在课桌上,嘴上喃喃念着英文。
陈恕从教室外走进来,将打好温水的水杯放在她桌面的角落处,他低声问,“背得怎么样?”
张期期眼珠子往上转了转,哼了一声,她坐起身拿着资料一个侧身背对着他,就是不回答陈恕的问题。
陈恕浑身一滞,指尖微微颤抖了一瞬,从早上到现在快要放学了,她至今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懊恼、后悔席卷他的心头,他试探着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肩膀,想要她转过身来和她说句话,哪怕是骂他。
指尖离她的肩膀只有微微几厘米的距离,他却始终不敢触碰,少年默默收回手,低声道:“期期……”他的呼喊近乎掩在喉咙间。
然,张期期的肩膀却微微一动,少女一滞,心头似有所觉。她嘟了嘟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但还是转过身来。
……晾了他一天了,下节课就放学了。
少女心底有些埋怨,她生气归生气,但她一向不喜欢将事情过夜的。
张期期当着陈恕的面,气鼓鼓地,大声哼了一下。
陈恕见她转过身来的喜悦还未发酵,心情便再一次跌落谷底,他抿了抿唇,“期期……”
“你把你的椅子搬过来。”张期期道。
陈恕一顿,随即将椅子搬到她的身边。
“嗯!坐下吧!”她又道。
陈恕抿唇,内心忐忑地坐下。
此时的两人均未意识到他们之间原本身为追逐者的一方如今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主导者。
这会儿气氛沉滞,张期期闭了闭眼后睁开,认真地看着陈恕道:“你以后不能坑我!不能骗我!你和……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很在乎你的行为和想法的。”
话语如此直白,陈恕顿时羞燥得坐立不安起来,他手指微微颤抖,垂眸点头,“好。”
张期期这才笑颜绽放,“你答应了啊。”
“嗯。”他答应了。
事情揭过,张期期又趴在了课桌上,下巴再次垫在手臂上,看着英语复习资料唉声叹气,她道:“这些资料全部都是你整理的吧?”
陈恕微微点头,“嗯。”
“你什么时候整理的啊?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吧!”
什么时候整理的……陈恕陷入沉思,好像是第一次知道她英语不好的时候,他就陆陆续续地整理了这些,当时他自己也没有追根究底地去思考什么,只是想到就做了而已,他也没想到现在的她阴差阳错地也用上了……
陈恕刚想回答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起来,他微微笑了笑,起身挪了挪椅子,淡声道,“上课吧。”
此次之后,重点一班又梅开二度地使用了“美人计”,而事实证明张期期真的是个十足十的颜控,哪怕她知道班里的同学“埋伏”她,她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走向全副打扮、明艳媚丽的侯蕊。
重点一班的同学再一次上演了一场“谍战片”,作为重点班的小透明顾佳熹此时正摸着墙根躲躲闪闪地走着,她在群里发出张期期的位置时,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以往的学生时代总是平淡无味的,但这一刻她的青春好像突然轰轰烈烈了起来,她想,很多年以后,她再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大概也会因为这一刻的波澜而充满怀念吧,好像她的青春也有了小说中的年少肆意。
—
许是这两次过后,张期期终于妥协了,认命地被班上的同学轮流压着背英文。
一眨眼便过了一个半月,期末考正式到来。
京照一中作为重点高中,这一次的全省统考自然也是考场之一,期末考前三天一中放了两天的假期用来布置考场,校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和横幅。
张扬站在讲台上一遍遍地嘱咐着,“这一次考试的模式全部是按照高考来的,你们带进考场的袋子必须是透明的,2b铅笔、尺子、黑色水笔,还有准考证、身份证、学生证三证都记得带!”
“拿到答题卡先写名字、学校、考号,选择题写一个涂一个,往年都有学生涂串行的,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
“时间点也要记住,考试前十五分钟必须保证你们已经在教室门口了,听到没有!”
重点一班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听到了——”
毫无气势,张扬顿时一噎,顿了片刻他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放学了!都回家吧!这两天也要好好复习,危险的事情不要做。”
他说着,目光准确地落在了许兰亭的身上,“特别是你,许兰亭!”
许兰亭尴尬地笑了笑,“知道了老师。”他动了动已经拆开石膏的左手。
张扬冷哼一声后才拿上东西走出教室,他刚走出教室,班级里的同学们纷纷转过身来,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张期期。
正在收拾东西的张期期蓦然一顿,她偷偷抬眸,果然是大家,她瞬间又垂下眼帘。
关宇笑哈哈做出打气状,举着拳头喊道:“期姐,加油!全省十名以内不是问题!”
“对!期姐牛逼!”
“期姐最棒!”
“……”
彩虹屁一个接一个,张期期脸都红了,她抡起书包拔腿就跑,身后隐隐约约还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加油声”。一直跑到教学楼一楼门口时,张期期才靠着墙松了口气。
她等了几分钟,陈恕、许兰亭、林听和周嘉先结伴着下楼走到了张期期的面前,许兰亭笑着道:“期姐一呼百应啊!”
张期期白了他一眼,小声道:“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一个个对我无脑吹。”
“也不是无脑吹,期期明明就很优秀。”林听微笑着道。
陈恕抿唇,微不可见地点头附和。
张期期眼眸浸满笑意,伸手挽住林听的肩膀,她笑着道:“我怀疑你们看我肯定是带了滤镜……”
……
冬日的风日复一日的寒冷,白气从他们的嘴里呼出,冷风一吹就散了,少年少女们或嬉笑打闹,或沉默微笑着走在校道上。
路灯一盏盏点亮了起来,天空中飘飘扬扬地洒下细碎的雪白。
张期期伸手接住雪花,她笑道:“下雪啦……”
她的笑容在冬日路灯下显得格外的温暖,陈恕抿唇微笑,嗯,下雪了……
*
两天的全省统考一晃而过,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时,张期期堪堪写完了英语作文。
“时间到了,都停笔。”
等到监考老师清点完试卷和答题卡之后,张期期第一个走出了教室,她和陈恕、林听几人的考场教室都在同一栋楼,因此她站在了一楼门口处等到了他们。
许兰亭咬着透明袋子,双手张开地跑了过去,脸上洋溢着欢乐。
张期期一个退后闪到了陈恕的身后,“你干嘛?”
与此同时,陈恕皱着眉头挥开许兰亭的手。
“高兴嘛!放假了,放假了!”许兰亭拿下嘴里咬着的袋子,恨不得仰天大笑。
他双手张开,拥抱不到张期期,他状似要拥抱其他人,猛然转身之后,却恰好对上了嘴唇微微扬起的林听。
少年嘴角肆意的笑容顿时凝滞下来,他收回手摸了摸后脑勺,心底有些羞燥,这一刻大大咧咧的男孩显得小心翼翼起来。
为了掩饰心中的忐忑,他急忙扯了一个话题,“对了对了,你们寒假有什么打算?”
张期期思索了片刻,道:“上绘画培训班咯。”
陈恕、林听都暂时没有开口,周嘉先便道:“你那个滑雪内测的时间出来没有,我得看着时间再去安排其他的事。”
“哦对!”许兰亭伸手拍了一下额心,道:“差点忘了,时间出来了,就是下周的周三、周四、周五。周三那天出发,说到这个,你们几人的身份证号码现在给我,我哥他们公司给统一买高铁票和保险,我们坐4个小时的高铁应该就到了。”
众人点点头,分别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报给了许兰亭。
许兰亭:“到时候具体几点出发,我会提前和你们说的。”
几人点点头,陈恕顿了顿,片刻后道:“我没有……没有手机,你到时候把车票信息发给这个手机号码吧。”他将山地车专卖店店老板的手机号码报给了许兰亭。
“行。我知道了。”
此时,天色灰沉,寒风吹着,但整个校园内却充满学生们的欢声笑语、穿着各式各样高中校服的学生一茬一茬地往外边走边聊天……
-
陈恕和张期期、许兰亭、林听、周嘉先几人告别之后,便骑着单车往山地车专卖店而去,今天晚上他要值晚班。
到了店内,他将书包放在后仓后,又从书包里拿出昨夜买的临过期的面包吃着,三两口吃下后,他喝了几口水便起身走出去。
店老板站在前台睨了他一眼,“晚饭又吃过期的面包?”
陈恕神色平静,淡淡道:“没过期,今天还没结束,还有几个小时的保质期。”他垂眸开始收拾店内乱七八糟摆放着的山地车和山地车零件。
店老板:……
等将店内收拾摆放好,陈恕才走向前台,他抿了抿唇,“老板,下个月的排班表还没排吧,2月3、4、5号我想调休。”
下周三、四、五刚好是下个月的3、4、5号。
店老板盯着他看了一眼,再看了看格外整洁的店内,他冷哼一声,挥挥手,“行吧行吧,其他人都没说,那我就安排你那几天休息。”
“谢谢。”陈恕点头道谢,却依然还站在原地。
店老板抬眸:?
“还有事?”
陈恕这才将他把他的手机号码报给许兰亭的这件事告诉了对方,“到时候麻烦老板您看到车票信息后和我说一声,行吗?谢谢老板!”
店老板:……
“你都先斩后奏了,还问我行不行。”他瞪了陈恕一眼,又狐疑道:“车票信息?出去玩啊?”
……这小子又穷又抠的,还会跑那么远去玩?
陈恕无意和对方解释太多,便随意地点点头。
店老板却是难得地笑了笑,“年轻人出去玩玩也挺好,行了,到时候车票信息我会告诉你的。”
“谢谢老板。”陈恕说完又返回去整理后仓了。
-
晚上八点多,陈恕接待完几个买车的客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顾客前来。
时间将近十点钟,店门外那一条街道安安静静的,他才站在前台不熟练地点开电脑页面,上面是周嘉先之前告诉他的免费寻人的网站页面。
他的指尖在鼠标上微微转动着,浏览着信息。
这时,店门口的感应系统突然响了起来——“欢迎光临”,沉浸在网页中的陈恕猛然抬头,见是一家三口进来,已经走到了店内最贵的山地车前。
他迅速走过去,连电脑的页面都忘了关。
一旁半躺在躺椅上悠闲悠闲地刷着手机的店老板吸了吸鼻子,嘟囊道,“好像着凉了……”
他起身往前台走去,伸手准备拿前台上的纸巾时,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了电脑页面上,那硕大的几个“寻人网站”的字体跃然眼底。
店老板看了不远处正和那一家三口讲话的陈恕,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滑动着鼠标,页面一滑,便看到个人中心陈恕写下的“寻人启事”。
陈最……十一年前,五岁时走丢……店老板喃喃小声道……
他越看越皱起眉头,关于走丢的详情,他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蓦然,店老板顿时瞪大双眼,陈恕……陈最……这两个名字掩埋在他记忆中十几年了,他这时骤然想起来。
店老板猛地拉出前台柜子,抄起里面的钥匙,忙不迭地跑出了店里。
陈恕闻声回头,却只看到店老板一晃而过的身影,他皱了皱眉头,什么事……老板这么着急?
思绪仅是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他便继续接待着眼前的一家三口,继续为他们讲解山地车的一些数据。
而另一边,店老板在安静的街道上狂奔着,一路上只剩他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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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着,山地车专卖店和他家隔得并不远。
七八分钟后,他跑到了家门口,将钥匙插入门锁后开门,他猛地推开家门,玄关处的灯光按键被他全部打开,白织灯明晃晃地照耀着整间屋子。
“那张照片呢?在哪呢?”
“我记得明明放在这个柜子里的啊?怎么不见了?”
“……”
他翻箱倒柜地找着,一边絮絮叨叨着。
-
正在卧室睡觉的方燕听到客厅里的响声后,她合上睡衣皱着眉头走出来,看着对方翻箱倒柜,一副要将家里拆了的样子,她顿时出声问道,“老公,你在干什么?都把我吵醒了!”
店老板闻声一滞,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对不起啊媳妇,我太着急了,一不小心……”
“到底怎么了?”方燕皱着眉头。
店老板盯着自己媳妇看了片刻,用力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哎呀,我怎么忘记了……媳妇媳妇,你还记得陈岩那畜生的孩子叫什么吗?”
方燕眼底顿时浮现出嫌弃,“陈岩的儿子,不就那什么……家宝还是嘉宝吗?”
她刚说完便冷声呸了一下,“大半夜的,你说他们一家人干嘛,晦气!”
“哎!不是不是,是……是秀姐的两个儿子,陈岩之前的儿子。不是现在那个大肥仔儿子。是叫陈恕、陈最,对吗?我都不太记得了!”店老板着急道。
方燕闻言,顿时沉默,她心底泛上一层悲伤,半响后才说,“是这两个名字。怎么了?”
店老板立刻将店里员工的名字就是陈恕,以及刚才在电脑网页上看到的信息告诉了自己的媳妇。
方燕顿时瞪大眼睛,一个转身往卧室内跑进去,片刻后,她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跑出来。
照片上是十几年前他们一家三口和陈岩、方秀一家四口站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合的影,照片的右下方有时间,正是那件事发生的一年前。
方燕和店老板坐在沙发上,揪着那张照片,两人的头凑在一起瞪大眼睛细细看着。
店老板一边看一边激动地点着头,“是是是!你看秀姐身边的大娃和我店里的店员五官非常像,肯定是他。”
“不行,我现在回去,你这照片给我。”
方燕红着眼,颤抖着手,“你等我,我也去。”她说完便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件白色长款的羽绒服穿上,脚上穿着家用厚底棉鞋便拉着她老公往外走。
店老板看着以往九点就开始睡美容觉,平日里不打扮得漂亮得体就绝对不出门的媳妇现在套着睡衣加羽绒服,脚上穿着棉鞋就准备出门的样子,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和媳妇方燕当时就是秀姐撮合的,而方燕和秀姐都不是京照市本地人,她们是从南方过来的,都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两人来到京照市后也从来不和娘家联系,方燕曾告诉过他,若是被她们的娘家找到她们,她们的哥哥弟弟又要扒着她们吸血了……
对于方燕和方秀来说,她们是彼此的娘家人,就跟亲姐妹没有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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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恕刚接待完那一家三口之后,又回到前台将卖出去的山地车型号录入系统。
十点多,快十一点了,他将电脑页面关闭,收拾着前台桌面上零零散散的东西,突然店门口的感应声再次响起,他还未抬眼时,便感受一阵寒风卷到了他的身前。
他抬眸见是店老板和一名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却一个快步蹿到了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臂一个劲地端详着他看。
“是!没错没错……是小恕!是小恕没错。”方燕红着眼眶,又激动又哽咽。
陈恕满眼无措,站在原地任由着中年女人将他翻来覆去地看。
他向店老板投去疑惑又忐忑的眼神,“老、老板……”
店老板还未开口,方燕便冷静了下来,她摸了把脸,拉着陈恕道:“你过来,坐下。燕姨好好跟你说说。”
与此同时,店老板走到店门口前,将“正在营业”的招牌翻了一下,把“休息时间”的牌面对着玻璃门外。
……
夜色暗沉,树影摇曳,路灯投射下橘黄色的光芒,微雪再次飘扬着下了起来,天地间一片寂静。
店内,方燕说着说着,几次愤怒、几次哽咽却又强撑着说完,当她终于说完时,便再也忍不住了,抱着陈恕一顿哭。
陈恕微微垂眸,身体有些僵硬,这像母亲一样的温暖是他无比怀念的,而此刻他又顿生惶恐不安。
燕姨……他其实不太记得了……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非常朦胧的影子。
当年他捂住弟弟的眼睛,躲在柜子里目睹人贩子残忍杀害他的母亲,那一幕成为了他毕生难忘的阴影。后来他和弟弟被拐卖到了不同的家庭,他至此失去弟弟的消息。
连绵的大山一眼望不到头,他困在大山中被养父日日殴打。
养父不能生育,买他就是为了挽回养母,但养母还是跑了,又重新组建了家庭,而他做为一个失败者摇尾乞怜的工具,却没有发挥作用,自然只能成为出气筒了。
绝望、疼痛伴随着他的童年,但更可怕的是他慢慢发现关于亲生母亲、关于幼年生活的记忆在渐渐消失。
他曾想过放弃生命,但他不甘心啊!
他要活下去,他要找到家、找到弟弟、他要为妈妈讨个公道,他要人贩子、杀人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是他活下去的信念。
他强迫自己一遍遍地去回忆母亲被杀的那一幕,他还不识字,但他可以画下来,他一遍遍回忆着,一遍遍画着。
后来母亲被杀那一幕的细节他全部记得清清楚楚,但关于家在哪里、幼年的的记忆却渐渐消退了。
许是那一遍遍回忆过去激发了他的思维,他像他的弟弟天生过目不忘了,很多年之后他才知道这是“超忆症。”
超忆症超忆症,真讽刺……可他却只能朦胧地记得幼年那美好、幸福的时光,反而对母亲被杀的那一幕,以及在大山中蛰伏十年的灰暗时光记得清清楚楚,切肤之痛永远萦绕在他的心头,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