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皓月千里(十六)

作品:《霹雳之演员的自我修养

    以当年金狮帝国质子回归血案一事为由,冰楼楼主玄冥氏亲赴约见烟都大宗师古陵逝烟。


    朝天骄、百里冰泓以及疏楼龙宿一行人则暗中潜入烟都调查。


    怒马飞涧处,两界主事者碰面。玄冥氏冰封瀑布以约谈牵制古陵逝烟。


    龙宿三人急速追赶可疑红光。


    百里冰泓出刀纵上,瞬间红光化作红色龙卷风,袭天卷地。


    众人一时间被风力拉扯,陷入险境。


    朝天娇率先出招应变:


    “上雷无尽!”


    崩然一掌,竟是被旋风硬克无功。


    百里冰泓惊愕之际,被卷入红色旋风。就在逼命一刻,一支灵箭从远方飞来,正中风眼。


    纤指轻扫,弦响箭发,五音应声齐鸣,歌诀铿锵肃清。


    其声慢而缓,其声促以清,其声呼以长,其声沉以细,其声雄以明。


    骇人旋风瞬间崩溃瓦解。


    苍穹纷飞尽白羽,耀羽登云瞬,清光倾泻。


    几只灵鸟护持百里冰泓降落在地,轻盈的光羽从他们的身上飘落,无声坠落在大地上。


    耳畔微风吹拂,树叶沙沙和鸣,偶尔刮起的微风抚过发梢,吹起点点金色的光尘,如海浪一般静谧涌动。


    阳光正好,明亮而柔和的光线照了下来。


    一位盛装打扮的姑娘走了过来。


    她一身绣有花鸟蝴蝶的红衣红裙,头戴银花冠,下沿圈挂银花带,花带下垂着银花坠,脖子上是一只精致的银项圈,胸前戴银,背后披银,还有很多小银铃在身上叮咚作响。


    闪亮华丽的银冠,雕琢繁复的发簪,雍容精美的项圈,镂空雕花的手镯……


    繁而不杂,艳而不俗。


    苗衣姑娘被银饰环抱的脸庞在阳光的衬托下更显得洁白无瑕,光彩照人。


    她容貌秀致,是难以言喻的美丽。


    细瓷般精雕细琢的脸庞,眼明正似琉璃瓶,下颚的轮廓柔美标致。


    她的嘴角忽的噙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笑容干净甜美,掩不住的稚气,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和精灵顽皮的神气。


    疏楼龙宿看见傅月影就是一阵晃神。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如同一种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共鸣,又仿佛两道灵魂在无言的交流。超脱了世俗的羁绊,挣脱了命运的枷锁,唤醒了深藏于灵魂最深处的真性。


    若说世间所有感情为水。


    此情比水还要浓重,至纯至深,犹如骨血融入,轻而易举地就冲破水的阻拦融合在一起。


    茫茫无垠的虚无之中,一片混沌弥漫,仿佛没有尽头。这片混沌广袤无边,其中点缀着数之不尽的星辰。


    每一颗星辰代表一位天命者。


    天命者的命星宛如璀璨宝石般镶嵌在浩瀚的天幕中,闪耀着微弱但坚定的光芒。


    因果星图轮转不息,一时空寂到了极点。


    倏然之间,虚空震动,气息暴烈,雷海翻涌着,释放出毁灭的威压,笼罩着整片空间。


    一头足可覆盖万里虚空的紫影巨龙浮现而出。


    充斥着无尽沧桑之气的伏龙星宿,冲破无尽雷海束缚,由虚化实,一点点呈现。


    混沌虚无之中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


    万千雷霆奔腾呼啸,汇聚在那虚空之处。最艳寂的刹那,火焰炸裂,炽烈的红色汹涌铺陈。


    两者交替之际,上古星宿点亮了甲辰之位,伏龙在天眺望着宇宙星河。


    这座星宿所发出的光辉永恒尊贵,就连天地众星都沦为了陪衬。


    邪神:你看,是活的三教流氓!


    傅月影:看你这么兴奋,要不你过去合个影?我给你拍照。


    邪神: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们已经好久没招新了。你看你也不是什么伟光正了,他同样也不是啥好玩意儿。你俩臭味相投,不如你就发展他做下线~


    傅月影:……别吵,我在布局。


    邪神:哦?说来听听。


    傅月影:做掉你的局。哦,或许不用了,发展疏楼龙宿当下线?你已经在下岗第一线了。


    邪神: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不管谁胜谁负,你都会是最后的赢家~太无聊了太无聊了太无聊了不管是谁给点乐子让我说三道四吧,来点乐子不然我就无聊死了。


    傅月影:不如我让你玩我吧,怎么样?


    邪神:呜呜呜呜呜你真好~我不该每天对你污言秽语,可是你真的好鲜活好美味!我有一万个糟糕又温情的想法,这些全部是因为你!虽然我已经玩过你了,但是我觉得我又可以了!宝贝真好!我爱宝贝!我就是你的狗!


    傅月影:当狗好说,这是另外的价格,记得先把报酬结一下。我涨价了。


    邪神:我发现你能同时多频道聊天欸,你查没查过精神分裂这个病?


    傅月影:这也能算病?做我们这行哪有不疯的。


    “姐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傅月影笑道。


    “月妹!你怎么会来?”


    朝天娇难掩惊喜。


    龙宿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吧。”


    百里冰泓点头,他看向傅月影的眼神中满是感激之情。


    邪神:瞧瞧,你是什么人见人爱、古道热肠的社会好青年啊?


    傅月影:……别恶心我。


    邪神:某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虽然已经成为混乱堕落的邪神眷属。实际上,她的三观比苦境原住民还正直,专业知识比从业人员还扎实,思想境界比高知群体还领先。情绪稳定,不会动不动就想毁灭世界,道德水准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高。有自己的演艺事业,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原则,还有坚定不移的选择。不急功近利,不浮夸轻薄,甚至还会见义勇为?!


    傅月影:演员的职业生涯规划罢了。


    邪神:别管因为什么,你的善举都值得一面鲜艳的锦旗。哦,我差点忘了,颁奖嘉宾还在时间城拉磨呢,要不然让鷇音子先给你手写一封感谢信?感谢你对武林和平做出的贡献。


    傅月影:这不好笑。


    邪神:不好笑!你居然说不好笑!不——!这怎么可能呢!哦不——!


    傅月影:到此为止吧,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邪神:听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傅月影:你别问了。


    邪神:亲爱的,我好不好笑?


    傅月影:哈哈哈哈哈,一点都不好笑。去死吧,真的。


    “鷇音子先生指引我来这的,他说我此行能见到我未来的老师。”


    傅月影解释道。


    疏楼龙宿扇子也不摇了。


    他走过去,化出一只华贵锦盒递给了她。


    傅月影当即一愣:


    “我与先生素不相识,先生为何要赠我厚礼?”


    疏楼龙宿道:


    “此乃谢礼。”


    见她半天没去接。


    疏楼龙宿二话不说把锦盒往她手里一塞,沉甸甸的一盒,傅月影拿着都坠手。


    便听他笑道:


    “现在我们相识了。”


    行走江湖,自然是常会与一些人相遇。


    但只有傅月影,似乎在第一眼的瞬间,就让疏楼龙宿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这并不是因为她的外表有多么出众。


    而是因为只要看见她,就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紧迫感在疏楼龙宿的心头涌现。


    就是她了。


    仿佛前世的某一刻,他们曾经有过交集却又未能完成的缘分,终于在今生得到了延续的机会。


    疏楼龙宿可以从中感受到一种温暖地来自意识深层的情感连接,一种超越□□的感知。天然的,仿佛心中灵魂的另一个自己在和自己对话,诉说着一段未完结的故事。


    该如何形容这种神奇而微妙的感应?


    与生俱有,源于血缘,但又不囿于血缘。


    难以割舍,无与伦比,愿为她倾其所有,对她永远充满期待。


    疏楼龙宿不在乎她是否有多大的成就,又或是多深的名望,多高的地位。


    他只在乎她这个人。


    这些在他看来都唾手可得的东西,只要她想要,随时都可以给她。


    他只希望她好好的。


    当他看到她完好无缺的站在他的面前时,疏楼龙宿心底一阵欣慰,突然就释怀了,放下了心中不知从何而来、因何而起的一股怨念。


    他只希望这孩子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平安顺遂、健康快乐就好。却还是忍不住为她的优秀美好而感到无限的骄傲与自豪。


    疏楼龙宿很想把她带回去,给她一个归宿,但他轻易不敢打破她现在的生活。可是一旦看不到她或者离得太远,又会念念不舍、满怀牵挂。


    这种冲动而矛盾的情感就像是心灵深处的声音,在疏楼龙宿的内心不停回荡。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傅月影。只觉得越发的熟悉,越发的亲切,越发的光彩照人。


    安静的、不吵闹的女孩子,她的一呼一吸、一颦一笑,时时刻刻都牵动着他这颗隐隐作痛的心。


    她就像是他的镜子,她就像是他的缩影,她就像是他的延续,她就像是他的活碑。不会因远离而疏远,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永远存在,永不灭绝。


    “不打开看看吗?经由吾手送出之礼,断无收回之理。”


    “这……”


    “长者赐,不可辞。”


    “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傅月影打开锦盒一观。


    盒中是一颗颗豆粒大小的圆润珍珠,均匀饱满,大小相差无几,质地细腻柔和,色泽银白透亮,晶莹有光泽。


    对于珍珠而言,个头越大、越圆润,光泽好的自然都是上品。而豆粒大小的天然珍珠,达到如此圆润惊艳的视觉效果却是更为罕见的珍品。


    “先生为何要送我珍珠?”


    “汝头上之发冠,镶嵌诸多银花打造而成,却是有花无蕊,着实可惜。此珠大小色泽适宜,不妨以此作蕊,为汝增添光彩。”


    傅月影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看得疏楼龙宿心里翻江倒海。


    只得叹道:


    “吾知吾非汝师,吾与汝,一见如故。”


    “汝救吾等于危难之中,不过一盒珍珠罢了,汝当得起。还是汝认为,疏楼龙宿之性命,价值尚且不及一盒小小珍珠?”


    一声一见如故,虽然只是一幌而过,但心底深处那压抑的声音油然而生。


    疏楼龙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是没有过怀疑,可是此念一出便是难以遏制的心痛。就像是触电一样,一下就让他和这个小家伙有了联系。


    这道联系竟然可以不计利益得失,却比任何联系更为紧密和牢固,更加坚不可摧。


    可以怀疑一切。


    唯独不该怀疑她的真实,更不该以为心中的思念只是偶然。


    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并非偶然。


    皆为因果。


    邪神:啧啧,这就是当年那条蛟龙半身转世?该不是花孔雀成精吧?就差没在你眼前开屏了。


    傅月影:他开不开屏我不知道,我只看见某只章鱼脚上的灯泡子爆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邪神:亲爱的,那是我,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你知道。


    傅月影:就这?我该感动吗?我也没打你啊,怎么就爆装备了?


    邪神: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自觉。如果主人觉得不满意,还可以有1314条和520条以及999条套餐任君选择。性感须须为你献舞,闪耀眼珠为你爆灯!或者主人有什么喜欢的数字图案吗?到时候你就站在C位,我指挥祂们围成一圈挥舞小手。


    傅月影:这种抽象的打call艺术对我这个人类爱豆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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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整点阳间人看的东西,比如说串成章鱼小丸子之类的,虽然辣眼睛,但至少吃了能大补。


    疏楼龙宿道:


    “方才听姑娘拉弓引弦,以五音占四方之风而定吉凶,可是已经失传的奇术——风角术?”


    傅月影道:


    “正是。龙宿先生博文广识。风角术,对现在的人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词了。”


    疏楼龙宿道:


    “于吾而言,非也。《文始真经》有云:五云之变,可以卜当年之丰歉;八风之朝,可以卜当时之吉凶。是知休咎灾祥,一气之运耳。浑人我,同天地,而彼私智认而己之。”


    疏楼龙宿回眸看了她一眼。


    正巧迎上她的眸光,专注认真的眼神那双眸子里流露出来。


    疏楼龙宿心神微颤。


    复又摇起了手中珍珠扇,继续讲道:


    “神秘如五运六气,皆是象数。这种古老的术数,原理是根据风向、风力、风速、风色及起风的时间等,来预测人事吉凶福祸。理论根据是,风乃是阴阳二气的产物,如果二气失衡或失和,就会形成风。”


    “自然界的风也就有了阴阳之分,有了阴阳之分,也就具有了五行的性质。


    如此一来,根据阴阳五行的生克制化理论,“风”自然就与天地、万物、人事等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运用这种内在的联系,就能推测人事的吉凶、成败。”


    “什么是风角?什么是孤虚?”


    “无非是五行旺相,相生相克都是数理,顺之则生,应之则旺,生生不息,无往不利。”


    傅月影沉思片刻,道:


    “先生所言极是,您对风角术很有研究。能听先生一课,是我的荣幸。”


    疏楼龙宿状似无奈的笑了笑,指点她道:


    “在现存的古籍中,记载风角术的主要有:四库子部兵家类的《武经总要》,和术数类的《灵台秘苑》二书,《奇门阐秘前编》卷四中有风角四十二条,另外吾收藏的残抄本《白猿奇书》中,有占风歌诀三十二首。从这些文献中,你基本上就可以总结出完整的风角操作术来。”


    傅月影迎上他的双眼,道:


    “先生文武双全,学皆所精。这些书我从来不曾听过,晚辈自愧不如矣。若无先生今日之提点,我这个野路子尚且不知要多久才能够悟到这一点。”


    还能咋说,话都让你说了,那我就夸夸你呗。


    疏楼龙宿笑容顿时一敛,道:


    “姑娘切莫妄自菲薄。”


    “汝尚年轻,勇武善战,力大如神,且有神弓神矢,凡听得弦响箭发,必能伤敌,无人能挡。”


    “善音律,射驭,风角,医算,莫不闲了。以自然为师,盖天资卓异,人不可及也。”


    傅月影讷讷半晌,她倒也没有妄自菲薄……就是客套一下。怎么突然就认真起来了?都给她整不会了。


    “……龙宿先生过奖了。”


    朝天骄、百里冰泓被挤兑到一边都插不上话。


    两人面面相觑。


    百里冰泓道:


    “我从未见过龙宿先生如今日这般……热情好客。”


    没看疏楼龙宿笑得酒窝都露出来了吗。


    还别说,文化人说话就是花样多。


    他们眼睁睁看着龙宿把傅月影夸得脸都红了。


    他不是空泛而官方地夸奖,不是过度堆砌华丽的词藻。他的话语建立在真诚的基础之上,不是虚假的奉承,也不是泛滥的溢美之词。


    他的评价具体、及时、适度和全面,他的表达精准深刻而独到。


    在场之人皆能感受到他由衷的赞美与欣赏。


    朝天骄喃喃自语:


    “我是不是也该去读几本圣贤书……”


    百里冰泓问:


    “凤座?你说什么?”


    朝天骄忙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危机感,想进修一下。


    听到这话的儒者脸上笑容更盛。


    他与傅月影一路从风角谈到鸟占,再从鸟占谈到云祲。看着傅月影一脸崇拜地盯着他,疏楼龙宿心情十分舒畅,更是别提有多得意了。


    邪神:呵呵,奸诈的老儒生,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跟你拉近关系。


    傅月影:不用吃醋,我的二狗子。


    邪神:爱来自深空星海,来自毕宿星,我的主人。话说回来,他对你挺有诚意的,他都没讲究排场了。这种小珍珠,放在以前他都不会看一眼。


    傅月影:那还真是委屈他了呗。


    邪神:不委屈,有钱难买他乐意。送礼嘛,讲究的是合乎时宜。投其所好,比物质需求更重要。更何况这小珠子是取自十甲子龄的褶纹冠蚌,此蚌长于深海裂谷,夜间浮出海面吐纳,凝结月光与海洋之精魄,五百年才孕育出一枚濂珠。此珠可做装饰或磨粉入药,长期佩戴有养心安神、熄风清热等功效。可服用敷面,解毒生肌,美容养颜……


    傅月影:哦。


    邪神:不对劲呐,怎么一遇到疏楼龙宿,你这个社交恐怖分子就熄火了啊?


    傅月影:我确实是社交恐怖分子无疑,但他却是悍匪。我熄火不是因为他,而是你那只章鱼脚!能不能别趴在我的头顶上跳海草舞!眼珠子全掉我身上了!


    阎王殿


    “鷇音子依照约定,携书赴会。”


    拂尘扬起,雷霆裂地。裂缝中,圣魔元史荡尘而出,震撼地界。


    刹时迷雾散,十八盏鬼灯起影,满目狱图警世而现,充耳鬼唱绕梁宛若登临黄泉境域。


    孩童脚踩孔明车而来。


    他有一头卷曲蓬松的黄色短发,脑后梳着一根小辫子。


    同样的漩涡眉与朱砂痣,一派天真无邪,眼神却流露着成熟与睿智。与三余无梦生的沉稳智者风范大相径庭,亦有着洞悉世局的敏锐观察力。


    只听他念起童谣:


    “一日开,子神跌落来,撞破因缘灯,佛前再修几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