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返预料的没错，只隔了两天，苏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相比上次，她的语气更加急切，还带了几分惶恐：“出事了！”


    “昂？”


    苏晓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301宿舍有个女生失踪了！301和302是对门，失踪的女生叫张金凤，她和程素素发生过矛盾，会不会......”


    “不会。”


    李知返叹了口气：“苏老师，冷静点，您不能仗着鬼不会说话，就什么锅都往人家头顶上扣。”


    “首先不说是不是闹鬼，就算真的有鬼，它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学生失踪，该找家长找家长，该报警报警。”


    她这话虽然说的不太客气，却有着魔力一般，苏晓原本惶恐不安的情绪瞬间被安抚了不少。


    挂断电话后，苏晓也觉得自己可能太过于疑神疑鬼了。


    301和302是对门，宿舍里原本住了六个人，但302的事情发生后，有两个女生当天就搬走了。


    而包括张金凤在内的剩下四个女生，因为不是盘龙市本地人，且经济条件原因，如果另外租房子的话，生活上有点负担不起，所以暂时还是继续住在宿舍里。


    昨天夜里十一点，301的女生给苏晓打电话，说张金凤失联了。


    电话关机信息不回，从大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回宿舍。


    要说别人，苏晓可能还真不会太紧张。


    大学生嘛，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一定的判断能力和行为能力，偶尔和朋友外出一两天，唱歌野营旅游，都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张金凤不一样。


    她家庭情况比较特殊，是从偏远的大山里考出来的，性格孤僻内向，大多数时间都是独来独往，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打工，偶有的空闲也泡在图书馆。


    就算跟同宿舍的室友，也几乎没什么交流。


    一个没什么社交，也没什么经济基础的人，基本可以排除外跟朋友外出的可能。


    接到电话后，苏晓立刻去了301宿舍，询问同宿舍的女生们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听到过张金凤提起过什么人，或者提到过什么事情。


    三个女生一脸茫然。


    张金凤性格孤僻到极致，虽然一起住了两年多，但真没说过多少话。


    如果说最近发生的事，只有在半个月前，她跟对门宿舍的程素素发生过一次矛盾。


    “她们两个的毛巾拿错了，程素素发了好大的脾气。”


    其中一个女生道：“毛巾都晾在外面的小露台上，她们两个的毛巾花色差不多。”


    老宿舍楼里没有独立的厕所，301和302的位置又恰好在隔断的拐角，离着公共晾晒台特别远。平时女生们的毛巾或者袜子等小物件，都会晾在外面的小露台上。


    因为这边只有这两个宿舍，所以平时几乎不会出现拿错东西的情况。


    发现张金凤失联后，三个女生也吓坏了。


    虽然都是接受唯物主义的教育，但谁也不敢说这个世界上就绝对没有鬼神的存在。


    更何况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更让人不由自主的往可怕的方向去想。


    她们尝试按照联络簿的资料联系张金凤的家人，但号码是空号，家庭住址也写的模模糊糊。


    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正当苏晓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模糊的咚咚声。


    像是有人在跑步。


    苏晓有些奇怪：“这么晚了？谁在外面？”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不由得露出恐惧的神情：“没有人，老师。”


    “自从...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每天半夜就会有这样的声音...露台上，还有人唱歌。”


    饶是苏晓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成年人，也瞬间脊背发凉，出了一身白毛汗。


    她原本只听说302宿舍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没想到连301都受到了影响。


    但当着学生的面，她还是镇定道：“别自己吓唬自己，我去看看。”


    她推开宿舍门，走廊里只有很微弱的光。


    这个拐角只有301和302两个宿舍，而对门的302宿舍早就已经调寝搬空了。


    出门后，一侧是破旧的楼梯，另一侧便是通往露天的小露台。


    咚咚的脚步声更清晰了，一同响起的还有幽幽怨怨的细细女声，如诉如泣。


    三个女生挤做一堆，颤巍巍的快要哭了。


    苏晓强自镇定，打开手机照明灯，往露台方向走去。


    宿舍的位置在学校的西北角，又是背阴处，后面一大从是乱糟糟的林子和灌木丛，连个路灯都没有，白天的时候还能有太阳，夜晚连点光亮都没有。


    越是往露台上去，女声唱歌的声音就越大。


    苏晓头皮发麻，终于是没敢继续往前。


    天亮后，她立刻给李知返打电话求助，许是怕李知返反悔，她急道：“我还有一个玉饰的吊坠，是我奶奶传给我的，只要你愿意帮忙，我都可以给你.....”


    “你脖子上戴着的那个？”


    “对。”


    “不用。我没有临时加码的习惯。”


    李知返懒懒道：“那个玉坠是好东西，戴着吧，别离身，也别轻易送人。”


    “我下午到，你在门口接我一下。”


    ......


    李知返从出租车上下来，琢磨着要不要买一辆二手车通勤用。


    省钱是一回事，主要是方便出行。


    苏晓早已经等在门口，见她到了，快步走上前来迎接。


    李知返笑眯眯的：“又见面了，苏老师。”


    苏晓却笑不出来。


    从昨晚到现在，张金凤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她七拐八拐的联系上了张金凤老家的人，是某个偏僻山村的村长，但对方的回应也是模模糊糊，只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又让她不要多管闲事，更不用报警。


    苏晓觉得很荒唐。


    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这叫多管闲事？


    她隐隐有种感觉，这个村长似乎知道些什么，或许张金凤的失踪真的跟那件事没有关联.....


    苏晓把李知返带到宿舍楼，用钥匙打开了302的门。


    “就是这间宿舍，学生们都已经搬出去了。”


    屋里空荡荡的，虽然是大白天但窗帘拉着所以显得有些昏暗。


    床上的被褥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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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子大敞着，里面的衣服和日用品都没有了，桌子上也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书本。


    床头上贴着学生卡，上面有姓名和照片。


    程素素是靠近窗户的下铺，李知返走过去，对着照片看了一会儿。


    是个很端正耐看的女孩，黑色短发，双眼皮，大眼睛。


    苏晓走了过来：“建筑系的女生不多，程素素很聪明也很努力，成绩名列前茅，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不开。”


    李知返正想说什么，外面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宿舍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苏晓介绍道：“这是我们建筑系的章德海院长。院长，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李知返，□□。”


    “我们刚刚聊到素素，她的成绩很好。”


    章德海语气颇为沉痛：“是啊，素素在建筑学方面很有天赋，她还说过毕业想考研留在学校发展。发生这种事情，真是世事难料。”


    他只待了一小会儿，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李知返道：“你们领导也支持找人驱邪？他思想还挺开明。”


    苏晓苦笑：“我们这个职业，本来不好说什么，但这个世界上，科学还不能做出解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李知返想了想：“这样，你带我在学校里转一转吧，晚上再回来。”


    “白天实在看不出什么，你不也说了吗，奇怪的事都是半夜发生的。抓鬼也要抓现行。”


    “......”


    盘龙大学是有着悠久历史的百年老校，也是华国数一数二的精英学府。


    走在校园里，扑面而来都是青春气息，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朝气蓬勃，满满对未来的憧憬。


    去了博物馆，逛了图书馆，又路过学校里比较出名的月亮湖和仙女桥。


    “这是小情侣约会的地方吧？”


    李知返感慨的道：“花前月下，佳人才子，还是大学好哇。”


    苏晓也放松下来，脸上有了笑意：“据说当初建校的时候还请过风水大师，但这么多年里，其实也有过不少闹鬼的传闻...有几次都是沸沸扬扬，费了些力气才压下来。”


    李知返摇头：“传闻之所以是传闻，就是因为不保真。你们学校风水挺好的。人杰地灵，福祉悠长，是块宝地。”


    逛完一圈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苏晓提议去尝尝食堂的饭食，这个点正好能避开学生下课的高峰期。


    李知返很支持：“好啊，早就听说盘龙大学伙食不错，食堂师傅都是大厨级别的。”


    苏晓笑了：“没有那么夸张，但味道的确是还可以。”


    两人去了食堂，里面的打餐窗口大都开了，也有一些没课的学生提前来吃饭。


    吃着饭的时候，李知返随口闲聊：“程素素出事后，她家人来过吗？”


    “她父母来过。但据说程素素跟她父母关系不太好。”


    苏晓迟疑道：“程素素的父母在很早的时候就离婚了，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


    “你知道的，这样家庭的小孩，心思往往更敏感，性子也格外要强，在一些事情上...很容易钻牛角尖。”


    李知返点点头，没再问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