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叶氏集团的顶楼办公室里，全教练打开刚收到的录屏，插入笔记本USB接口。


    快进到夏薇T台跳舞抛花，叶长青喊停。


    两人安静看，看到叶风几次忍不住要站起来，叶长青道：“迟早要哭。”


    全教练点点头：“要不要让少爷先坦白？”


    “不急，哭哭才长教训。以为自己能掌控，等发现啥都控制不了的时候，就知道珍惜了。”


    两人继续看。


    等看到夏薇跳机车舞步，看似失误实则表演的那段，镜头一转，叶风惊大眼的模样来了个大大的特写。


    像极了文菁菁惊讶而显呆萌的眼神，猛地刺痛叶长青的心口。


    他叹一声道：“这么在意却敢骗，到时候还得我这老骨头厚脸皮上门。”


    “要不要我私下给少夫人透露一点点。” 全教练道。


    “那孩子是单纯，但有不容挑衅的刚正不阿，是容不得被欺骗的。”


    “那要怎么办？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吗？”


    “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做的决定，自己得承担后果。”


    全教练点点头。董事长都解决不了，他一介武夫更想不出好法子。


    两人继续看，一直看完叶楚推叶风进会馆。


    叶长青道：“希望到时候我这老脸皮有点用吧。”


    全教练道：“少夫人是懂事的孩子。”


    叶长青不置可否，沉默了会问：“风儿的游戏下载量怎么样？”


    “已经突破200万。”


    “还不错。叶楚有做什么吗？”


    “有帮忙宣传，在楚家房产的售卖横幅上，印上了夏薇的海报。买房送游戏。”


    “能明白自己还是叶家人就好。继续关注，没两天就是团圆夜，不要出意外。”


    “是。”


    车展如火如荼，火爆了两天，迎来了第三天的尾声。


    这天傍晚6点，全教练拿来车展的数据报告。


    叶长青看了看电竞游戏已经突破500W下载量的报告道：“风儿知道了吗？”


    全教练点头：“小李已经先一步给少爷拿去了。”


    “还是有嗅觉的。风儿现在在做什么？”


    “在会展。”


    “怎么还在那？忘记今天要吃年夜饭了吗？”


    “少爷在接少夫人回家。”


    “还没闭馆吗？”


    “闭了，但少夫人在帮忙撤展。”


    “……那孩子是个热心肠的。”


    可不，他刚还收到少爷在会展门口望穿秋水的照片。


    火爆了三天的会馆，浮华散去恢复冷冷清清。


    寒风凛冽中，叶风坐在劳斯莱斯里，静静等待说马上出来的夏薇。


    等啊等，她终于姗姗来迟，身旁跟着叶楚和楚逸飞。


    两人护花使者般阴魂不散，有说有笑。


    不知道说了什么，竟逗得不常笑的她笑出了白牙。


    爽朗的笑声，随寒风飘进开了条缝的车窗。


    叶风恍惚觉得夏薇其实和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都会幸福。


    因为每个遇见她的男人，都会爱上她，百般珍惜着。


    以前听得爱情是毒药的情歌，只觉荒唐。


    如今他深知毒药不是毒死人的意思，而是为之不顾一切就像中了毒瘾一样。


    一旦中了她的毒，这世间再没有解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能拥有她的只有他。


    她看见停在大门的他，就会撇下其他东西飞奔而来。


    他喜欢她奔向他的不顾一切，喜欢他一出现她的眼里就只有他的执着。


    可是，事与愿违常常有。


    总有意外的东西，会打断她跑向他的脚步。


    他与她之间，总会掺杂进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太多太多，不论何时何地，他无法控制的太多。


    夏薇撇下了一个叶楚和一个楚逸飞，却又迎来了一个楚浩然的送花，和楚婉婉的围巾。


    她拒绝，却也无法拒绝两次。尤其在楚婉婉说：“薇薇姐，这围巾是我自己织的，感谢你上次去酒吧找我，又救了我一次。”


    “谢谢。”夏薇说，楚婉婉就得寸进尺地帮她围上。


    叶风看得胸中燃火。


    她单纯得只会对他胡思乱想的脑瓜子，一点也看不出楚婉婉娇羞的模样是……情窦初开了。


    去只供女子间邂逅的酒吧，也是为了消除相思成疾的折磨。


    “少爷，需要下车吗？”李保镖问道。


    叶风摇头。


    他不可以逼得太紧，让她发现他其实是个非常害怕失去的胆小鬼。


    她承受他的腿，已经够了，不能再给她其他负担。


    和他在一起，她应该最幸福，最轻松，最自由。


    但他一味退让，并不会让这些觊觎别人妻子的渣仔收殓。


    叶楚和楚逸飞在她一米远的距离抽着烟，挑衅地看着他。


    楚浩然和楚婉婉就完全无视他，总想靠近她，占点能碰触的便宜。


    可不是，一个瘸子有什么好在意的。


    叶风降下窗户，伸手搭上窗沿，轻轻敲着。


    他忍着性子，数着秒表等夏薇快点回来。


    五、四、三、二……


    时间到，叶风喊道：“薇薇……”


    可同时有人边喊边跑向她：“学姐！”


    那人挡住了她与他之间的视线，“学姐，我回来啦。”


    叶风靠上椅背，压下翻涌的怒气。


    今天是个好日子，是团圆的好日子。


    团圆啊，一个不少地到了。


    连最不受待见的楚墨羽都来了，正站在周文身后，对着劳斯莱斯竖中指。


    叶风扭了扭脖子，额间青筋突突跳。


    他倾身从椅背的置物袋里拿出弹弓。


    装上金属弹珠，他顿了顿手，放下，重新装上塑料弹珠。


    她不喜欢暴戾血腥。一切与正义相反的东西，她都嫉恶如仇。


    “少爷，我去接少夫人。”


    “不用。”她会自己回来的。


    叶风拉开皮套，对准楚墨羽嚣张的嬉皮笑脸，誓要打烂那张讨人厌的脸，却在楚墨羽走到夏薇身后双手放头顶做爱心手势时，放下了弹弓。


    他自信自己的枪法，但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正愤愤，夏薇忽然抬手，一拳正中楚墨羽嘚瑟的脸。


    楚墨羽捂住鼻子，嗷嗷叫着：“薇姐，好疼啊。”


    “站远点。”夏薇瞥他一眼，接过周文递来的青瓷药瓶。


    以为站后面指手画脚，她就不知道吗？


    嚣张的动作，都生风了。再肆意妄为，非得打出鼻血不可。


    “学姐，这是最上乘的褪疤药。”周文指指自己左胳膊，“睡前抹一次，一星期就消掉了。”


    “有试过吗？”楚浩然道，“万一擦出问题，可怎么办？”


    “我已经找过孙强了，他看过，说没问题。”


    叶风一听，立马给孙强打电话。


    车窗升上，手机里一阵医院里的嘈杂。


    “你看过周文带回来的祛疤药吗？”叶风道。


    “成分是天然的，”孙强回道，“但效果不保证。擦擦，可以润肤。”


    “难道没有副作用吗？”


    “我检测过了，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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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副作用，孕妇都能用。您要不想用，也可以说有副作用，就说是我说的。没关系的。”


    “……那还能是谁说的？”


    “是是，是我这个庸医说的。最近少夫人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嗜睡、反胃、喜酸等。”


    “为什么会这样？”她身体好着呢。吃嘛嘛香。


    “没有就好，我这不是担心少夫人会有后遗症嘛。”


    “她很好。”


    “那就好，如果有不对劲，请第一时间带来检查。”


    “不会有。”


    乌鸦嘴吗？乱说什么？越说越起劲了？


    “好好，没有没有。您和少夫人在吃年夜饭了吗？”


    “在吃了。”


    “那您和少夫人继续吃，我还有个急诊。”


    “……你也早点回去团圆。”


    “诶是，谢谢少爷的关心。”


    “……”


    一股子哄他小时候的大人口吻，叶风用力摁屏幕，挂断电话。


    就不知道说有副作用吗？


    暗叹一口气，他捏捏眉心，返回手机通讯录。手指挪到“宝贝薇薇”上，犹豫着。


    这样像要糖吃的孩子一样等不及，哪里是真男人？


    “少爷，让我去吧？”


    “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吗？”叶风冷笑一声道。


    自己的妻子自己没法追，已经到了需要保镖出手的地步了？


    “不是……”李保镖心中发毛。已经许久没听到少爷阴森森的笑声了。


    不同于夏鸣动不动就冷笑，叶风一般都是无声咧嘴笑开始罚人。


    冷笑了，那已经怒急攻心要先去射击场练枪发泄一通了。


    “那您想下车吗？”李保镖小心翼翼道，“外边天冷，少夫人呆久了会感冒的。”


    “怎么会？薇薇身体好着呢。”


    他在开了暖气的车里感冒了，她都不会。


    “少夫人可能无法脱身，其实也想快点上车来陪您。”


    “怎么可能无法脱身呢？”


    她想走，没人能拦得了她。就算5男1女一起上，也无法放慢她的脚步。


    “那……”


    “闭嘴。”


    李保镖抿住嘴巴，看看内视镜里闭眼靠椅背的叶风。


    那抓着弹弓搭在车窗上的手，已经青筋鼓动。


    少夫人啊，快点上车吧！


    李保镖也同叶风盯向车窗外，望穿秋水。


    忽地有感应般，夏薇转过头望向停路边的车。


    就见叶风趴车窗上，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忙对周文道谢，走往车子。


    冷了，怎么还开窗呢？


    “学姐，”周文拉住夏薇的胳膊，见她微微蹙眉，笑出两个小酒窝，“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夏薇也笑道，而后对身后眼巴巴的大家挥挥手，“快点回家吃团圆饭吧。”说完跑向劳斯莱斯。


    不过二十米的距离，她跑出百米赛跑的时速，归心似箭了。


    周文捏捏拳头，目送朝思暮想了一天又一天的女子，而后眼睁睁看着她被叶风探出车窗的手扣住后脑勺亲吻。


    不像面对他会反抗，她温顺如猫，一点不避讳大家盯着看，热烈回应着。


    如果她想，她可以推开任何人的强迫。


    但她只屈服自己想要屈服的人。屈服了，就会尽可能迁就。


    那个人，只有一个。


    不是这些在凛冽寒风中失望心痛的他们。


    是无法站起来的叶风。


    一个一点也配不上她的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