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晨小姐去见了楚凤英。”全教练忧心忡忡。


    叶长青埋首一堆文件中批阅，顿了一下钢笔，又接着签名。


    “我担心……”


    “迟早要来。目前，符合预期。”


    “楚裴勇是老色胚……”


    “孙强会保护晨儿。”


    “可是他不会武……”


    叶长青放下笔，抬起头，望望黑沉的窗外，又看看坐沙发哒哒敲笔记本电脑的夏鸣。李坤站夏鸣身后，眉头紧蹙。


    “小李，带人去楼顶。接少夫人回来，顺便请楚家公子过来坐坐。”


    “是。”


    李坤出去后，叶长青问夏鸣：“找到了吗？”


    夏鸣盯着满屏幕的摄像头画面，脑中却是“孙强会保护晨儿”，有些心绪不宁。


    他索性停止搜索叶风的身影，转头问道：“文晨和谁相亲？”


    “晨儿和你说要相亲吗？”


    “她说您给她安排了相亲。”夏鸣隐隐责怪，“您不是讨厌相亲吗？为什么要强迫文晨？”不是不喜欢联姻的前妻，才娶了自己喜欢的吗？


    “我让你来，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晨儿呢？”还让人在大门口等，一点没有男子汉的气概。


    “那是我好久没联系了……想问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晨儿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她更适合能照顾人的男人，而不是要照顾小孩子。”


    “谁，谁是小孩子？不是……我的意思是相亲大都不幸福，知人知面不知心，等婚后发现狰狞嘴脸再后悔就晚了。”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晨儿的另一半由她自己选择。”


    “她是自己选择，但您给她安排了相亲。”


    “我没有强迫，她也没有拒绝。”


    “……”不可理喻，“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叶风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姐还年轻，有的是人喜欢。”


    夏鸣说着啪一下合上电脑，起身走。


    等他走到房门，叶长青都不出声阻拦，他忍不住转身道：“没有哪个女人随便相亲后能幸福的。我是看在毕竟相识一场，不忍心看她掉入魔窟。”


    叶长青“嗯”一声，低头继续看文件。


    夏鸣：……


    话都说这份上了，怎么能只“嗯”一声啊？


    夏鸣内心咆哮着握上门把手。门转动开，他瞄一眼站办公桌旁看他出门的全教练，眼神责备怎么不知道劝人？


    不是很关心叶风吗？文晨就不管不顾了？重男轻女的老家伙！


    浓浓怨念的目光，让全教练开口了：“夏公子还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我能有什么话？又不是我女儿，幸不幸福和我有什么关系？”夏鸣碎碎念地出门，带上门。


    身后没挽留声，他压下心中熊熊燃起的一团火，又缓缓推开门。


    对上叶长青抬头望来的视线，他清清嗓子想说落下东西了。


    叶长青却只是看他一眼，就低下头：“还有事？”


    那好不容易被压住的一团火，蹭一下烧上脑门，夏鸣大力推开门道：“我可以找出叶风的下落，但我有条件。”


    “你说。”叶长青头也不抬道。


    “文晨不能去相亲。”


    叶长青抬起头，与全教练一齐盯着夏鸣。


    夏鸣清清嗓子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女孩被白白毁了幸福。”


    “这样啊，我以为你会说让晨儿与你相亲呢。”


    夏鸣一听，双目幽亮：“可，可……”


    “不可以。”叶长青又低下头，“先找到风儿的下落。说大话，谁都会说。”


    “找就找！”夏鸣坐回沙发，打开笔记本，后悔自己害怕被嘲笑而没有说出口要和文晨相亲。


    没关系，只要找到叶风就还有筹码。


    正搜寻，全教练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看一眼屏幕显示的名称，与叶长青耳语一句，出门接电话。


    “喂，师……弟？”全教练带上门道。


    “老子是你师父。让你董事长接电话！”


    “啊？师父？怎么了吗？”


    “别废话，快让他接！”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浓烈的怒火，全教练回办公室，把手机递给叶长青：“我师父想与您通电话。”


    叶长青放下笔，接过电话道：“吴老，您好。我是叶长青。”


    “我不管你是谁，劝你赶紧把我徒弟放了。这个世界不是你说了算的。”


    “您徒弟？”叶长青看看一脸懵的全教练，“请问是您哪个徒弟？我并没有抓人。”


    “不承认没关系。我告诉你，茂城的所有出口都被封了。你儿子是逃不出去的。”


    “风儿吗？”叶长青蹙眉，“他是做了什么吗？”


    “你还要装模作样？还以为你的好计谋没人看穿吗？设计我收徒的那一刻，就该预测到今天的结局。


    一日为徒，终生为徒，奉劝你快点放人，否则我们势不两立！”夹杂着一声武德的轻问：“师父，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你别吵，正通电话呢。”得到吴林的一顿训斥，武德安静了。“叶长青，你听到没有？”


    叶长青尽可能快地捋清思绪，问道：“您说的徒儿，是夏薇吗？”


    夏鸣立马竖起耳朵：姐的师父？那个寒暑假都不能和他一起玩而要去见的异地师父？


    “明知故问！给个准话，放不放人？”吴林吼道。


    “您说的茂城所有出口封了，是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联系茂城市长。警局已经出警，封锁了全部出口！如果你让你儿子现在立刻放人，可以不追究其他责任。但出警的费用，你全部出！”


    “是，费用我出。”叶长青唇角微勾，“今晚十二点前让薇薇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给你两小时，八点前必须打！”


    “是是，我现在就去联系我那逆子。”


    挂了电话，叶长青刚想和全教练说话，夏鸣“哈哈”笑一声。


    两人盯向他，夏鸣指指电脑屏幕：“找到了。”叶长青也有吃瘪的一天啊。


    两人忙过去沙发看。一黑大衣的男人背影，被放大在屏幕里。两旁各站一黑衣人，走往背对摄像头的停车场方位。


    小小服务区，摄像头都不全，害他好找。夏鸣暗自发牢骚。


    “确定是少爷吗？”全教练道。


    “当然，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夏鸣道。见叶长青冷冷盯来，他忙解释，“我是说是他无疑了。”说着缩小叶风的背影，同一张叶风站瑞典WRC站高台上的照片，对比身体比例。


    金丝线条框柱叶风的背影，移动至叶风的正面照上，竟完全重合。


    饶是见多识广的叶长青，也不由惊奇。


    他投给夏鸣赞赏的一瞥，道：“行踪查到了吗？”


    “喏，这辆车。”夏鸣放大一辆黑色商务车的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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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手正扯掉罩上边的黑布。


    “去茂城了吗？”


    “没有，下了国道返程了。最后回了海城。”


    “然后？”


    “去了荒郊野外，失去了踪迹。那边没有摄像头，我追踪不到。”


    “好，辛苦了。”叶长青站起身，走往落地窗，“老全，让小李下来吧。直升机已经超时了。”本该太阳落山时分回来，现在都天黑好些时候了。


    话落，直升机的螺旋桨声隐隐清晰起来。


    “姐姐回来啦！”夏鸣趴到落地窗，睁大眼望着黑夜中闪烁着的一点红光。


    叶长青也盯着看，蹙了眉头。“老全，你去看看。”


    夏鸣也想去，见叶长青面色凝重，只能眼巴巴看着全教练出门。


    呼啦啦的螺旋桨，盘旋在楼顶上空，震动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夏鸣坐立不安，盯着办公室门，等着已有一个多月未见的姐姐。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那强悍的姐姐身上不要有一点伤。


    虽然爸妈一个电话都没来询问叶风站起来的事，但如今网络横行，保不定早已听到风声，只是没来确认而已。


    或许是不想他知道，去揍叶风吧？


    不过，爸妈可从没有连续几天都不联系的时候。


    等啊等，呼啦啦的震动声慢慢远去，直到渐渐听不见，也没见人来。


    夏鸣等不住了，借口要上厕所出了门。


    一步跨三台阶上顶楼。


    夜幕下，寒风里，天台空空如也。全教练和李坤的影子都没有。


    一定是全教练告诉姐姐叶风失踪了！夏鸣冲着那一闪一闪消失在深黑天边的小红点，大喊：“姐！姐姐……”


    喊不回人，夏鸣立马拨文晨的手机。


    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竟还敢挂他电话？叶家到底还想怎样压榨他的姐姐？为了救叶风，可以不顾他姐姐的安危吗？


    再打，就“暂时无人接听”。


    夏鸣一肚子火跑回办公室，质问仰望夜空的叶长青：“为了你的好儿子，我姐姐的命不是命吗？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无所谓吗？”


    正说着，叮咚——叶长青搁办公桌上的手机，接到新消息。


    【爸，小风被关在皇城会所。我先过去，您赶紧让全叔来接应我。】


    叶长青看得暗自叹气。楚裴勇怎么会把真实的地址，告诉一个成不了大事的愚蠢妇人？


    “您不说话就能掩饰你们叶家从没把我姐姐当作人看吗？”


    “那当是什么？”叶长青抬头，定定看夏鸣。


    没什么神情的目光，却暗含深渊吞噬的幽暗。


    夏鸣不自觉后退一步，道：“奴仆！明知她有孕，还让她奔波，叶家人就没有心吗？”


    “当然有。”


    “那为什么还让我姐去？”


    “她想去，我也无法劝。”说完，叶长青拿起办公桌上的无线电话。不一会，他对电话说，“联系电视台，今晚的财经访谈准时开录。”


    夏鸣：……


    儿子儿媳妇都失踪未归，还要去访谈？真真没有心的人！


    夏鸣坐回沙发，哒哒敲击笔记本键盘。


    忽感双眼发涩，他眨眨涌了雾气的眼睛，搜寻着海城的各处摄像头。


    白天找不见叶风的踪迹，晚上更是海底捞针。


    可是，只有他在意姐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