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第 100 章

作品:《误韶年

    关于自己引晋阳公主母女瞩目的事,沈寻灿一无所知。


    晚上回到李太师府后,他终于卸下白日里紧绷的状态,整个人摊坐在罗汉床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侍女和小厮得到沈寻灿的命令,纷纷退了出去,给沈寻灿准备沐浴的热水。


    他脑海里不停重复一副画面。


    张扬明媚的三公主正在阳光下骑着烈马,他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将目光移了过去,却看到马突然受惊,吓得马背上的三公主身体发抖。


    而他不知为何,迈开步子往前冲,刚好救下落马的三公主。


    两位青涩的少男少女,因为这件事有了肢体接触。


    三公主脸上的惊恐退散,变为灿烂的笑,对他说道:“多谢公子相救。”


    她上下打量眼前之人,总觉得他十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三公主藏不住心底话,将话脱口而出:“这位公子,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跟在三公主身边的两名宫女叫金盏、银盏,见状大吃一惊,相互对视一眼,想着怎么给自己主子找补。


    她们知道眼前的公子英武不凡,三公主喜欢上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话不能说得这么离谱啊!


    三公主无论去哪里,身边人多还是人少,她们都会寸步不离跟随。


    这一位公子,她们连见都未曾见过。


    她们可以笃定,三公主绝对没有见过他!


    沈寻灿也被三公主这句话说得发愣,他退后一两步,拱手行礼,道:“在下从未见过姑娘,想必是姑娘记错了,又或者是,认错了?”


    三公主很坚持,“不可能,我还在梦里见过你呢!”


    金盏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忙叫了一声“公主”,点名三公主的身份,问:“您是在哪里看到这样的话的?”


    沈寻灿一听,二话不说给三公主下跪,郑重其事行礼,道:“草民见过三公主。”


    三公主低声道:“话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


    金盏脸上变得五颜六色,好些话堵在口中呼之欲出。


    三公主俏皮一笑,“你快起来,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沈寻灿半低着头站起身,“公主是君,在下一介草民,方才已是失敬冒犯公主,如今礼数断不能不周全。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公主恕罪。”


    “你是为了救我的命才冒犯我的,我要是就这样责罚于你,那我成什么人了?”三公主不以为意,“你救了我,我该好好报答你。”


    她朝沈寻灿走近一两步,提议道:“要不,我以身相许,如何?”


    金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公主,您……您在说些什么啊!”


    银盏更是语无伦次,“公主,这……这……这是能……能说的吗?”


    沈寻灿更是惊讶,吞口唾沫,额头紧张得冒出冷汗。


    二十多年来,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因他救了他一命,就要以身相许的。


    沈寻灿不知所措,“公主,万万不可。公主乃金枝玉叶,草民不过一介白身,与公主实不相配。”


    三公主眼底笑意更浓,“那又何妨?只要你尚主,你的身份便成了驸马,是半个皇室中人,有谁会瞧不起你?”


    “公主莫要对草民开此等玩笑,草民承受不住,望公主殿下见谅。”沈寻灿道。


    三公主越说越没趣,方才的喜悦之情浑然不见,垂眸看向沈寻灿,说:“也罢,既然你承受不住,本公主就不同你开这样的玩笑了。”


    沈寻灿松口气,“谢公主殿□□谅。”


    三公主上下打量沈寻灿,挥挥手示意小福子过来,嘱咐道:“你务必将沈公子救我的事情,一五一十跟父皇说清楚,须得说得慌慌张张,这样父皇和母亲他们才会受惊,知道沈公子的功劳有多大。”


    小福子面露不解,但他是个听主子话的奴仆,主子有吩咐,他照做就是。


    沈寻灿方想开口制止,话还未说出口,三公主便道:“你先别说话!”


    沈寻灿眨眨眼睛,目光呆滞不少。


    “一码归一码,你救了本公主的命。”三公主双手叉腰,“我要是不感谢你,我成什么人了?”


    沈寻灿不记得自己那时说了什么,他躺在浴桶里,神智还不清楚,感受到身上有些火热,将整个头都埋了进去。


    …


    …


    天刚蒙蒙亮,澜意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鹅黄色的软帐,她下意识抬头看向身侧,发觉空无一人,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暮云的声音。


    “王妃醒了?”她看到帐内坐靠在软榻之上的澜意,吩咐身后侍女进屋。


    她上前掀开床帘,给澜意带来一丝光亮。


    “殿下怕吵到王妃,今晨去了花园练武。”暮云解释道。


    澜意若有所思点点头,让她们服侍自己梳洗打扮。


    澜意看着旭日初升,对镜观看一遍今日的妆容,颇为满意。


    拒霜起得晚了些,赶到屋内时,整个人不停喘气,哼道:“都怪今日有些不冷不热的,让奴婢睡得昏昏沉沉,日出才醒!”


    澜意忍俊不禁,“不冷不热的,不是刚刚好吗?”


    拒霜有自己的一套说辞,“前日那般温热,奴婢都换上了夏日的纱衣,结果昨日气温骤降,奴婢又得穿上春日的小杉,而今日,既不冷也不热,奴婢实在不知穿什么衣服了!王妃您说说,是不是怪老天爷?”


    澜意但笑不语。


    暮云道:“所以这便是你来晚的缘由?”


    “是啊,怎么不算呢?”拒霜果断回答。


    澜意喃喃道:“快四月里了吧?”


    暮云摇头,“还没呢,今日是三月二十八。”


    “刚有她的时候,总盼着日子能够再快些,想即刻就见到她,从不觉得日子难捱。”澜意视线下移,“如今时日将近,反倒觉得日子漫长起来了,都有些煎熬。”


    “王妃放宽心,日子过得很快的!”暮云温声细语道。


    “是啊,说不准今日就会发作呢。”拒霜随口一提。


    想是拒霜的这番话起了效果,澜意忽觉肚子好一阵疼痛,令她有一种下坠之感,她疼得咬紧牙齿,面色也苍白不少。


    整理完床铺的白蔻见状,惊道:“王妃怕是要生了!”


    她没有见过孕妇快生之时是什么模样,但她询问过不少经验丰富的妇女,知晓生产前的前兆。


    暮云听罢,连忙跑至屋外,吩咐院内随侍的侍女。


    “快去将府内的几位稳婆请来,王妃要生了。”暮云吩咐几个模样机灵,做事麻利的侍女,转而将视线落在另外几位侍女身上,说:“你快去通知殿下,请殿下速来。你们几个,分别去李家、薛家、以及蔡家报信,然后家里人都知晓此时。”


    候在院内的侍女屈膝行礼应声是,有条不紊地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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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意已被拒霜和白蔻扶至产房,侍女们细心整理床铺,皆搀扶澜意躺至软榻上。


    澜意为了节省力气,强忍难受,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她是学医之人,只能算到自己产期是这几日,根本算不到具体的时日。


    但她可以笃定,这一胎定会非常顺利。


    前世有过生孩子经验的澜意,在此刻内心焦虑不安起来。


    前世为了生下那个孩子,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现在——她咬着绣帕,一手攥住被罩,另一只手被白蔻紧紧握住,听白蔻不停安抚自己。


    稳婆们一边接生,一边吩咐底下的侍女做事,嘴里不断重复换水的字眼。


    眼前场景逐渐与前世重合,唯一不同的是,暮云三人还在她的身边,她不是孤立无援。


    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殿下,产房污秽之地,您不能进啊!”


    慕琛心急如焚,澜意如今正在受苦受难,他若是不进去,他算什么丈夫?


    平日里待底下人十分亲和的慕琛,今日头一回对她们冷脸,说:“让开!”


    侍女们十分尽职,壮着胆拦慕琛。


    “殿下,产房是污秽之地,您要是进去了,恐怕会染上不详啊!”侍女劝说。


    慕琛执意要进,说起澜意时,他的眼神柔和不少,“她是我的挚爱,不是污秽,也不是不详,她是这世间最珍贵最美好之人。”


    慕琛没再同她们客气,“你们若不想变成不详,就闪开。”


    侍女们不敢再拦,径直下跪。


    慕琛冲了进去,看着痛苦不堪的澜意,心中猛然揪痛,上前紧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澜意,我在呢,我陪着你,我一刻也不会离开你。”


    澜意现在喘一口气也费劲,强撑着力气睁开眼皮,看见一脸关切的慕琛,也瞧见了跌落在他鼻尖的汗珠,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微笑。


    有他在,她心安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一日中最热的时候,屋内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娃娃哭泣声,强劲有力。


    李家亲眷全都来到楚王府,看望澜意和女婴,陪澜意说了好一会儿话,每人脸上都是真心的喜悦之色。


    说完话后,罗老夫人命乳母带女婴去向别处,自己则带着李家众人退了出去,让他们夫妻二人独处。


    慕琛为澜意掖好被子,一脸的心疼。


    “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竟让你受如此苦痛,真是可恶!”慕琛哼道,“我们夫妻之间,有这一个孩子就足够了,我不愿再见你如此痛苦。”


    澜意尽力挤出一个笑来,“没事的,我修养几日就好,你觉得女儿像我还是像你?”


    “十分像你!”慕琛毫不犹豫回答,“所以我爱屋及乌,也十分疼爱这个女儿。”


    “陛下他们知晓此事了吗?”澜意问。


    慕琛整理澜意湿透的碎发,“孩子出生后,我喜极而泣,当即便命惊鸿进宫传递消息,他们眼下估计已经知晓此事了。”


    澜意轻声应着。


    她生下一个女孩,皇室是最重男轻女的地方,现下只看隆化帝是各种态度了。


    要是隆化帝表现得十分敷衍,他们离那个位子,就会更远一些。


    要是——


    白蔻在屋外的通传,打断了澜意的思绪,澜意与慕琛皆望向白蔻,等着白蔻说话。


    白蔻道:“殿下、王妃,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