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第 116 章
作品:《误韶年》 上元节那日,白日里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回走动,将巷子围得水泄不通。
趁着过节,澜意再次带着初晓和慕琛回了李太师府。
初晓是隆化二十四年三月十八生的,现而今不过十个月大,只能咿咿呀呀说着“爹爹”“娘亲”这样简单的话。
马车上,慕琛抱着初晓,半低着头挑逗她,让她说出“爹爹”和“娘亲”,每回初晓将要说话时,他都会关注澜意的神色。因为澜意关心女儿,看着女儿笑语嫣然,自己也会卸下一切烦忧,向女儿舒展最纯真的笑容。
看着她们母女俩的笑颜,慕琛都会心头一软,内心所有的柔情,都化作唇边的梨涡,只歪着头看她们母女俩嬉笑。
可是这一回,澜意的目光没有放在初晓身上。
初晓年幼无知,每日只知跟着父母或乳母奴仆玩乐,澜意的情绪并未影响到她。
“澜意,你在想什么?”慕琛看出澜意的失神,送来握住女儿的手,上前一步握住澜意的手,面带关切。
澜意心思游离,没有听到慕琛的话。
初晓本在拍着双手嬉笑,慕琛不帮助她拍手她拍不了,遂晃动身子,伸手去抓慕琛的手,嘴里叫着“爹爹”,模样很是吃力。
“初晓乖。”慕琛抚摸初晓的头,“先乖乖的,等爹爹和娘亲说了话,之后再陪初晓玩,可以吗?”
大抵每个父亲都是女儿奴。
面对初晓,慕琛总是弯着双眼,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温和起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重话,惹得女儿哭泣。
一旦面对慕琦家中的儿子时,慕琛就成了一位严厉的叔父,在他面前总凶得像只老虎,好似下刻就能将他吞噬一样。
初晓嘟嘟嘴,见在慕琛这里行不通,又张开双手扑向澜意,“娘亲——抱!”
澜意还未反应过来,初晓双手已经环住她的脖子,在她脸颊旁亲了一小口。
“娘亲——亲——抱!”小女孩的声音总是稚嫩可爱,如冬日的暖阳,可以融化一切冰冷的事物。
澜意心中一暖,拍拍初晓的背。
慕琛在旁摇着头摊手,颇为无奈。
没办法,这是自己的女儿,只能宠着了。
“初晓,今日去看望曾外祖父,曾外祖父可喜欢初晓了,上回初晓拿着毛笔在曾外祖父脸上画乌龟,曾外祖父都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刮你的鼻子,你还记得吗?”澜意放慢语调,尽量让初晓听清她说的每一个字。
初晓眼睛瞪得像铜铃,眨眨眼,显然没有听懂。
慕琛半靠在软枕上,提醒道:“曾外祖父就是有胡子的那位。”
他特意用手比划了俩下。
初晓看明白了,再次向澜意眨眨眼睛。
澜意被这个场景逗笑了,紧绷的神情终于缓和不少。
慕琛怕初晓勒着澜意,让澜意的脖子疼,忙让初晓往自己身上扑。
“初晓,来。”慕琛张开双手,“到爹爹这里来,爹爹抱你,娘亲抱久了会手酸。”
他是习武之人皮糙肉厚,一直抱着孩子不会浑身乏力,但澜意是大家闺秀,千金万金般尊贵的人,他可舍不得让她劳累。
初晓似懂非懂点头。
她很听话,慕琛让她这么做,她便照做,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大笑一声扑至慕琛的怀里。
慕琛让小小的初晓坐在自己腿上,他目光始终不离澜意,温声问:“方才你是怎么了,怎么有些难过,是不是想到一些伤心事了?”
见澜意不回答,慕琛补充道:“若是伤心事,你要快些跟我说,我会为你排忧解难,让你顺心顺意喜笑颜开。”
澜意深吸一口气。
她一双清亮明媚的双眼,此刻透露出些许哀伤,像一层乌云,遮挡住了她眼中的光亮。
“我做了一个梦。”澜意以梦的方式,告诉慕琛前世发生过的事情。
慕琛急于驱散那层乌云,“什么梦?”
“我梦到——”澜意略一停顿,想到前世听润的结局,她就痛不欲生,一时间喘不过气说不出口。
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已经重活一世,可以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大姐澜惠、二姐澜清、三姐澜舒、五妹澜诚、六妹澜心……她们的命运,不是都被她改写了吗?
她最亲密无间的人,都好好地留在她的身边,再没有遭遇不测。
她自信能在那晚救到听润。
这般想着,那呼之欲出的泪珠,在顷刻间憋回了眼中,没有落下来。
“我梦到听润在放榜那晚溺水而亡,我找遍了整个玉河,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澜意平复好自己的情绪,“直到……直到在岸上发现了一具男尸,与听润的身形类似,我才得知听润已经溺亡……”
慕琛忙将澜意护在怀里,让她的头紧靠他的肩膀,不明所以的初晓笑嘻嘻地用手戳了戳澜意的脸。
澜意回之一笑,轻抚初晓肉嘟嘟的小脸。
不知道是不是澜意的手带有温度,初晓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时不时发出嘻嘻的笑声。
慕琛两只手分别抚摸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安抚澜意道:“别担心,我听过一句俗话,说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那就代表这件事不会发生的。要是你实在担心,放榜那几日,我和你一同守在玉河边,一旦发生意外,我们及时发现救出听润,你看如何?”
澜意将时间和地点都说得那般详细,慕琛就算是不觉得会发生这件事,也会留一个心眼在那里,提防意外的发生。
人在情绪低落之时,就是想听到安抚的话,哪怕有些不切实际,但只要能安抚到自己,无论是什么话都听得进去。
澜意点了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这是前世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慕琛没有重生,不知晓此事,能够做到镇定自若,但她作为经历过此事的人,每回想起来,内心都一阵绞痛。
前世,澜舒病逝她险些小产,澜惠被夫家折磨她彻夜难眠,澜心和听润以及整个李家接二连三出事,次次让她体验剜心般的苦痛。
她不要再经历这样的苦痛了。
必须……尽早解决秦王,解决一切隐患。
澜意目光如炬,汇聚在马车上的一处,似熊熊烈火,仿佛要将它烧出一个洞来。
马车外的钟叔急促停马,车内晃动一下,初晓被这个动静吓得愣住了,不出片刻便嚎啕大哭。
澜意连忙安抚初晓,给初晓唱着民间小调,初晓才停止哭泣,再次笑了起来。
看到女儿笑了,澜意和慕琛松口气,慕琛沉着脸问:“钟叔,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车外传出钟叔苍老雄厚的声音,“回殿下、王妃,前面有一女子拦车,说是有要事要告诉殿下和王妃。”
想到女儿被吓得嚎啕大哭,慕琛心里憋着一口气,嗤笑一声,问:“何人如此大胆,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吗?”
钟叔急急忙忙回:“老奴说了,可这位姑娘说,她正是知道马车内的人是谁,才壮着胆子不顾死活以肉身拦车。”
这句话吸引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注意力,他们齐齐看向车外的方向。
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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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给慕琛使眼色,示意他掀开车帘,想当面与这一女子说话。
慕琛乖乖照做,没有半分犹豫。
待看到女子的面容,澜意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倒八字。
那女子发型凌乱,衣裳也不整齐,在不停地喘着气,许是方才跑得太急,就连脸上也有一抹红晕。
她一见他们就俯身大拜,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说:“奴婢名叫早春,楚王妃应该是知道奴婢的,奴婢是齐王妃身边的侍女,随齐王妃进过几回宫。”
澜意记性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见过早春几回,知道她是齐王妃的侍女。
“你既然是齐王妃的侍女,为何要拦我的车,难道齐王妃薄待了你,让你心生怨怼了吗?”在不知晓事情原委之时,澜意能够做到心平气和。
“不是。”早春果断摇头,“奴婢要说的事跟燕王妃有关。”
“燕王府就在不远处,你怎么不去燕王府找燕王?”慕琛还生着气,让他的女儿受到惊吓,简直是不可饶恕。
离齐王府最近的一座府邸是燕王府,其次才是李太师府,慕琛想不明白,为何早春不直接闯进燕王府?
早在早春拦车之时,就已经有不少百姓围在一旁看热闹,眼下车内的人掀开帘子与车外女子说话,更加吸引想要看热闹的百姓。
而这样的一个场景,是早春最希望看到的。
她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齐王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也让众人记住齐王妃大义灭亲的举动。
因为有百姓围观,所以喧哗声不断,是不是传来一些百姓议论的话或者附和的话。
可就在这时,大家不约而同噤声,就连早春也被这句话堵得语塞,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澜意无奈看了慕琛一眼,摇晃慕琛的手臂,低声道:“或许她是一时情急,内心慌乱摸不清方向呢?正巧看到了我们的马车,所以才壮着胆上前拦车。”
慕琛嘀咕道:“你就是太过良善。”
澜意移开眼,视线放在早春身上,猜测道:“你想说的可是燕王妃小产之事?”
早春眼睛一亮,“正是此事!”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皆言此事已有了一个定夺。
澜意顺着百姓的话说下去,“此事已经有了定夺,人证物证俱全,你是有别的看法吗?”
澜意的话比较委婉。
她也认为此事定有个幕后指使。
只不过她怀疑秦王。
“此事是齐王所为!”早春斩钉截铁,“奴婢这里有齐王妃的血书为证!齐王妃知晓齐王的恶行后,怒斥齐王一番无果,还被齐王关在院子里不得出去。今日若不是王妃装身体不适,齐王一时心软来了院子,奴婢还不能悄悄溜出去。”
早春将藏于袖口出的血书拿出,站起身来面对百姓,打开血书让离得近的百姓观看。
“这块碎布是王妃撕裂自己衣服而得。”早春转过身去,正对澜意和慕琛,再次向他们俯身大拜,说:“楚王妃若不信,大可命人前来检验,此块布料是否是王妃所穿形制。”
暮云得了澜意授意,上前几步,接过早春呈上来的血书,只看了一两眼,她便朝澜意点头。
澜意清了清嗓子,盯着早春看了好一会儿,说:“此言当真?”
早春忙不迭点头,“千真万确。”
“好。”澜意信她几分,“你随我们入宫,在圣上面前禀明此事。”
暮云和拒霜见状上前搀扶早春,让她走在她们二人中间,并时刻盯着她。
“钟叔掉头,我们入宫。”澜意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