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卓现在成了无业游民，通常上午待家里看书，下午出去玩。


    舒梅和叶城知晓这事后，担心女儿心情不好，还安慰她要不回家住两天，被叶卓婉拒。她能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么，每天吃吃喝喝，小日子过得比谁都好。


    又不是被开除，她可是在编人员。


    周三的时候，叶卓决定和明随庄约这个月的第一顿饭，她去对方学校找她。


    叶叶茶：【我到啦！！】


    庄蝶蝶：【我出来接你，等会跟我一起去上课。】


    叶叶茶：【行嘞！好久没当大学生，有点小期待嘻嘻】


    ……


    “叶子！”


    明随庄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抬起招来招去，人都还没走出校门呢，声音已传二里地。


    “哎呦，明老师今天漂亮得嘞！”


    叶卓跟着她往校园里面走，摸摸她的针织外套，“冷不冷？”


    “还好，我要风度不要温度。”


    当老师的明随庄穿衣比平时不知成熟多少倍，加上那副冰山美人的面孔，自动升起生人勿近的标签。


    叶卓挽着她的手腕，参观着校园，正值下课时间，路上不少同学赶着去教室，各个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她们真年轻啊！”叶卓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被这扑面而来的活力气息包围，不由怀念起当年的大学生活。


    “你又不老。”


    明随庄仔细想想，还是先把叶卓带到饭堂坐会，教她从后门溜进教室。


    “你也拿张纸记记笔记，听见没有。”明随庄一副老师的架子，扶了扶没有度数的眼镜，皱皱鼻子，“让我看看谁的大眼睛没有看老师。”


    “报告明老师，我认真听讲了。”叶卓举起右手，嬉皮笑脸。


    明随庄挑眉，表示很满意。


    “中午在学校吃饭？还是我们出去吃，我下午没课了。”


    “出去出去，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位置都订好了，顺便给你详细讲讲那天医院的情况。”


    铃声响起，明随庄捧着书本牵起她，“行！走吧，去上课。”


    明随庄所任职的学校是梨市一所师范学校，同学们上课都挺认真，或许是专业课的缘故，基本上前一节课大家都跟着老师的节奏在动脑筋。临近吃饭，别说学生了，叶卓早就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都怪明随庄的英文太标准，说得又快，加上有些句型十分高级，她听不懂正常，完全当成一场催眠曲。


    教室很大，应该是混班上课，没一人发现有个不认识的女生坐在角落，正得叶卓意，于是她睡了四十几分钟。


    ……


    “喂！醒醒！”


    叶卓再一次睁眼，教室只有她跟明随庄两人，一片寂静。


    “啊”


    “怎么下课了？”


    她啥都不知道。


    明随庄气得拉她赶紧起来，手叉腰，“你都不听我讲课的！”


    “嘿嘿，你讲得我听不懂喽，我现在文盲一个。”


    叶卓自由自在地打着哈欠，摇头晃脑，“这些小朋友吃饭真积极，一眨眼就没人了呢。”


    说起这个明随庄就更来气，“都下课10分钟啦！我硬生生等到所有人都走掉才敢来喊醒你。”


    她可不想让谁知道这只瞌睡虫是自己的好朋友，否则自己老师的威严往哪放。


    叶卓将桌上画了两朵花的纸随意一揉，扔去垃圾桶，推着明随庄往前走，“走走走，去恰饭！饿死我了。”


    她刚刚睡饱，能不饿么。


    -


    中午李瑞衡拒绝和同事们一起吃饭，因为他自己带了饭盒。


    他昨晚凭借一腔热血做了一大桌饭菜，一顿根本吃不完，只能打包带来公司，并且想着晚上有个被主编派出去的饭局，索性中午凑合吃一顿。


    他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独处时习惯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饭，不过他看的是电子杂志。


    wx偶然来了条提醒——您的特别关心发了朋友圈。


    没错，他新加上叶卓wx后，又专门定制了wx，这也是其功能之一。


    李瑞衡不带任何犹豫点进去，画面迅速跳转。


    他放下筷子，嘴巴吃饭的速度也慢许多，期待着叶卓到底发了什么朋友圈。


    一共有四张图片，最后一张是叶卓与明随庄的合照。


    哦？她今天和好朋友出去玩了？


    其他照片传递出的信息表示，地点在校园。


    这个点的叶卓不应该在上班嘛。


    李瑞衡摇摇头，内心一大堆疑问，总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他轻叹口气，再次想起那条捡到的手链与小方盒，说不出的苦涩感从喉咙洇出。


    或许他真的不能再这么退缩下去了。


    反正都是被讨厌，何不再勇敢一把？


    ……


    “你说齐寒还污蔑你想杀了他？”


    明随庄不可思议，仿佛她听到的是某本小说情节，正常人谁这么有病啊，带一群人去医闹还怪别人反抗。


    叶卓一边夹菜一边说：“要不是我身边有好多警察叔叔，我还真想弄死他。”


    叶卓突然盯着明随庄严肃道：“你知道那个贱男的怎么侮辱我的病人吗？”


    明随庄摇头。


    “你猜一下？”


    “说了很难听的话？”


    “啧”


    “你这不是废话，不止是难听，明晃晃pua。”


    明随庄觉得没劲，“男的不都这样。”


    “之前我觉得我的病人可怜，现在我觉得齐寒更可怜。”


    这种人能长到那么大，多可悲。不说他有无对社会做贡献，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会，是社会的败类。


    明随庄跟她碰了个杯，“别想了，你病人好日子在后头呢，遇见齐寒算是把她这辈子的坏运气都用完了。”


    “诶，你真被停职一周啊，也没犯错吧，凭什么停职扣奖金！”明随庄为她打抱不平。


    “在家玩一周挺好呀，还能来跟你吃饭，奖金不奖金的我不在乎，只要我觉得自己没错就行，下次还敢！”


    明随庄见她状态不错，也不说什么。


    忽然，叶卓电话声音响起。


    “嗯？我老师打来的电话。”


    “快接。”


    “喂老师，昂……对，我在家呢……行哦，晚上见。”


    “……”


    明随庄问她怎么了。


    叶卓拿起筷子，“老师知道我被停职，怕我无聊，邀请我晚上参加一个简单的讨论会。”


    “那就去呗，多好啊。”


    叶卓咬咬筷子头，“我一个小娄娄，去了也是凑人数的。”


    老师原话说她朋友组织了蒙氏教育的讨论会，都是一些专业大神，带叶卓去学习学习。


    “你就把自己存在感放低，有你老师护着你呢，怕啥。”


    “嗯嗯。”


    吃过饭，两人也没有逛街，叶卓把明随庄送回家并在她家玩了会，打算晚上直接去酒店吃饭。


    叶卓躺在沙发上，明随庄端出切好的水果，拿了一大堆零食放她身边，“多吃点，晚上有得拘束嘞，怕你吃不饱。”


    “哈哈哈哈你想得可真周到。”


    叶卓一点不客气，把这当作自己家。


    她捧着手机开始刷朋友圈。


    叶卓的工作号和生活号分得很清，有时工作号会加一些出院的病人，看到她们生活得越来越好，叶卓会很有成就感，由衷为之感到高兴。


    生活号没加同事领导，都是玩得较好的朋友。


    她中午发的朋友圈如今已有六十多的点赞，叶卓一一回复评论，意外发现第一个给她点赞的是李瑞衡。


    她眼珠子转了转，貌似想到某些事情，顺从心意点进头像，发现顶端的几条朋友圈的第一个点赞的人都是李瑞衡。


    时间从加上他那天算起。


    叶卓挠挠脸颊，不觉得是个巧合。


    可是……他每天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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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自己发朋友圈也不现实啊，难道他不用工作的。


    “庄庄。”她叫了下明随庄。


    “干嘛？”


    “你没给我昨天的朋友圈点赞。”


    明随庄正剥柚子吃，塞进她嘴里一小块，“哦，那可能是我没看到吧。”


    她一点也没觉得这有多重要。


    叶卓幽幽道：“李瑞衡每次都给我点赞，还每次都是第一个。”


    柚子肉一抿就出蜜汁，酸酸甜甜，特别好吃，她张大嘴巴还想要。


    明随庄差点喷出柚子，“哈？”


    “他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这是个肯定句。


    叶卓很好意思地嗯了一下，“应该吧，毕竟我又美丽又迷人的。”


    其实她口不对心，压根没觉得自己多值得李瑞衡念念不忘，她尊重对方的喜欢，因为这是对她的肯定。可那么多年都过去了，谈喜欢真的有些幼稚诶。


    明随庄眯了眯双眼，扒住她的肩膀，喷出的气息一股柚子清香。


    “那你怎么想？”


    作为好朋友，明随庄还是希望叶卓能够潇洒地谈段感情，前提是那个男人很优秀，李瑞衡……算合格吧。


    他的人品真没得说。


    “我听连亭讲，小李可为你守身如玉那么多年嘞，他现在挺配得上你，叶子，或许你看过他画的漫画集吗，很优秀。”


    叶卓试问内心，发现完全想象不到跟李瑞衡在一起是什么样子，仿佛把一个良家少男带坏一样，负罪感强烈，咦。


    “那我祝他早点找到更喜欢的女孩子吧。”她答非所问。


    明随庄拿叶卓没辙，轻哼，“你就装糊涂吧。”


    叶卓赧然地揉揉鼻子，假装犯困，“庄庄，我先睡一会，过一个小时喊我。”


    “不喊！”


    -


    还没天黑，叶卓就开车前往老师发给她的地址。


    作为小辈，她应该早点到。


    叶卓停好车，给老师发信息。


    叶叶茶：【老师，我已经到啦！坐在大厅等你。】


    对方回复了个“OK”。


    叶卓的老师名叫司语，年龄45岁，她原本是叶卓的督导，按理说两人不会有太多交集的，这个圈子督导的收费不便宜，通常时间一过彼此间再无交集。


    但司语从来不会端起老师的架子，欣赏这位比自己小很多的学生，两人恰到好处的兴趣、理念相投，所以最后成为朋友。


    虽说叶卓性格外向，可是很尊重老师，司语教会她很多书中学不到的东西，当初能进入医院也是她写了引荐信，叶卓懂得感恩。


    一起吃饭的许多人都是专家，整个包间只有叶卓和司语两名女性。


    她还没进门就闻到空气中不寻常的气味，刺鼻、难闻，似从某人身上带来一般，又像生化武器般往四周迸溅。


    叶卓屏住呼吸跟着老师往里面走，正巧，和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他也在和其他人谈笑风生，踏入隔壁包厢。


    -


    李瑞衡今天是来谈合同的，如今他能独当一面，主编交给他不少外出的工作，似是要培养他往更宽广的方向进步。


    这次主要来谈画手的版权问题，李瑞衡作为乙方，自然推脱不了饭桌上的酒局文化。


    他从小就会喝家里酿的后劲十足的米酒，然而最近由于咳嗽流鼻涕不得不吃药，他只能让助理小王代几杯。


    李瑞衡一开口就是沙哑的声音，始终礼貌微笑，眨巴一双诚恳的眼睛，使人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还好对面派来的甲方也算通情达理，没太刁难他，双方一顿饭吃得较愉快。


    李瑞衡来之前刚吃过药，副作用就是嘴巴发苦，他一路喝了不少水，略带抱歉地跟几位说：“不好意思，我去方便一下，你们继续聊。”


    顺便结个账，他出门时想。


    李瑞衡扶着脑袋，路过隔壁，几个难听的词直往他耳朵里钻，声音不太大，听着令人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