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宫宴

作品:《寒松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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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亭水榭,流杯曲沼。庭院之中,厚厚白雪覆了满地,乃至树上、城墙亦是一片霜华。


    各家女眷聚在一处赏花看雪,大臣们则坐在另一处,互相说些恭维之词。


    圣上明面上是邀他们前来参加宫宴,实则是为公主殿下择选驸马,众人心知肚明。


    来的人里不乏长相俊秀,少有所成的世家子弟,其中要数莫知鹤最为耀眼。


    他立于茶树旁,身姿挺立,如芝兰玉树,朗月入怀。一袭锦衣狐裘,温润如玉,如松山翠竹,郎艳独绝。


    这个时候的茶花还未完全盛开,仅仅冒了个头,却显得小巧可爱。


    “知鹤兄还真是温润君子,我们几人里要数你胜算最大了。”


    话音刚落,胳膊便被人拽了一把,他面上登时浮现窘态。


    莫知鹤温和一笑,道:“有何胜算?”


    “这……”那人左右看看,讪讪笑道:“我失言了,不是什么好事,不提也罢。”


    此话揭过,倒也无人再出声,气氛一度凝滞。


    于此开外不远处,贵女们又羞又想看,推搡着躲在亭子旁。


    “那便是莫大人了?”


    女子们凑在一起,商谈最多的便是他了。


    “莫大人不但相貌出众,才能也是一绝,也不知谁有这个机会……”


    “你……你不知羞!”一女子红着脸看向身旁,“身为女子,怎可妄议男子,还要不要脸了?”


    “你不也一样,莫大人未曾定亲,谁人看不得了?”


    她们在这吵的面红耳赤,自以为无人听见,殊不知早早便有人注意到了此处。


    此话罢了,后花园中一片安静。


    她们尚未反应过来,便听一声气音沉稳有力,语中威严尚存,“哈哈哈哈哈……”


    众人齐齐下跪,“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吧。”


    天子之势,行至所处,无人敢正面直视。


    赵陵坐到首位,谢容在他身侧落座。


    “宫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今日诸位不必拘束,随意便好。”


    “谢陛下。”


    赵陵的目光在人群里穿梭,询问道:“阿槿呢?还没来吗?”


    这场宫宴本就是为她而设,她若不来,又如何能办的下去。


    赵陵沉了眸子,朝人吩咐一句,“去,把公主找来。”


    宫人领命退下,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外头传来一声不紧不慢的语调,“不必了父皇,儿臣已经来了。”


    赵槿穿着一身明红罗裙,艳丽之色衬得这雪景更加凄清寒凉。她在外头裹了件雪白狐裘,盖住了不少光芒,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雅致。


    她方一入殿,众人这才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一名男子,不似寻常奴仆,虽穿着素雅,面容清秀,可那淡然平和的气质甚为少见,即便在这皇权贵胄里,也不掩其锋芒。


    赵陵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两眼,又收回目光,“阿槿,你穿的倒跟知鹤相配,也不知是巧合还是……”


    他话说一半,引人遐想。


    见众人面面相觑,这才笑着道:“刚刚朕可都听见了啊,莫大人年少有为,是朕属意的驸马人选。”


    谁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的点出,就连莫知鹤都愣了愣,未等他开口,赵陵又问:“阿槿,你怎么看?”


    赵槿没说话,适才她还在思忖如何光明正大的对付莫家,想不到这机会这么快便到了她的手上。


    反正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选出一人作为未来的驸马,而这人只是她的一步棋,只待时机一到,她便抽身离去,所以要选自然选对她有利用价值的人。


    裴浔见她始终不言不语,心中忐忑不安,若赵槿当真要选驸马,那他的计划岂非功亏一篑?


    思索再三,他挪着脚步,走上前一步,在赵槿耳畔低语:“殿下……”


    赵槿突然回神,侧目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时,二人心思各异,却仿佛又能看透对方所想。


    赵槿顿了顿,没有正面回应,“今日不是宫宴吗?父皇可以开席了吗?儿臣好饿啊。”


    她娇俏一笑,鲜有的明媚艳丽,惹得圣上哈哈大笑,暂时将那事搁置,“那是自然,开宴吧。”


    赵槿走到赵陵下位入座,裴浔跟在她身侧伺候,为她斟满酒杯,引得赵陵看了他好几眼,深究的目光细细打量,敛眸道:“这位便是裴家庶子了?”


    裴浔放下酒壶,走到赵陵身前跪下,“回陛下,草民正是。”


    “你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赵陵漫不经心的摇晃杯盏,黑沉沉的眸子直视着他。


    见他五官端正,容貌奇俊,也难怪能入得了阿槿的眼了。


    “确实不错,只是从前裴卿从未提起过你,朕还不明白为什么,眼下见了,果真非同一般,多半是怕这么优秀的儿子被人惦记了去吧哈哈哈哈哈哈……”


    裴家秘辛若非特意查探,外人无法知晓。


    外人所知的始终是裴浔为外室所出,其中细节也只有裴家人才知。


    裴浔谦逊受着,“谢陛下谬赞。”


    “平身吧,也别跪着了,去别处寻个位置坐下。”


    这次,裴浔却没立即应下,而是抬眼看向赵槿,似是征询她的意见。


    赵槿见状,挑眉回看过去,笑着朝赵陵道:“父皇勿怪,阿浔他多半是怕生,容儿臣同他说说。”


    赵陵:“……”


    阿浔……


    裴浔怔怔的看着她走近,而后在自己跟前蹲下,他的心尖止不住发颤,那亲昵而温柔的称呼,有多久没听到过了。


    赵槿……


    他看着女子的眉眼,娇艳明媚,张扬潋滟,这样的她是骄矜且高傲的,可他见过未施粉黛的她,淡雅如菊,气质如兰,温婉如仙。


    无论怎样的她,都令他好生欢喜。


    赵槿啊赵槿,我该如何待你……


    “怎么了?”赵槿用只能二人听到的声音同他说话。


    她从一开始便计划好了,不拒绝赵陵为她办的这一场宫宴,却也没那么顺从。她带裴浔来的目的就在这,一个面首被她带到了这个场合,怎么都会引人猜忌。


    在那些世家公子看来,她就是在羞辱他们,打着招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