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诱之

作品:《寒松叹

    赵槿扯了扯唇角,不再同他继续说下去,转身朝受伤男人看去,她道:“有什么话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


    男人怔了下,脸上浮现明显的犹豫之色,不再同方才一般,歇斯底里,恨意满满。他听到了长公主的话,至少她没让人即刻杀了他,许他多活了几时,只是他也不敢轻信,位高权重之人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慢慢站起身,中箭的那条腿屈着,怎么也直不起来。


    他一动,将士们都警惕的盯着他。


    “长公主你的话可算数?若我说了,你可会放过我?”


    赵槿嗤笑一声,语中含着嘲意,“你敢来刺杀本宫,居然还怕死?”


    男人道:“不是怕死,只是怕有人会为我的死而难过。”


    “怎么,你来之前就没想到这一点吗?”


    赵槿朝裴浔投去一个眼神,后者意会,默默退出人群,无人察觉到他的动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赵槿身上。


    她继续若无其事道:“你应该不是一人来的吧?”


    男人蓦地抬眸,眼中闪过一些异样的情绪,而后又缓缓垂头,回道:“这儿只有我一人。”


    “你说的可不算。”


    赵槿绕着他走了两圈,视线从他身上扫过,细心的注意到几处不同之处,她最后于他身前站定,淡淡道:“你手中握的棍子上沾有汁水,看起来应是某种果子的汁液,想来你的住所周围便有一片果林。”


    男人的唇色很白,眼中阴沉沉的,却还能梗着脖子冷笑,“长公主这话未免也太武断了。”


    从他的话里能听出他强自镇定,实则气虚无力,眼神逐渐恍惚,赵槿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腿上,鲜血汩汩流淌,箭头还插在他的腿上,可以预料若是一旦拔出箭羽,只怕会血流不止,直至失血过多而昏厥。


    “来人。”虽说他此前行为让她很不高兴,但她并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是以裴浔搭弓射箭之时,她只是让他留他一命,至于会射中别处,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给他上药。”


    男人脸上面露异色。


    将士应声去取药箱。


    哈鲁尔神色阴郁的站在一旁,暴戾之气几乎要抑制不住了。


    “我让人给你上药自然是不希望你死了。”赵槿俯身朝他勾唇,“但你要再继续这般下去,谋害皇族的罪名只怕你担当不起。”


    “我知你不怕死。”赵槿眉梢微挑,轻声问:“那就不怕祸及九族吗?”


    风迎面吹来,打在脸上,四肢阙冷。


    赵槿理了理衣袖,将双手藏进袖中,她见男人低着头不言不语,也不急,朝一旁吩咐一句,“这儿无需这么多人,都先退下吧。”


    说着,又对着哈鲁尔道:“王子殿下对他的事可有兴趣?若有,不妨一起来听听?”


    对此,哈鲁尔并无异议。


    赵槿漫不经心笑了下,远远望见裴浔和几个侍卫围着一干人等朝这里走来,这几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穿布衣,身材干瘦。


    但唯一不同的是,女子皆是面容清秀,漂亮而文雅,而男子大多肤色黝黑,眼底青紫。


    看起来这些女子都被保护的很好。


    一个个都害怕的往后躲,眼神闪躲,怯弱不堪。


    赵槿收回视线,看着她们走近,对男人道:“人都到齐了,那就一起来说说吧。”


    男人满脸不解,心底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他余光瞥见身后走来的人影,瞬间扭头看去,神色有片刻的崩裂,“你们……”


    有老者佝偻着背,俯身碰了碰他的伤处,满脸心疼,“孩子,你受苦了。”


    女子们一听这话皆是发出细细微微的哭泣声,梨花带雨,声若蚊蝇,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赵槿略有些头疼,看向裴浔,眼神询问。


    裴浔轻咳一声,道:“殿下,这几人都躲在不远处的树丛里,臣发现他们时,他们并没有逃跑。”


    意料之中。


    若是想着逃跑,便不会那么轻易便教人察觉了。


    赵槿若有所思,蹲下身与男人平视,神色认真,“你对本宫怀有如此大的恶意,是因为你为此受过迫害,你宁可用最蠢的法子为自己讨个公道,也不愿轻信于人,本宫说的可对?”


    “不错。”他虽依旧一脸防备,但恶意不像最初那般重了。


    “你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冒着丢命的风险也要杀了本宫,能令你有如此胆魄的,怕也只有这些姑娘们了吧?”赵槿扫了眼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女子们,“这些女子虽穿着朴素,却被养的极好,干净俊秀的模样,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千金小姐。”


    男人冷冷盯着她。


    “你不用这么看着本宫。”赵槿看出他眼中的敌意,怕不是他以为她会对这些姑娘们下手,失笑摇头,“本宫亦是女子,断然不会以她们做饵,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便罢了。”


    她直起身,拍了拍衣袖,淡笑一声,欲往后退,男人喊住她,“长公主殿下。”


    赵槿停步,平静的看着他。


    男人终是在这双淡然又沉寂的眸子里败下阵来,“您所料不错。”再次提起那段回忆,他眼眸充血,满脸悲痛,神色颓然,像是一场自我厌弃,“我们所住之地,就在对岸不远处,那儿有一大片果园,春日抽枝,夏日开花,秋日结果,冬日成熟,等待三季,才有一季的成熟。”


    “这一切的安宁都在那人到来之时被打破。”他的眼中逐渐迸射出恨意,咬牙切切,面容扭曲,“他是大夏之人,不知怎的,竟闯入了园子,还……”


    赵槿并不着急,静静等他平复下来。


    男人的目光落在哈鲁尔身上,显然对他的的恶意更甚于之前,尤其是在他提到‘大夏之人’时。


    “他们不由分说便带走了我妹妹,我去城里报官,可他们……”他闭了闭眼,双手微颤,喉头哽咽,一字一顿中夹带着不甘,“他们不仅将我赶了出去,还出言侮辱,说是我妹妹故意引诱于他……”


    混账东西!


    赵槿皱起眉头,只是听着都忍不住泛起怒意,更何况他们曾亲历那般恶意。


    想不到真有人能说出这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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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长得好看便是女子的过错了?


    她们因为太过渺小,无法与之抗衡,入了那些人的青睐,便成了她们的不是。


    而男人再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是她们故意诱之,何其可笑!


    女子们不仅受尽屈辱,还担了骂名,受尽白眼,世人给她们的评价只不过一句‘红颜祸水’。


    而男人们,享尽一切,却又将女子弃如敝履,可恨更该死!


    赵槿将一旁女子们的神态尽收眼底,天生势弱不是她们的不是,容貌出众更不该令她们成为众矢之的。


    是这世俗礼教造就了这一切。


    若她们出生富贵之家,漂亮的皮囊于她们而言不过锦上添花,可偏偏……


    赵槿问:“他们将你妹妹带去了何处?”


    男人睁开眼,如实答道:“具体是哪我也不清楚,只是看那方向应是大夏境内。”


    大夏境内不许大魏百姓轻易踏足,因而他们想打探消息也是难上加难。


    “那你可知那人身份?”


    男人先是摇头,而后看向一旁的大夏王子,视线落在他腰间的一块玉牌上,双眸瞪大,突然扬声道:“我记起来了,那人身上也有这么一块玉牌。”


    赵槿随之看过去,眉心微动。


    玉牌玲珑剔透,正中央刻着一个‘令’字,金灿夺目,一眼不俗。


    若她没猜错,这应是大夏王族之人才配拥有的玉牌。


    她一言未发,直直的凝视着哈鲁尔,眼中的嘲意都快溢出眼眶了。


    哈鲁尔被她这么盯着,浑身不适,气急败坏指着他道:“你别血口喷人!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他也没说和王子殿下有关,你又何必着急?”


    “殿下。”方才派去拿药箱的将士回来了,他请示赵槿,见她颔首后,忙提着药箱走到男人跟前,蹲下,将药箱打开,里头皆是上等名贵的金疮药,种类齐全,是大魏太医署的太医们搜罗起来,让赵槿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男人有些愕然,他没想到长公主竟真会给他疗伤,还用如此名贵的药,他下意识将腿缩了缩,却因行动不便而迟缓凝顿。


    将士粗暴的将他的腿扯过来,伤患处暴露于空气中,他拿起一块帕子,紧紧的按住伤口,另一手握紧箭羽,没有犹豫,骤然拔出。


    男人顿感猝不及防,凄厉的惨叫一声,面色苍白如纸。


    他身旁围着的一众男女老少皆是一脸心惊胆颤,尤其是姑娘们,被吓得脸都白了。


    赵槿注意到她们的动作,严肃的斥了那侍卫一声,“轻点!”


    将士恭敬应声。


    药粉倾洒在患处时,男人痛的面色扭曲,浑身都止不住的发抖,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深入骨髓,如一把又一把的刀子剜着他的骨肉,实在磨人心志。


    将士冷静的上药、包扎,最后收拾好药箱,退到一边。


    “本宫大致了解了,此行正巧要入夏,不如你们中派一人随本宫一同前往。”


    男人挣扎着爬起来,一旁的姑娘扶着他。


    “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