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 93 章
作品:《帝姬她不接受强取豪夺》 来人穿着一身虞娄袍子,戴着一个大大的兜帽,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露出的那双眼睛却灿若天上的星辰:“琅琅。”
纯懿甚至都不敢想还能再见到他。她几乎失语,双唇嗫嚅,没能发出一个音节,却被他直接拥入怀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我就知道那个人不是你。”
陆双昂的身子颤抖着,大手搭在纯懿脑后,温柔又眷恋地摩挲着:“琅琅,别怕,我来了。”
纯懿陷入陆双昂温暖的怀抱中,眼中泪水朦胧,终于能开口时,第一句话却是:“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陆双昂点头:“别担心,我已经好多了。你呢,你好不好?”
纯懿双手紧紧攥着陆双昂的衣襟,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只觉得一直悬浮在虚空中的的一颗心终于有了依靠。她拼命点头:“我很好,昂哥哥,我很好。”
她迟疑一下,还是问道:“贤宁呢?”
陆双昂动作一僵。他缓缓将纯懿从自己怀里挖出来,双眸不闪不避,直视着纯懿的双眼,沉声道:“琅琅,我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说,但是你不要生气,一定要听我解释……”
“你和贤宁的婚事吗?我已经知道了。”纯懿双手温柔握住陆双昂紧抓着她肩膀的双手,看着他上阵杀敌时也没有过的紧张又内疚的眼神,露出一个笑容来,“我们这么久才见面,你怎么开口就要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若是真的生气了,不肯听你解释怎么办?”
听纯懿一口道破这件事,陆双昂的神情骤然紧绷,可待看出她脸上笑容不是作假,不由长松了一口气,满脸认真地解释:“你不会的。而且,就算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更应该立刻与你解释清楚,不能让你一直生气下去。”
陆双昂目光真挚,消瘦的脸庞上却仍带着属于那个爽朗少年的率真与骄傲:“琅琅,我们互相许诺过的,有什么误会就要解开,有什么难处我们一起分担,我们不要做那些因为不肯主动开口解释而渐行渐远、只能相敬如宾的夫妻。”
“陛下给我与贤宁赐了婚,但是我们没有成亲,也绝不会成亲。贤宁也与我一样,我们都相信你一定没有死,她这次留在临安麻痹陛下,她让我告诉你,她等你回去。”
纯懿看着面前这个相识于年少的人,一颗泪忽地从眼角坠下。她脸上笑容更大,伸手轻柔去抚摸他凹陷的轮廓,口中却叹息道:“你个傻子。”
曾经在汴京城中醉心诗画、打马游花的少年,终于成为了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陆双昂大掌贴上纯懿在他脸上流连的手,迅速道:“时间紧张,我这次是随着南宋使团一起来的。今晚我会跟在你后面一起回府,然后等四更时分,我带你离开,你先在上京的陆家军暗点里藏身,然后等南庆使臣离开时,我们随他们一起走。”
冷风吹在纯懿脸上,有些刺痛,却也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清醒。她急忙反握住陆双昂的手:“不行,昂哥哥,这样行不通的。他……他是个疯子,发现我不在了,他会杀了你们所有人的。”
纯懿没有指名道姓,说的那个疯子是谁,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琅琅别怕,我们双方正在议和,虞娄大王不会任由他发疯的。”陆双昂急切道,“你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昂哥哥!”纯懿挣脱开陆双昂的双手,“你不了解他,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虞娄大王。而且,我们之前不是费尽心思逃跑了吗?然后呢?就是已经回到临安,就是我重新成为公主,不还是被他又抓了回来?昂哥哥,一味的逃跑是没有用的。要想彻底摆脱他的掌控,我们得想个法子,让虞娄再没有威胁弹压我们的实力才行。要么,是我们自己强大起来,要么,是……”
她看着陆双昂,未尽之语,却心意相通。
“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琅琅,”陆双昂皱着眉头:“这些事不是一时半会能有个结果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得离开这里,你不能再留在他身边……”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沉肃的声音,仿佛比寒冷的夜风还要冰凉:“见到帝姬了吗?”
纯懿和陆双昂都是一僵。有人回答了“没有”,沉稳的脚步声便渐渐朝着这边行来,一声一声,越来越近。
纯懿立刻便去推陆双昂:“昂哥哥,你快走。不要暴露身份,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联系我。延陵宗隐不是一般人,被他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他就会死咬着不放。”
陆双昂不愿这么离开,可那脚步声已越来越清晰。纯懿咬唇,拼命将陆双昂推向更深的黑暗里:“昂哥哥,你放心,有你在,我就可以撑下去,绝不会放弃。”
隔着台阶蒙下的阴影,延陵宗隐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陆双昂终于咬紧牙关,对着纯懿飞快道:“府外拐角处的乞丐是我们的人,想找我,就去给他一碗饭。”
陆双昂翻过栏杆,从高台上飞身跃下,下一瞬,一只大掌已经绕上纯懿的腰间。
延陵宗隐将纯懿拉入自己怀里,挑眉:“在这里干什么呢?”
纯懿一颗心还“怦怦”直跳。她不敢继续留在这里,便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轻声道:“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这里太冷了,正准备回去了。”
说完,她抬步越过延陵宗隐,就要回大殿去。
胳膊却忽然被拉住了。延陵宗隐一只手就将她扯了回去,黑眸朝着陆双昂刚刚离开的方向投去一瞥,沉声道:“只有你自己吗?”
纯懿心下一沉。她看向延陵宗隐,面上淡然平静,却小心观察着延陵宗隐的表情,心里仔细斟酌着:延陵宗隐到底是看到了陆双昂,还是只是心中有所怀疑,在诈她?她是应该撒谎只有一人,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
可延陵宗隐一双黑眸深若幽谭,面上表情也是毫无波澜,根本看不出来他的真实想法。
纯懿暗暗咬唇,横下心决定赌一把。
“也不是,刚刚嘉荣姐姐派人来寻我,带了她的几句话。”
纯懿看延陵宗隐似乎还想要追问什么,故意赶在他前面开口:“现在看来,嘉荣姐姐才是最聪明的人,得了大王爱重,还有自己的骨肉承欢,生活平稳幸福,与在汴京做帝姬时相比也不差在哪里。倒是我……”
她目光转而望向漆黑的夜空,视线悠远,脸上笑容就带上了丝苦涩:“折腾了半天,本来还惦念着我的家人也反目成仇,最后还是无夫无子,孑然一身,连身份都没了,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还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延陵宗隐抓着纯懿的手紧了一紧。纯懿回头看向他,粲然一笑:“当时为了这件事,我还与她大吵一架,现在来看,倒是有点羡慕她。”
延陵宗隐看着纯懿,薄唇紧抿,双手越收越紧。
他在宴席中途追出殿外,本来是看纯懿久久未归,很是担心她。可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时,打眼一瞟,却看到了一个身影一晃而过,而那影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于是他有意试探,本没太多别的意思,而纯懿话语中隐含的深意,却让延陵宗隐心神微动,理智几番想克制,一句话却早于他的冷静脱口而出:“你想过这样的生活吗?”
说完后,他停顿一下,又换了种说法:“你愿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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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一会儿之后,才半斥半嗔道:“嘉荣姐姐可是得了正式册封的。”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延陵宗隐也不再退缩,直截了当道:“你嫁给我,我娶你。”
纯懿刚才话中有话,的确是有意扰乱延陵宗隐的心神,可也只是为了转移他对陆双昂的怀疑,倒是真没想到延陵宗隐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看着面前比她高上许多的延陵宗隐,沉默一会儿,才轻声提醒他:“我已经嫁人了。”
正正戳到延陵宗隐的痛脚上。延陵宗隐气结,看着她冷笑连连:“是纯懿帝姬嫁了人,她已经死了。”
纯懿的面上就露出些无奈。她看延陵宗隐的目光像是在看闹脾气的小孩,叹气:“自己骗自己,不觉得幼稚吗?”
延陵宗隐就不说话了。他愤愤盯着纯懿,不肯放开她的胳膊,也不肯让她走,只执拗抓着她一起与他站在冷风里,不知是与谁赌气。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每个字都是硬邦邦的:“你写过和离书了。”
纯懿有些怔然,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还写过和离书。想了许久才想到,那会儿还是在汴京,延陵宗隐抓了她关在刘家寺大营,威胁要用她陆夫人的身份羞辱陆双昂,她羞恼又愤懑,提笔就写了和离书,要让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没想到,延陵宗隐竟还记得。
当时的件件羞辱重新浮现在记忆中,纯懿胸膛剧烈起伏着,反唇相讥:“你不是当场就撕了吗?更何况,我都没能用这封和离书从陆家抬走嫁妆,算什么和离?”
延陵宗隐顿时语塞。他看着纯懿明亮的双眸,那里重新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苗,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生动美丽,灿烂又炫目。
延陵宗隐不由想到宴席上投向她的惊艳赞叹的视线,忽然不想让这样的她被别人看到。他向来随心所欲,想做就做,也不再回大殿,拉着她直接朝着宫门方向而去。
还不忘气哼哼地道:“你那嫁妆不要了。就送他了。”
延陵宗隐将纯懿送回小院,自然又强缠着她索了一阵甜美的深吻才肯放她离开。回到主院,他却没进睡房,而是从书房最下面拉出一只大箱子,在里面找了一会儿,翻出一张用书浆修补过的纸。
打开纸张,上面“和离书”三个大字,明晃晃落入延陵宗隐眸中。
在跳跃的烛火下,延陵宗隐看了这张和离书良久,面色明亮不定,许久之后,忽然勾唇一笑。
他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竟然还将这张被他亲手撕碎的和离书捡了回来,命人认真修补后,留存至今。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那个时候的他已经预见到,现在的他会这么喜欢她,连一个只剩名头的婚约都不想留着。
“黑塔,”延陵宗隐将这和离书递到黑塔手里,淡声吩咐,“将这和离书送回南庆,从玉碟上把这婚约划了去。”
黑塔领命,接过就要走,却又被延陵宗隐喊了回去。
他唇角甚至带着些浅淡的笑意,补充道:“既然去都去了,你就一起打听清楚了,南庆的婚仪,尤其是公主的婚仪,都有些什么环节,是什么样子的。”
黑塔这次应承的就没有那么干脆了。他一下一下掀着眼皮,偷偷打量了自家郎主好几眼,这才酸着牙应了下来,准备这就找人出发。
再一次被延陵宗隐喊了回去。这一次,延陵宗隐的面色冷了许多,声音中也带上了些隐隐的杀意:“另外,你去查查,陆双昂,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
延陵宗隐一字一顿,冷然道:“正在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