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只想将他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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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桃枝谈罢,沈容端回到屋内,从包袱里掏出一张袖珍简写版舆图,在上面画了个圈。


    原本和师弟斐然约定的是明日在官驿碰头。眼下官驿是去不得了,只得匆忙知会他把地点换到这里。


    “再休息一会,卯时出发。你去榻上睡。”


    听沈容端这么说,本就困得呵欠连天的桃枝乖乖地点了头,进了房。


    沈容端则举着油灯,走出屋外,吹起了洞箫。


    箫声悠扬,曲调却十分奇异。


    时而婉转低回,如泣如诉;时而高亢激昂,宛如山风呼啸,在夜空中飘荡回响。


    废弃房屋中的赵秉清和顾文瑞蹑手蹑脚地走到靠近门的墙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


    只见沈容端静静伫立在山边,长发和衣袍随风飘动,脚边一簇灯火浸染,宛若一幅丹青淋漓的水墨画。


    赵秉清看着,竟有几分愣怔。


    如此遗世独立、孤傲洒脱的背影,竟属于那个杀人如麻的沈容端吗?


    但他立刻又清醒了过来。


    绝不能被玉面罗刹的外表骗了,明明刚刚才看到她轻薄民女!


    没过多久,如墨浓郁的黑夜中就如同溅起一滴墨般飞出了一只鸦,在沈容端身边盘旋片刻后,停在了她的肩头。


    这种信鸦是挽澜驯养的,听力敏锐,相隔数里也能赶来。只需给它闻一闻收信人的常用的物件之味,便能将信件送到其手中。


    沈容端正想把舆图系到乌鸦脚上,却发现上面已经系了一张纸条。


    取下展开,是挽澜的字迹:


    “容端吾徒:


    皇后崩逝,若大将军王玠赴皇城奔丧,则恐凶多吉少。


    且边疆利戎新王总揽大权,虎视眈眈,危机四伏;


    若觉朝廷差事难以为继,不妨来寻吾,共游大好河山,做对神仙师徒。


    此外,近日各地大雨连绵,河流多处汛期凶猛,务请珍重,慎之慎之。


    师挽澜永昌二十四年七月初八留”


    王玠此人,沈容端并没有打过照面。


    只是曾经听叶和凝提过,似乎与叶家关系很是不错,叶和凝也十分敬重他。


    挽澜说他凶多吉少,约莫是凭借那些功高震主的老套故事所做出的推断罢。


    利戎新王即位,也是一年前的事了。只不过那时他们的政局还十分混乱,新王的控制能力也有限。


    如今看来,应当是已经扫清了国内的障碍,休养生息,将念头打到他们这边来了。


    可是,这又与她何干?


    沈容端这样想着,将舆图捆好,取出一片在斐然惯用的梳头香油上浸过的布块放于乌鸦的喙前。


    片刻后,鸦旋羽而飞,隐于墨中。


    目送它飞远后,沈容端没有着急回桃枝的屋子,而是站在原地沉思。


    赵秉清偷她令牌,多半是为了出逃;在此地多逗留一分就是多一份危险,他没有冒着危险去栽赃诬陷自己的理由。


    更何况,哪怕她这个锦衣卫成功受他陷害被捕,也会有其他的锦衣卫去搜他。


    虽然沈容端没有正面与赵秉清交过几回手,但从她这些天对他的各种侧面调查来看,赵秉清除了有些正义得让她皱眉的事迹以外,他的政绩还是十分可观的。


    能做好地方知府,还能治理水患,最起码证明他脑子不笨。


    要是脑子不笨,就不必多此一举。


    她来捕赵秉清一事,苏劲松应当是知道的。


    苏劲松与纪钦明关系颇好,沈容端在他辖地行走拿人,纪钦明提前知会与他,也是情理之中。


    那日挽澜来访自己时也曾说过,有不知名的人士在与苏劲松商议近日之事。不论他是为了兰因公主选驸马一事称病,还是为了捉拿赵秉清一事称病,至少这可以证明,苏劲松的消息十分灵通。


    百姓以及赵秉清本人都知道他要被捕,或许也是苏劲松走漏的风声。


    此前,沈容端还只是模模糊糊地做了这个推断;但令牌丢失后发生的事,却似乎能够进一步加深她这个推断的合理性。


    毕竟,知道她令牌丢失的人也并不多。


    除了偷去她令牌的赵秉清,也就是那日将她拒之门外的苏劲松了。


    问题是,如果果真是苏劲松所为,他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自己呢?


    难道就仅仅因为自己让他在皇帝面前出了糗?


    亦或是他与纪钦明觉得,自己是叶世忠的人,所以必须除之而后快?


    可是,想坑害她的法子多了去了,为何要选个如此容易露出马脚的呢?


    目前,沈容端想到两种可能。


    一是苏劲松听闻自己令牌丢失后,临时起意,没有与纪钦明商量便擅自伪造了此案。毕竟,区区几日大概也不够他与纪钦明进行几轮信件往来。


    二是苏劲松自己就是此案的罪魁祸首,见她令牌丢失,便直接顺水推舟,让她做了这个替罪羊。


    思潮起伏之间,沈容端复又展开挽澜的信,摩挲着那行“共游大好河山,做对神仙师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这锦衣卫的差事,的确是越来越不如从前有意思了。


    不过,就算要走,她也要先把赵秉清抓了再走。


    从没有人可以从她手下成功逃脱。


    赵秉清,绝不会成为她的例外。


    这样想着,沈容端拿起油灯,回到桃枝家前院的稻草垛旁,合衣睡去。


    许是这几日太累的缘故,她睡得比平日都要沉。


    赵秉清和顾文瑞隔着墙缝,见她独自睡在屋外,对视了一眼。


    “赵兄,莫非这沈容端,她也不是咱们所想的那种……好色之徒?”


    顾文瑞有些惊讶地小声问道。


    赵秉清的脑中却在思考刚刚沈容端思考过的内容。


    他想到的却不是苏劲松,而是另一个与他相识之人。


    “顾兄,此事,应当不是沈容端所为。无论如何,咱们先走。”


    二人蹑手蹑脚地摸黑寻了马、下了山。


    “赵兄,咱们是不是还是去靠近绵州城门的地方躲几天,等城门开了,再易容进去?”


    顾文瑞以为赵秉清是见了沈容端之后想着赶紧赶路,便问道。


    赵秉清却郑重地朝他拱了拱手:


    “顾兄,我想把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