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长途汽车站跑长途客运的，有两个绰号叫“地主”的司机。


    大地主叫李有才，二地主叫李有福。


    说起这两个人，县城里坐过长途车的人，没有不恨的牙痒痒的。


    他们家有两部长途客运大巴，雇了几个驾乘人员。


    这几个驾乘人员，其实就是几个混混，充当“地主〞的打手，整天流氓行径，痞里痞气。平时跟车经常敲诈勒索，猥亵妇女。对乘客经常轻则辱骂，重则直接开打。


    他们不仅服务态度恶劣，每次出长途车，中途在他们指定的“服务区”，必须全体人员下来吃饭。


    吃完饭返回大巴车前，车门口放一垃圾筐，上车乘客手里没空饭盒子的，必须补交20元，不给直接就打。


    那时候虽然也有许多人投诉，却一直没有人管。


    于是，他们更加嚣张。


    而且，因为那条线路，只有他们两辆车跑，人们没得选择，只能无奈忍受。


    ……


    王长兵是修车铺老王的侄子。


    老王哥嫂走的早，留下这根独苗。


    老王为了这个侄子，一生未娶，全部心血都花在王长兵身上。


    1984年王长兵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本来想跟老王学点修车手艺，准备继承修车铺子了。然后赶上部队征兵，王长兵就报名当兵去了。


    王长兵进的部队是驾驶连，自然而然学了一手驾驶技术。


    他当兵期间，正是对越自卫反击战后期，老山战役，十年轮战。


    他曾在“两山〞轮战中，作为后勤部队，夜以继日的驾驶汽车，运输各种物资，受过多次嘉奖。


    当兵8年后，他选择复员退伍回苏北老家。


    退伍后，王长兵被安排在县运输队开卡车。因为小伙踏实能干，人又活络，很吸引队里小姑娘的关注。


    后来找了运输队会计做老婆，不久还生了个女儿。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


    在运输队开了几年卡车，王长兵看到很多人都下海做生意，先后都挣了大钱。


    他就动了心思，和老婆合计着要辞职，回头买辆大巴客车去跑长途客运。


    根据了解，现在出去外地打工的人越来越多，需求很旺盛。


    到时自己可以开车，老婆可以跟车售票，两全其美。


    两人说干就干，拿出自家的积蓄，以及退伍补助，又贷了一笔款子。老王也把多年修车的积蓄拿出来支持他们，全款买了一部新大巴客车。


    然后王长兵跑去交通局买路线，偏偏就和两个“地主”跑一条线。


    王长兵知道这两货的底细，想换一条线。奈何别的线已有车，而且排的满满的，根本插不进去，只能和两“地主〞跑一条线了。


    王长兵是退伍军人，受过良好的教育，她老婆是文化人，不但人长得漂亮，说话还温柔，服务也热情。


    所以一开业，客车生意火爆。


    之前人们没得选，但心里早就对“地主”他们深恶痛绝了。现在多出了一个新选择，还服务好，闭着眼都选他们！


    王长兵见生意好，虽然自己能吃苦，可怕一个人开车来回太累，为了路上安全，又特地雇了一个司机。


    这样就可以一天来回跑两趟了。


    每天早晨8点他从县城发车，大巴车总是可以满座。


    下午6点到目的地站，下完乘客，早就有许多乘客等在那里，返回又是一车人。


    一天可以满车乘客跑一个来回。


    中途停靠，他们都是在正规服务区，乘客吃不吃饭随便，从不强迫，所以口碑极好。


    反观地主家的车，乘客寥寥无几，许多人宁可等几天也要坐王长兵的车。


    这样一来“地主〞们受不了了。本来生意一家独大，可以任意提价，宰客，被王长兵横插一杠子，经常是入不敷出。


    然后，既然竞争不过，“地主”们就动起了歪心思。


    他们在半道上雇人拦路，拦下车子上车抢劫，还殴打乘客，连长兵卖票的老婆也被打过几次。


    在那个年代又没有手机，经常车被骚扰玻璃被砸坏，却不能及时报警解决。


    更为恶劣的是，有一次几个小流氓上车直接抢王长兵老婆的票款，还对其动手动脚。


    王长兵是血性汉子，就和几个人对打，被几个家伙砍了几刀，为了养伤，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生意也没法做了。


    后来，老王头的修车铺子来了几个人，二话不说一顿乱砸，还警告：“王长兵如果再跑这条线拉客，叫他小命不保。”


    王长兵知道是两个“地主”所为，但又没有证据，报了警，警察也无能为力，只能安慰。


    后来，老王头的铺子被迫关了，王长兵的车子卖了，房子也卖了，一家人都消失了。


    结果，两个“地主”又独享这条客运线。


    几个月过去了，一天县城来了两年轻人。


    在“地主〞家的停车场周围，连续观察了好几天。


    8月的天气已经有点热了，俩人就去坐车。


    车上，大“地主”坐在驾驶位，正在抽烟和一旁乘客扯闲篇，小“地主”把乘客赶上车，正在收钱，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人。


    一个年轻人坐在驾驶位旁边，一个年轻人坐在车门旁边。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同时抽出短刀，等两个“地主”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俩人各被捅了好几刀，鲜血淋漓，大声呼救，却无人理会。


    一辆摩托车停在不远处，两人得手后迅速下车跑向摩托车。


    然后，摩托车在众人的注视下绝尘而去。


    警察接警后，赶到现场一番调查操作，却问不出什么来。


    长兵成了第一怀疑对象，然而人已经搬走了，一时找不到人。


    “地主”家人天天跑警局，催促破案，警局也郑重其事，成立了“专案组〞，发了“协查通告”。


    一天，两天，三天无果。


    一周，两周，三周无果。


    找不到人，又没证据，就这么拖下去了。


    从那之后，县城的长途汽车服务却变好了，提价宰客，欺压乘客的事少了很多。


    我们听着司机说起前因后果，不由感叹，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