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作品:《在七零娇美人文当炮灰

    林秀秀要完成学业的事情,就这么儿戏地定了下来。


    “赵主任说了,我从前读书的时候,就很有天分。马上就有毕业考,他让我去考了试一试,合格了直接发毕业证,他相信我可以。”林秀秀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这样我就不用再慢慢上学去。”


    林大胆有点飘忽,不确定地问老二:“木生,你小妹说的不错吧?”


    林木生哪敢说他半道把小妹晾下折道供销社了,他只能说:“不错,是这么回事。赵主任很看好秀秀。”


    林大胆摸了摸脑袋:“是不是祖坟位置弄反了,怎么你小妹读书行,你们兄弟俩不行?”


    他好难受哦。


    林秀秀假惺惺安慰:“约莫大哥二哥的本事都在种田挣工分上吧,这叫行行出状元,也很厉害的。”


    林海生、林木生:“……”不像夸的。


    大嫂郝兰想了一想:“秀秀,你真能一下子毕业就好了,这样不耽误事。”


    既不耽误相人家,也不耽误给家里做事。


    李荷花笑容可掬:“到时候给秀秀相个大干部!”她就是大干部的老丈母娘,放过去出门了都得坐轿子。


    林秀秀嘴角抽抽的,她硬着头皮说:“那我接下来这段日子得好好看书了,我在家里耽误了两年,现在必须鼓足干劲。”别叫她下田了求求了!


    “晓得了晓得了,妈给你煮鸡蛋吃。”李荷花满口答应。


    人就是这样,原本都以为林秀秀会真的重返校园,这会儿得知她其实只是去考个试,不但省了时间还少用了家里钱,一个个都觉得赚了。


    连林大胆都想开了,嘱托林木生:“赶明儿你再陪秀秀去一回公社,找赵主任把名报了。”


    林木生高兴地答应了。嘿嘿,又能去放风了。


    老林家这顿饭吃得格外和谐,吃完后,郝兰主动去厨房洗碗。


    焦杏想了想,也主动跟了进去。她凑到郝兰身边,压低声音:“大嫂,我心里不得滋味。”


    郝兰笑笑:“那你下回烧菜,多放点盐巴。”


    焦杏歪了歪嘴。她说的是这回事嘛!


    “你信那个谁能一考就拿到毕业证?”焦杏目光往厨房的门外瞟,意思懂得都懂,“还要好好看书,还要吃鸡蛋,不就是不想下田挣工分。”


    她算是看明白了,小姑子病了一场,彻底脱胎换骨了,成了别人说的那种心机坏小姑,为了吃白食天天绞尽脑汁。


    “你男人都一路陪着小姑到公社找关系了,我信与不信,还有什么说头?”郝兰凉飕飕道,肩膀一抽,离焦杏远了点。


    要不是二房连舔是舔的,她犯得着抢着洗碗吗,焦杏还好意思到她面前叽叽歪歪,真是好笑。


    焦杏:“……”她一肚子的话说不出口。


    总不能说她男人也想偷懒,想去公社溜达,顺便用私房钱给儿子买零嘴儿吧。


    冤,简直大冤。大房这是认为他们二房成了林秀秀的支持者了。


    焦杏气呼呼地回屋,一边给儿子洗脸,一边跟林木生说起这等冤屈。


    林木生一脸迷惑:“难不成我们不是?”


    他支持秀秀读书啊,只要别让他读书就行。


    “……”焦杏把毛巾一甩,“睡觉!”


    -


    报名费是三块钱。


    林秀秀站在主屋里,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李荷花从大木箱子底捞出来一捆子棉布,打开棉布,一只用三角巾包裹着的物件滚落出来。


    解开三角巾,总算露出里面的小荷包。


    “妈,你这……”林秀秀斟酌用词,“真的严谨。”


    李荷花嗔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荷包,从里头数出来三块钱,递给林秀秀。


    林大胆目睹这一切,立刻浑浊地咳了一声,大手往心口窝一捂。


    “爸,你咋了?”林秀秀立刻注意到了,关心他,“你应该腿疼,怎么心口窝疼了?”


    林大胆不吭声。


    林秀秀转头,试图找罪魁祸首:“妈,是不是你传染的我爸?”


    “去去去。”林大胆又吭声了,他挥了挥手,“学费拿到了,就赶紧走吧。”


    林秀秀从善如流,正打算跪安,林大胆又发话。


    “孩他娘,把三块钱记下来。”


    林秀秀:“???”


    什么什么东西!


    她一只脚已踏出门槛了,又收了回来。


    只见李荷花从写字台的抽屉里翻出来一个小破本子,一看就年代久远,翻的都发黄了。前面都记满了,她不住地往后翻,找到最新的页面,用圆珠笔在上面戳了几下。


    林秀秀赶紧靠过去,把头一伸。


    好家伙,她直呼好家伙——


    只见上头都是账,一排一排的,张三李四王五,一分一角一元,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爸妈,你们这是干嘛呢?”


    林秀秀把本子拿了过来翻看,李荷花由着她。


    本子上记得账错别字连天的,这很正常,写的都是“白字”,能看得懂意思就行。


    只能说建国时扫盲班扫的好啊,谁能想到这老两口还会记账呢。


    “你瞧瞧当家有多难。”李荷花苦唧唧道,“你们洗衣的肥皂都要花好些钱,还要跟人换票。”


    “……你们给金宝买了糖,怎么也往这上面记?”


    金宝知道爷爷奶奶表面喊他大孙子,背后把他小账记吗?


    “买糖不花钱的哟?”李荷花白了她一眼。


    林秀秀郁闷地把本子还给她妈。


    林大胆这糟老头子口出狂言:“你花的钱,我都给你记着,你以后的婆家要一分不少还给我。”


    ……林秀秀给他树了个大拇指,“爸,你是这个。”


    啊啊啊啊算计,都是算计!


    林秀秀立下雄心壮志,等她以后发达了,带着李荷花去当城里老太太,让林大胆一个人窝在瓜田大队种田!


    经此一遭,林秀秀真的下定决心好好学习了,她必须把初中文凭好好拿到。


    她记得在原书里,男主顾涛在不久以后就会当上队里的小学老师,这对她也是一个机会。


    她在老林家是躺不平的,表面上能死皮赖脸吃到白饭,实际上吃的每一口都有人替她记着。


    这日子很危险啊!


    已经到了不得不破釜沉舟的时候了。


    郝兰很想在林秀秀的读书大业上刷出点存在感,她娘家有个弟弟刚刚初中毕业,她主动请缨回娘家给林秀秀借课本。


    李荷花还塞了两只红薯让她带回去。


    人是起早去的,太阳还没升上去她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


    “怎么了这是?”李荷花转了一圈,看明白了,“书没给你带回来,大红薯倒晓得收下来!”


    郝兰呜呜地哭着跑回了屋里。


    林海生一脸的不高兴,什么都没说,更没跟着回屋,扛着锄头出去了。


    李荷花支在外头,对着老郝家的方向骂骂咧咧,骂他家黑了心肝昧了大红薯,早晚吃红薯噎死。


    “你大嫂也可怜哦。”焦杏在林秀秀耳边念叨,“生了大妞二妞,婆家不当回事,在娘家也抬不起腰板来了。”


    不像她,给老林家生了大孙子,在娘家的地位都跟着水涨船高。每次回娘家,装咸菜的碗都特意放在她跟前给她挑。


    林秀秀听着焦杏洋洋自得的声音,越听越烦。


    她腾一下起身。


    “干、干什么?”焦杏磕巴了一下。


    “我的课本不用借,我自己想办法。”林秀秀说。


    本来的事,哪里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她去公社找到赵主任,交了费用,顺利地从他手中借了两本,又去废品站淘了两本,整一个齐活。


    “小妹,你可真行。”林木生啧啧称奇,“这么多这么厚,你能学完?”


    林秀秀反问:“你什么时候见我吹过牛?”


    ……那确实没有。


    林木生隐隐约约地觉得,小妹吹过,但他拿不出证据,他只能选择闭嘴。


    在林秀秀闭关备考的时候,农忙逐渐热火朝天起来了。


    知青们也都正式挣工分了。


    虽然挣不了多少,一个两个,干农活都是半吊子。


    林国政裤带子上吊着喇叭,皱着眉,从一个个知青的身边走过。


    脸拉得跟牛爷爷一样。


    “听说你会养猪。”他跟李清河交谈。


    李清河赶紧说:“我那只是纸上谈兵。”


    不错,林国政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得到了答案,他满意地走开了。


    “清河,你推了干什么?你不是说你上学的时候帮学校养过猪吗?”石小磊小声问。


    李清河也很无奈啊。


    林国政显然不想用他,要不然这么多天了不至于都不问他。这很正常,毕竟肥差不能轻易给外来人。


    他抬头看过去,见到林国政已经走到了顾涛身边,看着对顾涛还是比较满意的,黑脸中挤出微笑。


    这也很正常,毕竟和顾涛分在一组干活的是林凤凤。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石小磊羡慕坏了。


    关莹就很累了。


    她根本不会插秧,计分员还就在她旁边盯着她,一双眼睛鬼火似的。


    关莹忍不住看向顾涛,可顾涛被大队长和林凤凤盯着,根本不能来帮她。


    呜呜呜呜,他们简直就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关莹白皙的脸皮子已经晒红了,有些疼,她的眼眶中盈满泪水。


    她后悔下乡了,她后悔听信口号认为农村大有可为了。


    她的身躯在哆嗦、哆嗦——


    “噗通”一声。


    是跌倒在地的声音。


    不是关莹,她看过去,惊呆了:“是你,林……秀秀?”


    林秀秀趴在田埂上,像个小丑,事实上也确实是个小丑。


    “放着我来!我会插秧,我来帮你!”


    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她又谄媚了她又谄媚了。


    她的手上还拎着水壶。


    嘶吼尖叫扭曲痛苦阴暗爬行——


    她就是来送个水!


    她就是怕她老娘被渴死从学习间隙勉强抽空出来送个水!


    怎么就被安排了?怎么又被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