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奈懒洋洋爬起来，看了眼大门处的显示屏，屏上一个灰衬衣的男人，正拿着一个小盒子摁门铃。


    他看了会，抬手拔了门铃的电线。


    很快，山觉的短信发过来：“开门，不然我就给乐以打电话。”


    乐以。


    山奈看着这两个字嗤笑，才见几面就叫乐以？这是他能叫的吗？


    他拖拖拉拉地挪到门口去，打开门出去，身子挡住门口，似笑非笑问：“什么事？”


    山觉无奈：“乐以呢？我有东西要给她。”


    山奈毫不犹豫拒绝：“她不要。”


    “今天早上碰见她了，她很喜欢这块手表，”山觉扬了扬手里精致的包装盒，笑容温柔，“我想送给她，她在做什么？”


    他往前一步，可惜有人正挡着门口。


    “她在睡觉，”山奈挑了挑眉，从他手中拿走盒子，弯起唇角眉梢，“等她醒了，我给她吧。”


    “是吗？”山觉歪歪身子从门缝往屋里看，总觉得里面有声音，山奈不动声色地转转头，恰好把他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那好吧，”山觉遗憾道，“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来我这里吃吧，刚刚做好。”


    “吃了。”山奈反手开门，一个闪身进去，留下两个冷冰冰的字。


    听着砰的关门声，山觉无奈摇头：“什么时候能长大。”


    另一边，山奈随手把盒子抛进垃圾桶，嘴里嘟囔：“真是自作多情。”


    他跑到阳台边，心情颇好地张开双臂，明媚的阳光全撒在他身上，他不由感概：“今天天气真好。”


    “池乐以！”他大喊，“你快来！”


    “干嘛？”池乐以听到他的召唤，把锅盖盖好，从厨房出来。


    山奈坐在地上，沐浴阳光，笑得很开心：“今天阳光很好，暖洋洋的，你快过来坐下。”


    明亮的光笼罩着他，好像笼了层滤镜，像天使。


    池乐以很想过去坐下，但眼下还有件事没干完，她转身往厨房走：“你等着啊，我把鱼炖上。”


    山奈一下爬起来，紧紧地跟上：“你还有什么没做完？我跟你一起。”


    “不多了，”池乐以递给他一个围裙，“你扒几瓣蒜，洗洗葱就行。”


    两个人的效率比一个人快很多，最后她把料汁淋到鱼身上，盖好锅盖，定好时间，两人一起跑到阳台上坐下。


    太阳晒得人热乎乎，池乐以没想到她在外面想方设法躲的太阳，竟然在屋里晒上了。


    不过晒太阳确实很舒服。


    山奈张开手指，接住阳光：“如果每天都是晴天就好了。”


    “如果每天都是晴天，”池乐以不解风情，愣愣地说，“那庄稼就都干死了。”


    和她接触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也算了解，想解释两句又觉得浪费口舌：“……算了。”


    他懒洋洋地躺下，用力伸了个懒腰。


    见状，池乐以枕着手臂躺下，地板被晒得暖和，躺上去不觉得热，只觉得柔和的舒服。


    她眯了眯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眼醒来，天还是亮的，却没有中午那么刺眼，光影西斜，只能照到她的脚。


    屋里弥漫着冷掉的糖醋鱼的味道，身边早没了人影。


    她揉揉眼睛想要爬起来，却感觉脚腕沉甸甸热乎乎，她往下一看，这才发现脚底蜷缩着一团白色的毛绒绒。


    猫猫的下巴搭在她的脚腕上，眼睛闭着，耳朵不时闪动两下。


    池乐以的心柔软起来，她的阿蛮也喜欢晒太阳，有时候也会蜷缩在她脚底睡觉。


    如果它是阿蛮就好了。


    她轻轻动了动有些麻的腿，猫猫打个哈欠醒来，看见她，朝她细细地喵一声。


    这猫是第二次出现在山奈家了，大概就是他说的那只散养的猫。


    刚睡醒的猫猫格外乖巧，圆滚滚的大眼睛纯粹地注视着她，任她弯腰抱起也不反抗。


    池乐以点点它粉红的小鼻子：“饿不饿？给你吃好吃的。”


    “喵。”猫猫好像听懂了她的话，适时回应，脑袋在她手上蹭一下。


    这猫养得溜光水滑，抱在怀里又软又滑，池乐以爱不释手，照着它的脑袋和爪子摸了又摸，就差上嘴亲两口。


    她嘿嘿笑两声，把猫猫放下：“乖乖，在这等着啊，我给你盛好吃的。”


    锅里的糖醋鱼已经凉了，她开火热了下，又找出一个小碗给猫猫。


    “喵～”


    猫猫紧紧地贴着她，她好几次险些踩到猫猫，也差点被绊倒，于是她低下头撸了把猫背，语气温柔似水：“乖，去门口等着我还不好？”


    猫猫不叫了，仰头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还是紧紧地跟着，没一会，它咚地跳上灶台，端坐着，抻着脑袋往锅里看。


    “小心烫着！”池乐以把它扒拉开，它不满地叫一声，又凑过来，还想伸爪子去划拉。


    “烫一下就老实了。”池乐以拨开它，把鱼倒进盘子，又用筷子挑了几块鱼肉放进小碗里。


    端着鱼去餐桌的时候，猫猫急切地跳下灶台，嘴里呜呜地叫。


    “少不了你的，急什么，”猫猫殷切地盯着碗，她仿佛看见了阿蛮，“给你挑挑刺。”


    猫猫用力拱着她的腿，尾巴高高翘起。


    挑好刺，她放下碗：“好了，吃吧。”


    猫猫凑过来，叼起鱼肉开始大快朵颐。


    池乐以看着它笑，怎么连吃相都一模一样呢？


    房里不见山奈的影子，她给他打了个电话，客厅却响起他的手机提示音。


    他没拿手机就出门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池乐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没办法，她把一半鱼单独放起来，自己先吃了饭。


    此时猫猫的碗已经空了，猫猫舔了舔嘴唇，优雅地跳到沙发上，两只爪子窝到身子下面，安静地看她吃饭。


    受不了它纯粹的注视，池乐以朝它招手：“猫猫，过来。”


    它打个哈欠，把头偏到一边，无视她的动作。


    池乐以还没察觉不对，以为它是听不懂自己说话，于是把筷子一放，站起来去抱它。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


    刚靠近沙发，猫猫的耳朵微微耸动，在她摸到它的瞬间飞快跳下沙发，尾巴惬意地甩来甩去，任她怎么叫都不理她。


    “……”要不是这是在异世界，池乐以真的会以为它就是阿蛮。


    太像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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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了就翻脸的劲都像得离谱。


    她喃喃自语：“我刚把你喂饱了……”


    睡饱吃足，池乐以现在精神格外充沛，今天还没打扫卫生，她决定先打扫卫生。


    因为之前一直有小时工和扫地机，他们两个也没乱扔垃圾，所以屋子整体还是干净的。


    山奈的房间很简单，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几乎不见别的东西，桌子上也只有几个文具，草稿纸和一摞书。


    “什么胶水竟然叫狗皮膏药这么奇怪的名字？”


    擦桌子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一个小瓶，定睛一看发现是瓶胶水，胶水起名狗皮膏药。胶水没有盖子，里面已经完全干了。


    “都干了还留着干什么。”


    她随手扔进垃圾桶。


    *


    山奈对池乐以的要求不高，两人作息相似，没有什么需要磨合的，就这样一起生活似乎也不错。


    夏洛云这两天一直没有回学校上学，颂子林因为顶撞老师的原因背了个处分，被要求在家思过一个月，而程雨然一个人在校也收敛了很多。


    夏洛云和颂子林如果都回来了，肯定不会放过她，还有余少青，等他再回来做班主任，自己也不会好过。


    想了想，她打开手机开始搜索余少青的名字。


    跳过几个同名的新闻，她在社交媒体软件里发现了一个控诉他的学生。


    文章发于三年前，讲述了余少青如何纵容同学孤立霸凌他，如何利用家长的信任欺骗引导家长辱骂殴打他，以及怎样借此收受大量贿赂。图片除了一些博主抑郁症的病例单、可以作为证据的聊天记录、录音，还有余少青受贿的照片。


    可惜这篇博文当时并没有引起重视，点赞量和转发量都少得可怜。


    池乐以点进博主主页，最新更新停留在两年前，她不由皱眉。


    抱着希望，她打开对话框，把自己的情况发送过去，期望男生能与自己联系。


    有个女生从外面急冲冲跑进来：“重大消息！”


    这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什么消息？”


    方沐心放下怀里的一摞作业本，一脸神秘莫测地卖关子：“你们猜猜。”


    有人不给面子：“猜不出来，别卖关子了！”


    有人不信：“每回都说是重大消息，哪回重大了？”


    方沐心也不生气，给自己辩解：“这回是真的，你们保证都猜不出来。”


    “既然都猜不出来还猜什么？”


    “到底啥事？”


    “以前的班主任，于老师回来啦？”


    “别胡说！”方沐心觉得晦气，立马朝着说于少青回来的同学呸呸两声，赶忙说了，“颂子林被退学了！”


    “什么！”


    确实是件大事，教室倏尔静下来。


    同学们疑惑：“颂子林怎么会被退学？不是说她要在家思过一个月吗？”


    方沐心不说话，眼睛望着池乐以，意思很明显。见状，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池乐以。


    “看我干什么，”池乐以哂笑，“我还没这么大本事。”


    方沐心抿唇，露出怀疑的神情：“那霸凌的视频和伤情鉴定是谁给老师的？总不能是它们自己跑到老师抽屉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