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正文完结

作品:《不驯之潮

    一个月休息时间结束,季云鹤入职云创投。那些递橄榄枝的公司老总大失所望,同时对季云鹤的选择感到费解,一个刚起步的小公司,何至于将大好才能浪费于此,仅凭和创始人的交情?未免太草率了些。


    也有人察出味,之前这家小投资公司帮助某某渡过危机的事在业内并不是什么隐秘,其手笔倒有几分季云鹤的影子,说不定对方突然脱离博运这座大山,只是因为云创投站稳了脚跟,可以转到明面上了。


    反应过来的祝昀川第一时间联系上季云鹤,“云鹤,你这样让我很难放弃啊,结束一场价值不大的协议婚姻倒也不是难事。”


    季云鹤捏着手机大翻白眼,祝昀川这副高人一等施舍的论调着实令人不适。“临到中年过河拆桥,我怕报应落到我头上。再说川哥,你能把我以伴侣的身份带回家吗,能介绍给你儿子吗,能允许我以大股东的身份入驻董事会吗?”


    祝昀川沉默了,半响不甘心地问:“所以你选择了江濂?”


    季云鹤轻声笑笑:“还没做选择,不过看起来你交不起入场费呢。”


    “啧,云鹤,如果我二三十岁出头,说不定我真会头脑发热,但我已经四十多了,需要权衡的东西很多。”祝昀川无奈叹道。


    季云鹤拖着懒散随意的腔调说:“可我才三十呢,凭什么要为你的顾虑买单,好了川哥,这种毫无意义的车轱辘话说多就烦了,我刚就职,作为朋友你都不祝贺几句~”


    祝昀川怅然一笑,面对季云鹤蓬勃的年轻无畏,他不禁生出一分迟暮的悲怆,这场没怎么开始的较量,他一早就输在自己的心态上。“就职快乐,庆贺礼物在路上。”


    “谢啦~”


    手机刚放下,姜鸣和手捧红玫瑰的陈梅雪进来,堆着满脸的笑容。姜鸣敲了敲办公桌,邀功似的说:“怎么样,你办公室不错吧,我每个细节盯着布置的。”


    “满分满分。”季云鹤双手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移目到旁边的花束上,挑眉问:“你们送我玫瑰?”


    “不是我们准备的。”陈梅雪放下花束,抽出里面的卡片交给他,揶揄道:“某人送的。”


    “我们的花还没到,服了,外卖咋回事啊。”姜鸣拿出手机查看情况,蹙着眉小声埋怨。


    季云鹤接过卡片,上面的字迹很熟悉,随性落拓中透出一股虔诚的意味——“每一朵开放的玫瑰,都带给你,永恒春天里那朵玫瑰的问候。我的爱不是累赘,是你自由飞翔后落脚的巢穴”。


    他的神色倏尔柔软下来,指腹不停地抚摩着卡片上的字,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眼里满涨的情绪被玫瑰的汁液浸泡,万物变成了红色,浓烈而炙热。


    “来了来了。”姜鸣的手机响了,匆匆忙忙跑出去拿外卖。陈梅雪看了他一眼,对上仍失神注视卡片的人,想了想说:“我还在会所的时候,有次送冰淇淋上楼,恰巧与江总同乘,他盯着托盘上的冰淇淋,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他好像不喜欢蜜瓜味’,我当时蒙了圈,事后反应过来说的应该是你。”


    季云鹤淡淡嗯了声,将卡片插进旁边的装饰物里,笑眯眯道:“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好,我跟他们说。”陈梅雪点头应下。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姜鸣捧着一束种类丰盛的花束,跟进来的同事一手红玫瑰一手礼物,表情怪异得很。


    “这是谁送的?”陈梅雪惊讶地问,看向季云鹤。


    “哪有送男人红玫瑰的。”姜鸣嫌弃地将两束玫瑰挤开,自己的花放在正中间。


    三捧花束将办公桌占去一大半位置,季云鹤着实汗颜,拿起礼物转交给姜鸣,“送你了。”


    “啊?给我?”姜鸣拆开一看,惊呼:“我靠,万宝龙,我配用吗!”


    “你现在可是姜总~”季云鹤调笑道,视线扫过面前的花,啧了声:“放出去当装饰吧,占位置。”


    陈梅雪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将中间的花塞到姜鸣怀里,自己拿起后来的玫瑰,推着姜鸣出去。姜鸣不明就里地囔囔:“不是,干嘛把我的花拿走啊?”


    “你的花束一个顶两,多占地方啊。”


    “多喜庆啊。”


    季云鹤凝视着剩下的那束玫瑰花许久,收敛起所有心思,专注投入到工作中。


    晚上聚完餐,一行人出来商量打车回去,可以报销。季云鹤的车叫了代驾,正与等车的员工们闲聊。路边停车位里走来一个人,风姿卓然,散发着冷漠疏离的气场。眼看对方越走越近,在场的人说话声逐渐熄灭,好奇的目光投射到男人身上。


    “你又来——”姜鸣一句话没说完整,江濂一记凌厉的眼神飞刀似的扎来,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连同剩下的字眼一起吞回肚子里,侧身面向旁边的人。


    季云鹤忍俊不禁,把车钥匙交给陈梅雪,对三个女生说:“你们坐我的车回去吧,看谁明天开回公司,路上注意安全。”然后挥手和同事们告别,坐上江濂的车。


    一上车,江濂习惯性地将季云鹤揽入怀里,亲昵地嗅吻脸颊,“没喝多。”车室有些暗,咫尺的眼眸闪着璀璨的光点,像流动的银河,从微阖的孔缝里倾泻出来,叮叮当当跳跃的星子弹奏出欢快的音符,绵延进视线交汇的另一侧。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双唇温柔地触碰季云鹤的眼眸,抚着眼尾柔声道:“这么开心?”


    季云鹤抿着弯起的唇不语,眨了眨眼睛,眼皮往下落了些,倦意如约而至。被江濂抱着,他好像总是很容易犯困,对方该不会学过催眠术吧…


    江濂见状,双手环紧季云鹤,如同抱住一个渴望且稀有的珍宝,怀抱被占满,内心随之充盈满足。


    到达住所,季云鹤打着哈欠踱进房门,跌进沙发里,下一刻一条胳膊从身后挤进来,人影倾覆,慑住姜鸣的那双眼灼灼地注视他。有什么东西融化了里面的冰块,水滴掉到他的脸上已经变得温热。


    “困了?”江濂揉上季云鹤垂软的眼皮问。


    “你该走了。”季云鹤粘着嗓子说。


    江濂抿了抿唇,猛然将季云鹤抱起,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季云鹤抵住他的胸膛,嗓音慢吞掺着谐谑说:“伺候我上瘾是了吧。”


    “照顾小鸟不是应该的吗?”江濂走进卫生间,放下人后捧着脸亲吻。季云鹤别过头,唇与唇错开,凉飕飕地反问:“什么小鸟?”


    江濂轻声笑笑,舔了舔他的嘴角,投降道:“狗狗狗,养狗千日用在一时,可以吧?”季云鹤傲娇地哼了声,推开江濂走到盥洗台洗漱。


    生活无波无澜地向前,季云鹤与江濂继续着这样表面亲近实则若即若离的关系。依然是江濂每日追着粘着,季云鹤既不拒绝也不回应,抽离出来旁观他的一举一动,像个公正不阿的审判长。


    六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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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周五,大雨。


    江濂照常前往云创投接季云鹤,楼下等待许久未见人下来,以为还在加班便上楼查看,正好撞到下班的陈梅雪,对方惊讶地说:“他今天休假了呀,下午就走了。”


    江濂愣了几秒,快速赶回住处,拍了半天门没人开,电话提示关机状态。他心里一慌,当即让人查季云鹤的位置。等了十来分钟,收到季云鹤出境的消息,航班目的地是希腊。


    思维在那一瞬间凝滞了,身体却已经给出反馈,忙不迭坐上开往机场的车。途中接到宁思远询问他明天生日怎么过,有没有留点时间给他们。


    “喂?你傻了?说话啊?”一直没得到回复,宁思远发来催促。


    “没有。”江濂总算找回意识,扬起笑说,“我要去希腊,周末赶不回来。”


    “……祝你生日快乐,再见。”宁思远恨恨地甩下一句话,匆匆挂掉电话。


    江濂没在意,整个人处于某种亢奋的情绪中,不敢相信又满含期待。机场的人很多,因大雨延迟的航班不少,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


    他同样焦急,但好像又没那么着急。他对这次出行莫名安心,有人在大洋彼岸等着给他一个惊喜。不对,会是惊喜吗?还是他又一次的自作多情?季云鹤总乐于戏弄他,吊着个诱饵,真真假假地引着他靠近,临了再残忍地告诉他,只是在逢场作戏。


    他不能确定季云鹤心里对他究竟还有多少恨,有没有爱?这会不会是自以为是的奔赴?对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暗示,连行程都没有让他知晓,明明早上两个人还一起上班。


    或许只是一场巧合,巧合地选择今天,巧合地去了希腊度假而已。


    即使不能确定,甚至有很大可能是新一轮的试探,他依然得奔赴过去,义无反顾地找到他的小鸟。奔赴是他的宿命。


    大雨持续不断,天空与大海交换了身份,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来自世界各地洋流的水蒸气奔赴而来,只为一场浪漫的奇遇,在湿云中交汇凝结,最后一起回归到大海。


    江濂站在机场窗前望着深蓝夜色中倒灌的海水,思索着会有一片来自爱琴海吗?携带玫瑰花的芬香和那人的讯息。


    长达近二十个小时的跨越,他终于奔赴到玫瑰岛。脚步开始踌躇,近乡情怯,害怕玫瑰尽头并没有那个人,害怕戳破一路的期待,如果是骗局,他宁愿现在就溺死在这场虚构的爱情假象中。


    海风将他的头发衣服吹得凌乱,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恐惧大海,更一次没有来过这座为季云鹤精心准备的岛屿,无数枝玫瑰花下埋着他破碎的爱情。而今天,是会重新凝聚起来,还是碎得更彻底一些呢?


    江濂陷入惶恐犹疑的情绪深渊,若是寻常的他会发现,这座早就商业化的旅游岛屿,此刻没有一个游客,每朵玫瑰开到最盛。


    少时小径那头缓缓走来一个人,穿着白色衬衫,发丝衣袂纷飞,眉眼弯弯,噙着熠熠生辉的笑,双手背在后面,藏着什么东西。海天一线和铺陈的红玫瑰,虚化成暗淡的背景。


    江濂的眼眶随之湿润,一动不动地凝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恍然如梦。时间忽地开始倒退,退到十年前那条空旷的走廊,他与二十岁的季云鹤意外相撞,撞出了一生的纠缠。


    而今三十岁的季云鹤停在半步之外,将十支红玫瑰举到他胸前,粲然启唇:“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