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番外三
作品:《不驯之潮》 江濂顶着一头毛燥燥的头发盘腿坐在床上,满脸幽怨地注视一大早起来,把自己打探得花枝招展的季云鹤,特意订制的修身西装,用发胶打理得服帖帅气的发型,完美修饰过的面容,参加个婚宴搞得好像要当新郎一样,呵。
“你还不起床?”季云鹤系着领带,抽空看了他一眼。
江濂兴致缺缺地哦了声,起床的动作慢吞吞,透着一股子不情愿。季云鹤从镜子里看到他这副样子,不免好笑,转身将人控在两臂间,用头轻轻撞了下他,“干什么,不想去参加姜鸣的婚礼?”
江濂眨了眨眼,慢半拍地问:“你要带我去?”
“婚礼带家属不是很正常吗,我可是包了很大的红包,不能吃亏。”季云鹤玩笑道,捏捏江濂发愣的脸,“都几个月了,你还没适应我爱人的身份吗?”
爱人,多么令人眩晕的称呼。反正江濂是晕了,一直晕到即将出门,猛然一激灵清醒过来,拉着季云鹤亲到嘴唇发酸才作罢。
“姜鸣是你大学室友,那岂不是会有不少同学校友?”路上江濂恍然想到这个问题,当初季云鹤离校突然,还有蒋劼刻意散播的谣言,只怕传闻迥异。
“是吧,伴郎就是其中一个室友来着。”季云鹤淡淡回答,他没想过要和以前的同学来往,姜鸣也不会多事。人不是单线程生物,存在互不交集的好友很正常。
江濂忽然有点后悔跟来,他要是不出现,季云鹤单独面对那些人还好搪塞一些。他以伴侣的身份一起,不是徒增谈资吗?他决定等下跟季云鹤保持些距离,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不希望季云鹤被曾经熟悉的人平白议论。
季云鹤压根不知道江濂是这想法,不然高低得调侃几句。他放下一封厚实的红包,跟姜鸣说笑,旁边的伴郎以前的室友认出他,惊讶地喊道:“季云鹤?我去,这就是你说的惊喜人物啊。”后半句显然是对姜鸣说的。
“是啊,够惊喜吧。”姜鸣勾着季云鹤的肩膀,得意地说。
“惊喜惊喜,你怎么越长越帅了?大老板了吧。”室友上下打量,笑着感叹。
季云鹤弯唇道:“还好还好,跟着姜总混。”姜鸣拍拍他的肩,轻哼:“是我给你打工好吧,季总。”
“我靠!勾搭你创业的是云鹤啊,这种好事你不找我,是不是兄弟?!”室友瞬间明白过来,重重捶了下姜鸣的胸口,语气更多的是好友间无伤大雅的抱怨。
“你儿子刚出生,我哪敢找你啊,赔掉奶粉钱咋办?”
季云鹤笑笑,没再耽误他们接待客人,拉着百无聊赖的江濂坐到席上。他们这一桌都是姜鸣的亲人,没一个认识,正合江濂的意。他与季云鹤对视一会,凑近低声说:“你红包上写了两个人的名字。”
季云鹤晃了晃江濂的手,恨恨道:“不要再说这种蠢话了。”江濂笑得很不值钱,像偷吃蜜糖的小孩。
“云鹤。”
江濂闻声望向来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换上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季云鹤则挂上和煦的笑容,起身面向两个女生,“欣雨,周琳。”
苏欣雨瞥了眼旁边的人,促狭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我那句话才带人来的吧?”
江濂皱了皱眉,不明地看向她。季云鹤轻笑:“怎么会,恰逢其会罢了。”
苏欣雨跳过这个玩笑,正欲开口,一道男声突兀地插进去:“季云鹤?真是你啊!”三人的目光纷纷转过去,是某位大学同学,身边还有几个熟悉的人,俱是不同程度的惊愕。
季云鹤虽然预料到会有这种场面,真面临时多少还是有些戏剧性。他噙着浅笑,客套地与众人招呼:“好久不见。”
“是挺久不见的,啧,你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说真的,你当时突然辍学还真是吓我们一跳,有实力的人胆子就是不一样。”
“云鹤,你现在在做什么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该是小比尔盖茨了吧。”
“没见识了吧,人家现在可是投资圈的大佬,博运前CEO。”
“真是你啊,我还以为同名同姓的呢。”
“你这跨行跨得太狠了,难怪没你的消息。”
“前CEO,那现在在哪高就啊?”
……
五六个人七嘴八舌话先说了一圈,或善意或看戏或巴结,怪精彩的。多年以前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偏有人特立独行不走寻常路,想成为那个佼佼者,彼时尚有荣光在,不屑者居多。
多年过去接受现实残酷洗礼,重遇当年那个人,心态早已截然不同,一面希望他成功,好说一句“要是当年”,一面又害怕他成功,无处安放自负的怜悯。人们仰望神的同时也在期待神的堕落。
看他们聚集在一起,陆续又有几个同学加入进来,人多口舌杂,自顾自形成闭环,话里的主角愣是一句话没能插进去。
苏欣雨和周琳面面相觑,一同看向季云鹤,对方气定神闲不动如山,面对这些人的议论,依旧面不改色。
不多时有人发现旁边的苏欣雨,当即打趣起两人,“诶校花,你早就知道云鹤会成功吧,难怪你这么多年守身如玉,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现在一步到位,直接享福了,还是你们女生轻松啊,哈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啊?”周琳性子直爽,这没安好意的语气听得人不适,不满地为闺蜜出头。
季云鹤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看向说话的人,似笑非笑道:“我记得你以前非说综合成绩排在你前面的女生有内幕抢了你的奖学金,后来你查明真相了吗?”
男人脸上闪过尴尬,瞄着一圈同学,打起哈哈:“年轻气盛脑子没转过弯嘛,哈哈哈,诶这种小事你还记得啊。”
季云鹤微笑道:“本来没想起来的,一看你开女生玩笑挺没分寸的,突然觉得似曾相识。”
男人被当众直言指责,面子挂不住,嘴脸变了变:“当大老板了架势就是不一般啊,呵呵。”
前面认出季云鹤是前博运CEO的男人怪气地说:“那可不,听说还到国外进修过,云鹤啊,你既然都要去国外进修,退什么学呀?有这么好的门道也不分享一下。”
季云鹤笑笑没说话,对于无足轻重的人他向来不会放在心上。身后的江濂却忍不了,脸色阴冷得滴水成冰,浑身散发出与生俱来的矜傲气场,强势地顶在季云鹤跟前,漠然讽道:“要求别人分享前,先看看自己配不配。”
其他人犹在嘀咕这人有些眼熟,刚才说话的男人神情染上一丝惶恐和谄媚,视线在江濂和季云鹤身上打转,“江江总,您是跟云鹤一起来的?没想到云鹤跟您相熟啊,哈哈,怪不得。”
江濂眉心微蹙,这家伙哪来的脸一副跟他认识的模样,“你谁呀?”
男人赶紧递上自己的名片,笑说:“我是xx公司的技术副总监,之前到天河汇报过。”
江濂看都没看名片一眼,嗤道:“没印象,等你什么时候站到小鹤这个高度,我可能会稍微记一下。”
“哈哈,云鹤是很优秀。”男人扫了眼季云鹤,眼底暗藏着一丝不以为意。对于和自己同一出处还中途辍学的季云鹤,即使对方此刻比自己站得高一点,他仍觉得运气居多,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像江濂这种生来权贵,自知高不可攀,打心底里折服尊崇。
当下因江濂的存在而陷入诡异的气氛,季云鹤没有暖场的打算,一派事不关己的看戏状态,暗中跟苏欣雨周琳眉来眼去无声交流。
“好像快开始了吧?还是别凑一块碍眼了。”有人说了一句,众人顿时四散。
苏欣雨落在最后,看了看江濂,含蓄地说:“可能因为你当年离开得太突然,大家猜测比较多。”
季云鹤笑眯眯地说:“我不在乎。”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江濂握着季云鹤的手,皱着眉欲言又止。季云鹤捏捏他的手,“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以后不会再见面,管他们怎么说。”
江濂轻叹,暗中心想,如果重来一次他或许不会那么简单粗暴,不改变结果的情况下,稍微温和一点耐心一点。但凡事没有如果。
婚礼按照流程缓缓进行,两人勾着手望着台上的新人。到交换戒指的环节,江濂忽然低下头,把玩起季云鹤的手指。季云鹤的手修长有力,手心有轻微的茧,不似自己不沾阳春水的光滑。他揉着那几个茧,试图将它们抚平,这显然徒劳无功,但爱意上头总忍不住做些没道理的事。
季云鹤静静地看着,在高朋满座见证一对新人结合的主场里,无人注意的角落,两双同为男人的相差无几的手,隐秘地交缠在一起。
他看到江濂圈起手指衡量围度,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心里不禁生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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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欢喜。
轮到亲友致辞的环节,季云鹤应邀上台,带着丝丝怀念讲述起姜鸣的趣事以及对新人诚挚的祝福。
回来的时候,江濂立即将他的手攥紧,凑到耳边小声问:“举办婚礼吗?”
季云鹤敲了敲江濂的额头,轻声道:“别闹,低调点,我们不需要婚礼来见证什么。”
江濂抿了抿嘴,没再多说。他倏尔意识到这种需要家人的场合不适合季云鹤,他的小鹤只有他。
新人过来敬酒,姜鸣一连跟季云鹤喝了几杯,目光移到竖起生人勿扰的江濂身上,有点发怵,但酒壮人胆,还是在自己的主场,不能露怯,举着酒杯说:“那个,江濂,今天我结婚,小鹤把你带过来了,作为他的娘家人,我的话撂在这儿,你要是敢对小鹤不好,我一定跟你拼命。”
“说什么呢~”季云鹤又羞耻又感动地嗔怪一句。
江濂盯着面前的酒几秒,悠悠与之碰杯。要是别的话头他未必会喝,说的是季云鹤便无法拒绝。
距离这场婚礼一个半月后的某个周末清晨,江濂比往常更早睁开眼,或许他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厚实的窗帘将屋子遮得密不透光,身边的人还在沉睡,半边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一缕刘海垂在眼皮上,清浅的呼吸牵连着他的心跳,一起一伏,有条不紊地律动。一夜的亢奋心情在这样的节奏里渐渐平缓下来。
昨天他收到某样精心设计的东西,想找个合适的时机送出去。路上太嘈杂碍事,饭后太惬意松散,书房过于沉闷死板,睡前过于迷蒙短暂,他想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和地点,足够温馨浪漫又空有闲余回味。
他静静凝望着这张漂亮到令人着迷的睡颜,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依然没有想到满意的节点。有关季云鹤的事情,他总是束手束脚。
良久,江濂轻柔地吻了下睡美人,小心翼翼地下床,披着外套推开阳台门,入目是泛蓝的雪白世界,昨天下了一场大雪。
他一下找到合适的节点,大雪覆盖的早晨,季云鹤醒来的那一刻。他自作主张地将雪当作独特的信号,当成他们之间隐而不宣的联结,很多年前凝结着季云鹤脆弱的雪,敲开了他尘封的心,爱悄无声息地滋生。即使雪后是充满仇恨的春天,他依然喜欢雪,因为季云鹤。
江濂回到床上,将冰冷的戒指捂在手心,带着他温度的指环会作为标记永远地陪伴季云鹤,名正言顺地向世人宣告他的专属。
当第一缕光线穿过未完全拉拢的窗帘,破开室内的暗沉,季云鹤忽闪着眼睫掀开缝隙,黏糊地哝哝:“这么早?”
“小鹤。”
“嗯?”
“下雪了。”
“大吗?”
“很大。”
“你早起赏雪吗?怎么不叫我?”
季云鹤已经完全清醒,卖起懒窝着不动,软乎乎的上目线与江濂低声细语,神情语气都像是在撒娇。
江濂张了张口,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语言系统好似丧失了能力,贫瘠的字眼无法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情话庸俗,说爱简薄。他蠢到只知道交换一个濡湿的吻,然后找到被窝里的手,将早就滚烫的戒指虔诚地推到底。
季云鹤张开五指举起手,视线聚焦于无名指上的铂金指环,戒身镌刻着繁密的鹤形纹路,中间向内雕琢出玫瑰花,钻石一圈圈镶嵌其中。
“你的呢?”半响他问,稀疏平常的口吻,仿佛说的只是一句“吃饭了吗”。
江濂从枕头下的红色丝绒盒里取出另一枚相同的戒指。季云鹤接过,按到心口祛除凉意,抓住他的手紧贴脸颊,蹭了蹭掌心,目光柔情似水。
江濂噙着笑,轻声道:“没有仪式感呢。”
“要布置豪华的场地,音乐,玫瑰,气球,烟花,再加上一群起哄的人吗?”季云鹤拿出温热的戒指翻看,内圈果然刻有花体字母,“jyh”。
他执起江濂的手,郑重地戴上无名指,亲吻指背,“交换戒指就是最浪漫的仪式。这个时间刚好,够我们睡个回笼觉,做一出粉红泡泡的美梦,然后度过幸福的一天。”
江濂重新躺回被窝,一眨不眨地凝视季云鹤,有点舍不得闭眼。季云鹤抚上他的眼睛,气音嘟哝:“睡吧,兴奋了一夜。”
“你知道?我吵到你吗?”
“没有,因为我也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