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涵儿下巴趴在桌上，两手支起材料，故作惋惜：“我的数学秘密武器，还是被大家都发现了。”


    万颜伸手顺了把毛，“诺，好歹你多秘密了一段时间。”


    万涵儿咧开嘴笑，转头，“是啊，不过我跟老师一样，很有眼光！”看见万颜再次打哈欠，“哎呀，颜颜你快睡会儿，下周才期中考，至于这么拼命嘛，明后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


    万颜顶不住，实在困，趴在桌上，立起课本挡住讲台的视线。


    一周前，朱老师又找到万颜，并非数竞还有后续，而是向她征用整理的知识点，会发给同学们，希望能取得她的同意。


    朱老师身在一中数学命题组，虽然这次不参加联考命题，但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有。时下数学这门科目，几乎所有老师学生复习都更侧重实战，也就是题海刷卷子，他深以为理论知识能协同帮助，既有现成的，没必要重新做，空耗学生宝贵的复习时间。


    万颜当即同意了，并拒绝了学校给她的奖励金额，还把之前弄好给万阳的初二内容交给朱老师，那天后的一周，她短期调整学习计划，先集中进攻数学，把初三的内容也整出来。


    现在她的学习进度是：初中数学完成时，初三英语进行时，和初二语文等待开始。


    拢共三个月，进展斐然，只是遇上突发项目，人就算再聪明，一天也就有24小时。不可避免地，她最近几天疯狂熬夜。


    只希望不要影响身高！


    万颜是长高了。


    来自万家最高的万阳的认证。


    饭后两兄妹站在门边休息，万阳拿着她的手机打游戏，万颜闭目养身，现在还小，熬夜身体也能适应，可熬死过，她格外注意。


    空气中不时出现unbelievable的音效，万阳完美通关间歇，低头看向他妹，还是那么小只，小胳膊小腿的，整张脸可能还没有他巴掌大，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在他面前的威严却不可撼动。


    好像还长高了？他脱口而出。


    万颜睁眼，喜悦道：“真的吗？”


    万阳用手尺量两人海拔差异，忽略心中的不确定，“肯定的。”


    “看来牛奶不能停，”万颜自语，又走两步，坐到万颜爸出资新买的大书桌边，开始从包里套材料，“给你，初三数学，我学完了，学校帮我多印了一份，不过哥应该更需要。”


    “哈？你是魔鬼吗？”


    万阳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怀疑他听错了，开心消消乐发出的音效成为他的心声，联想到前不久他妹发来的短信。


    那是与英语同款的语文提分计划，什么每两天连一张字帖，都是轻的，每两个月完成一篇作文，简直让他抓狂，可以用学校练习抵掉一些，更过分的，在寒假之前复习完需要背诵的课文，除此之外，空闲时培养阅读习惯。


    最后一点万颜参考了万涵儿的意见。


    空闲，这还能有空才见鬼了，万阳在心中吐槽。


    万颜目光震慑过去，万阳满脸痛苦，试图元气地挣扎：“颜颜，我都练字了，每天还背20个英语单词，还有听力，前几天卷子下来，我就错了一题，作文也只扣一分，我我我……”


    “这说明，很有效果，”万颜点点头，“其实任务压根不重啊，我三个月就学完数学，英语单词也快背完了。你这些要是以前学得不错，就是起一个复习，增多下练字，毕竟是卷子的脸面，一手好字就赢一半了。”


    真比不了。


    万阳都明白，但他本质是个沉迷游戏，喜欢打篮球的boy。


    “我，我一天到晚都在学，真不用再加了，回头肯定能考400！”


    万颜笑了下，“不错，很有自信，但你现在还有空打游戏，我这才叫一天到晚，睁眼闭眼都是书，”除了偶尔考虑怎么处理江闪耀。


    “……说吧，让我死心，”万阳心如死灰。


    “至于吗？我是给你肩负的，数学错题集不用以后不用做了，做到错在哪点心底有数即可。”


    “哈？”


    万颜拿起练习，“比如这个，ABCD是平行四边形，DE平行AC，交点在F，要证明CE等于CF，假如你这题错了，我考你的时候，你说清楚哪些考到了哪些知识点就行。”


    “……这不还是要学会？”万阳蒙蒙的。


    万颜点头，“但你不用抄到错题本了。”


    “也是，”万阳呆呆望着她，一时间竟还有点欣慰？


    万颜满意道：“期中考就等着成为你们班上进步最快的吧！”


    一块大饼听得万阳嘿嘿笑，四处张望家里，疑惑道：“话说爸最近又在忙什么，晚饭都没回来吃。”


    “赚钱养家咯，没看到新书桌？”


    “就是看见了才问，感觉最近家里都变成很努力，不过妈跟以前一样。”


    万颜挑眉，“咱们吃的饭还是妈做的呢，你就忘记了？每天上班下班，风雨无阻的，说得好像妈做这些就不努力？”


    万阳连忙摆手，“不是啦，我没这个意思。只是老爸变化太大，妈为了生活总很幸苦，颜颜从上初中后，也……”他越说越小声。


    ……只有他，努力的方向由比他小的妹妹指引。


    万颜一时间变得沉默。


    亲人间的付出时间久了，容易成为理所当然，反而‘坏人’的角色在改变后，会获得更多赞扬和瞩目。


    明明，一直默默坚持着，更不容易啊。


    那边的万阳已有些神往，豪情壮志道：“以后我要像爸爸现在这样，成为能扛起养家责任的男人！”


    万颜听到，噗嗤地笑出声，“还是先扛起学习的重担吧。”


    繁忙的工作学习生活，时间悄然无声像会加速，学生考前复习、期中考试，老师周末加班加点，卷子全部批改完，很快所有人重归校园。


    早晨，市重点教学一楼，陈列好几排公告栏，上面张贴的正是期中多校联考的成绩，包括市排名这最重要一项。


    于是，公告栏前四面八方围满学生，寻找讨论又离开。


    谢礼手握一沓材料，目光向前大步流星朝人群中去，身后他的同桌跟紧，“诶，谢礼你还怕自己考差啊？”


    明明月考出成绩的时候，淡定得要死。


    有同班同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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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谢礼，招手道：“这边，谢礼你总分全市第四，除了语文其他单科，都是市排名第一啊。”


    谢礼闻声，换了方向，周围人给他让开位置，附带些细声讨论。


    “呜呜，怎么可以有人哪哪都好？”


    “哪好了，跟个冰碴子。”


    “比我好看，还比我成绩好，现在对大家冷淡，是因为没遇到特别的人啊。”


    “……喂！少看点言情小说。”


    没办法，谢礼长得太好，站在哪都是C位，可惜他不怎么说话，又总在钻研数竞题，俨然成为一朵高岭之花。


    女生们对他保持远观，当欣赏美色，男生们想着兄弟虽长得好，但其实没构成竞争威胁，也与他关系不错。


    这种多校联考，为了激励学生正向竞争，前五十名的成绩、名次和所在学校默认都会公布。


    谢礼目光从上到下看，很快终于满足了他的好奇。两人的数学英语都满分，但语文万颜更胜一筹，在他之上，市排名第二。


    但再看副科，就比不上他了，是因为他手上的资料吧。


    他们的语文都拉分，直觉很像同一类人，不过出于什么原因，万颜没有继续来竞赛班？


    谢礼更疑惑了，转身离开公告栏处。


    他同桌也看完成绩，找过来扫看，“语文还是125分，好巧啊，谢礼你月考期中考一个分数。不过，你是担心考砸吗？”


    “没有，”谢礼看向他活泼的同桌。


    同桌发现他手上还拿东西，夺过来看了看，疑惑着，“初一数学知识点，不过怎么像复印的？”就是找李浩宇要的。


    谢礼拿回来，没给他解释，继续回教室。


    “喂，又不说话，有点同桌情吗？”


    “当然有，正好一道竞赛题卡了，你待会儿帮我看看？”


    “……别，我们就是塑料同桌。”


    话是那么说，同桌拢住谢礼肩膀，他倒没将他推开。


    万颜不仅是市排名第二，也是一中的第一，她有些欣喜成果，但到底重新来过欺负小孩，看完张贴栏便淡定地回班上，继续背课文。


    不多时，班长陈如婷从楼下上来，在讲台喊：“万颜，吕老师楼下找你。”


    万涵儿眼中闪亮闪亮的，小声问：“这是要夸一夸咱们的市第二吗？”


    万颜起身，忍不住莞尔，要夸肯定不会私底下，但朝她眨了眨眼。


    不只不是夸奖，也许还有一番问询？


    万颜垂眸下楼梯，想到她不争气的物理，考82分，另外两门幸运拿A了，这门差一点，身为班主任，大概考虑起‘好学生’的各科均匀发展。


    果然，吕老师坐在她的工位，旁边还有个椅子，“坐吧，”桌面上有万颜的成绩条，等落座后，她先夸一番万颜，温和中带点严厉，终于来到重点。


    “听说你所有课上都在自学？”


    万颜点头，安静装乖。


    吕老师点了下物理二字，“你物理老师都找我了，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回头我们一起跟他聊，怎么样？”


    万颜垂眸，原来坏人的告状荤素不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