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睁着眼睛，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睡着了。


    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开，出现了蓝色的天空。


    嗯？


    蓝色的天空？


    夏油杰反应了一会才发觉那是五条悟的眼睛。


    五条悟是从窗户爬进来的。月光穿过拉开窗帘的窗户倾泻而下，将五条悟的眼睛照的熠熠生辉。


    “杰，你睡着了吗？”，五条悟凑到夏油杰枕头边，他盯着夏油杰的眼睛说：“你现在已经可以睁着眼睛睡觉了吗？最恶诅咒师这么了不起吗？”


    浑浑噩噩的夏油杰毫无心理准备的看到活生生的五条悟，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的脑海中蹦出来几个大字：这个是真的。


    夏油杰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表情，说道：“不要把别人说的像条金鱼一样。”


    “你在哭吗？”五条悟凑的更近了，他有点奇怪夏油杰为什么挡住脸，“见到我就这么高兴吗？”


    “是啊，”夏油杰挡着脸继续说，“已经喜极而泣了。”


    夏油杰的声音带着些许沉闷，五条悟有点担心他。


    “让我看一看最恶诅咒师哭泣的脸，”五条悟伸手去抓夏油杰挡在脸上的手，“我要拍照保存下来留着以后欣赏～”


    夏油杰迅速伸出被子里的手截住五条悟。五条悟不死心，换另一只手伸向夏油杰的脸。他抓住夏油杰挡住脸的手，想把那只手拉开。


    没拉动。


    两个人开始较劲。


    “有这么害羞吗，杰？”五条悟暗暗用力，“就算哭了我也不会嘲笑你的，我最多笑三声～”


    “笑三声就不是嘲笑了吗？”夏油杰毫不放松，“这么喜欢看的话，你自己去哭吧。”


    “欸～两个人一起哭也可以啊～”五条悟猛地用力一拉，“不过两个人的话我只接受抱头痛哭～”


    夏油杰一整天基本上没吃饭，因为咒灵的影响身体上的疲惫感还没有恢复，再加上有点脱力——他一下子被五条悟拉着坐了起来。


    一整天没吃饭的后果就是夏油杰现在感觉头晕目眩，太阳穴突突跳着疼，还有点想吐——这是低血糖和体位性低血压的综合表现。


    五条悟抓着夏油杰的两只手，借着月光仔细观察夏油杰的脸——除了眼圈有点红，更显眼的是夏油杰的脸色难看的像刚死过一次。


    “悟，快点放开我。”夏油杰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吐了，“我要吐了。”


    “哦，好～”五条悟已经看到夏油杰的脸了。他毫无留恋地松开手，没有准备的夏油杰砰的一声仰面倒在了床上。


    夏油杰感觉太阳穴更疼了。


    “杰，你是怎么回事？”五条悟实在无法忽略夏油杰那张像死人一样苍白的脸，“被人把精气都吸走了吗？年轻人可要懂得节制呀～”


    你就是那个吸人精气的！


    夏油杰感觉现在自己还没办法像平常那样面对五条悟——眼前的五条悟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他总觉得下一秒就要亲眼看到五条悟的尸体了。


    他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在意夏油杰背对着他，他盯着夏油杰的后背皱了皱眉。


    夏油杰习惯裸着上半身睡觉，散落的黑发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背。五条悟发觉夏油杰明显瘦了很多——他似乎能看到夏油杰的骨头。


    “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五条悟完全没有察觉到夏油杰复杂的心情，“我就说照顾小鬼们太辛苦啦。”


    夏油杰想了想，自己好像就今天没吃饭，于是回答说：“今天没什么胃口。”


    “那还真可惜，”五条悟似乎窸窸窣窣的从塑料袋里往外掏东西，“我特地绕远路带了你最喜欢的那家荞麦面，还不快点谢谢我？”


    “这个时间点店主已经休息了吧？”夏油杰记得那家店。他们经常去是因为这家店除了荞麦面味道不错，还少有的甜品也做得非常不错，完美的满足了他们两人的需求。


    “是休息了，”五条悟得意的说，“我告诉老板我的好朋友非常想吃他做的荞麦面，吃不到一定会痛哭流涕难以入睡，然后老板就做给我了～”


    “……”，夏油杰问：“你付了多少钱？”


    “我把店买下来了～”五条悟说。


    “……”，夏油杰坐起来，他不吃对不起五条悟花出去的钱。


    他看了一眼五条悟，感觉还是不能面对他。便对五条悟说：“悟，把制服脱了。”


    “讨厌啦～”五条悟一把捂住胸口，夹着嗓音说，“大半夜的说这么生猛的话好吗？你、就、这、么、想、看、吗？”


    “别害羞啊，”夏油杰怼了回去，“先脱了让、我、看、看。”


    “这么想看去看自己啊，”五条悟毫不妥协，“看我的话可是要收费的～”


    “我已经看完了，该你了。”夏油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裸着的上身，对着五条悟说，“是不是看到我的肌肉自卑了？”


    “该自卑的应该是你吧？”五条悟开始利落的脱制服。


    等他扔掉外套开始准备解衬衫时，夏油杰叫住他：“够了，悟，脱掉外套就行了。”


    穿着白衬衫的五条悟让夏油杰有了现实感。至少和梦境不一样了。


    “你现在才感到害怕吗？”五条悟坚持要和夏油杰比一下肌肉，“已经晚了～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哥、哥。”


    夏油杰一把按住五条悟解扣子的手，大半夜脱光了比肌肉太奇怪了！


    “把外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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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就行了，”夏油杰有点后悔挑衅五条悟，“我刚才的意思只是想让你脱掉外套。”


    “你的癖好真奇怪～”五条悟放下解扣子的手，“还是成为诅咒师后看到正义的伙伴就感到害怕了？”


    “我是看到你感到害怕。”夏油杰没好气的说——他生怕面前的五条悟毫无征兆的再次变成一具尸体。


    五条悟从刚才就发觉夏油杰的态度很奇怪，似乎一直在躲着他。不是憎恶的那种躲，更像是透过他看到了什么不愿意面对的事。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五条悟心思一转，大概猜到夏油杰是怎么回事，“是关于我的噩梦吗？是不是我穿着制服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梦见你有了结婚对象，”夏油杰有点惊讶五条悟的敏锐，就挑着不怎么重要的说，“然后你穿着制服……死在我面前了。”


    他发现他很难对五条悟说出「死」字。


    “让我想想～如果是别人杀了我导致我死在你面前，你一定会为我报仇～”五条悟语气欢快的说，“你现在这个状态即不像给我报了仇也不像报仇失败和我一起被干掉了～”


    “所以你做的噩梦是你亲手杀死了我，而且大概率是意外。”五条悟对自己的推理很得意，“没错吧，杰？”


    丝毫不差！


    夏油杰没想到他还没说什么五条悟自己就全猜出来了。


    “你刚才一直回避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五条悟问。


    “……你穿着制服和梦里一模一样，”夏油杰干脆承认了，“我有点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你。”


    “原来是这样呀～”五条悟一把抱住夏油杰，把他赤裸的后背拍的啪啪啪作响，“现在感觉到了吗？我可是活生生的五条悟哦～又帅气又有肌肉～感受到我的肌肉了没？是不是比你的大？”


    夏油杰被他勒在怀里，刚开始还有点感动，听到后边便说：“太硬了，完全感受不到。是不是只有排骨？”


    “用心感受啊，要用心～”，五条悟用力勒紧夏油杰，夏油杰感觉自己的骨头快断了。


    夏油杰反手抱住五条悟，用了更大的力气勒回去，“已经很用心了，感受到的只有排骨。”


    五条悟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捏了一把夏油杰的背，哼了一声说：“你已经瘦成一个排骨精了，就别说别人了。排骨精当然感受不到我优美的肌肉了～”


    夏油杰被他捏的有点痛，也伸手去捏五条悟的后背，边捏边说：“是很优美，可以出栏了。”


    五条悟正想嘲讽回去，却发现夏油杰突然不动了。


    夏油杰静静地抱着五条悟，似乎在消化某种情绪。五条悟的情商难得高了一回，他任由夏油杰抱着自己，默默地等夏油杰收拾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