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4

作品:《他好凶

    木原镇的路修了近一半,原本挖开的深沟重新铺设的排水管,沥青铺路。


    “明儿再挖西街那边儿吧,去吃饭,饿死了!”


    前面的铺路车发动机轰隆隆的响,周朗蹲在路边儿朝里面的人喊。


    刑烈没理他,把最后一小块儿铺完,才熄了火从车上跳下来。


    周朗立马嗖的站起,扯着嗓子喊远处卖力气的几个,“收工了!去吃饭!”


    一群人顿时扔了家伙,像是远古的猴儿似的吆喝着跑来,闹闹腾腾的,一条街上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吃什么去?”


    “烧烤呗。”


    “天天吃烧烤,腻不腻啊,换一家。”


    木原镇不算大,吃饭的地儿也不多,这段时间在镇上修路,东家西家的早就吃遍了。


    “二环路桥那边新开了家大骨头火锅店,听说还挺好吃的,去那儿呗。”黑蛋儿说,扭头又问刑烈,“烈哥,行不?”


    刑烈捏了捏酸胀的肌肉,说:“去开车。”


    距离不远,外面停了一溜儿的车,瞧着生意很红火。


    干了一天体力活儿,一群人闻到肉味儿恨不得窜上天去。


    “快快快!饿死了!”


    “那你还喘气儿?”


    “别吵吵了!赶紧找座儿!”


    刑烈给王芝女士打了个电话,说不回去吃饭了。


    王女士在电话那边骂,挣两个钱全霍霍了。


    刑烈笑着挂了电话,跟在一群饿死鬼投胎的后面,路过一辆黑色车时,脚步一顿,往那车牌扫了眼,粗眉很轻的动了下。


    店面很大,里面摆着七八张大桌,亮亮堂堂的。


    刑烈眼皮一划拉,就看见了那熟面孔。


    “给你那对象打个电话喊人过来呗,兄弟们都看看。”


    “就是,这都半拉月了吧,没见你带出来一回,是不是吹牛的啊。”


    “我吹什么牛?”王川不屑道,说着,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刑烈看了两秒,鬼使神差的一屁股坐在那桌前面的空座儿了。


    忙音似乎有点久。


    他寡淡的耷拉着眼皮,心想,也就那样儿。


    但是电话接通的一瞬,他心口咚的一声。


    操了。


    关他屁事儿啊!


    刑烈屁股一挪,刚要动,耳朵先听出了电话那边声儿。


    语气凉的像是天井里刚吊起来的水,拒绝得毫不留情。


    刑烈觉得自己有点贱,竟然找到了那么点儿……舒服。


    “诶,烈哥你坐那儿干嘛,来这儿啊!”周朗喊。


    刑烈猛然扭头,横眉竖目的瞪他。


    周朗:?


    “抽啥风呢这是。”


    一群人摸不着头脑,嘀咕一句,呼啦啦的从挨着空调的桌子挪了过来。


    “那女人跟我玩儿欲擒故纵呢,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了,身子都他妈被男人玩儿坏了,连孩子都生不了,还跟老子拿乔。”


    王川被梁星星当着几个朋友的面儿挂断电话,下不来台,言语顿时变得鄙夷轻慢。


    “这是把你当老实人了。”桌上有人调侃道。


    王川冷哼一声,端起酒一口闷了。


    “生什么气啊,换一个不就行了。”有人劝。


    王川用筷子尖儿夹了点小葱拌豆腐,朝桌上的几人挤眉弄眼的笑,“那女人嫩得就跟着豆腐似的,成他妈带劲儿了。”


    “你弄过?”


    “就他妈是没弄过才心痒痒!”王川把筷子上的豆腐送进嘴里咂摸道。


    喝了酒的男人,聊天儿荤素不忌,没几句话就荤得不能听了。


    服务员儿点完单就走了,黑蛋儿去拎了一打啤酒过来。一群人都没个讲究,喝酒不用杯子,一人分一瓶,对瓶儿吹。


    桌上几个不知道抖什么笑话儿呢,嘻嘻哈哈的吵死了。


    刑烈垂着眼,黑沉沉的眼底一片凉意,片刻,竟是笑了。


    “靠!”坐在他旁边的黑蛋儿一扭头,顿时放开酒瓶搓了搓手臂,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烈哥,你这笑得像是想削我脑袋。”


    刑烈撩起眼皮瞥他一眼,没说话。


    倒是旁边玩儿手机的周朗,听见这话抬了抬眼,余光往后一瞥,看见了后面那桌的装逼男。


    那几个人正说话:


    “晚上洗脚城去。”


    “行啊。”


    “上回那妹子,那手真软……”


    周朗眉梢一挑,又看向刑烈。


    刑烈被他盯着,瞥来一眼,“有病?”


    周朗抓着酒瓶,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声,“骂你自个儿呢?”


    “……滚。”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后面那桌早就走了。


    刑烈开着破面包车,把一群吵吵个没完的牲口拉回来,扭头瞪向副驾,“你什么毛病?一晚上看我十八次!”


    后面那群人跳下车,闹哄哄的回家了。


    街巷里没两分钟就变得安静,不知谁家的狗被惊了,叫了两声又没了音儿。


    周朗靠在副驾上,目光回敬,意有所指的问:“发什么邪火儿呢?”


    他们一群人,都是镇子上打小一块儿混着的。


    刑烈跟周朗同岁,从幼儿园到挖掘机技校,同出一脉的混蛋。


    刑烈不会掩饰情绪,准确来说,是不喜欢,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甩脸子。他长着一张凶巴巴的脸,就是好好说话的时候都像是要跟人干架,敢惹他的人少。


    脸臭久了,身边混着的朋友倒是也习惯了,一晚上,没人看出他憋着火儿。


    可周朗看得出来,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原因。


    “人家有没有遇到人渣,关你屁事,”周朗似笑非笑的说,“你再不抓点儿紧,到时候人家儿子都比你儿子先上幼儿园,你又得输一遭。”


    刑烈不是蠢蛋,听得懂他阴阳怪气的话。


    周朗说完,推开副驾的门准备下车,忽的又转过脑袋问:“你今儿晚上不去洗脚城吧?”


    月初,月亮也不够亮,这犄角旮旯黑漆漆的,昏暗的车灯开着,刑烈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了僵,片刻,陡然笑了声,只那笑意不达眼底,透着夜里的凉意。


    “我脸上写着犯贱?”


    ……


    七中上两周课放两天假。


    梁星星申请了教职工宿舍,整整一周都在学校。


    半上午,梁星星去操场上看了看军训情况,那次周旭之后,班里倒是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班主任老师不需要全程陪着军训,她绕过教学楼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平时也不算安静,但今天格外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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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就连隔壁办公室的老师都过来凑热闹了。


    “诶,小梁老师回来了!”


    梁星星一头雾水的看了眼那说话的女老师,然后在众人回头看来时,她透过缝隙看见里里面坐着的人——王川。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眉头紧蹙,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好看。


    “小梁老师,你对象来了,还给带了奶茶。”张明明朝她促狭的笑说。


    梁星星刚想解释一句。


    王川从她的位置站起了身,问:“回来了,累不?”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抑扬顿挫的‘哟’声。


    梁星星在这起哄打趣声中站了两秒,平静开口:“你没事的话就走吧,奶茶花了多少钱,我转你。”


    她明明没说什么,也保留了在人前的体面。


    但也让那起哄声骤然消失。


    王川脸上一僵,又笑了笑说:“不是说好了,今天中午咱们两家人一起吃顿饭?我专门儿过来接你的,忘了?”


    张明明有点看不懂了,这男的语气熟稔,但看小梁老师并不热络。可是,又是两家人一起吃饭……


    梁星星昨晚接到姑姑的电话,知道今天中午吃饭的事,她借口开会推掉了,就不信王川不知道。


    他假装不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这句,也是笃定她不敢编瞎话搪塞推脱。


    那双温雅敦厚的眼神里,装的是虎视眈眈,还有几分嘲弄和胜券在握。


    梁星星小时候,也不是这样温和的脾气,她爱闹,会生气,也曾抓着根棍子追着人打了两条巷子。


    只是这么多年,一身反骨和脾气好像被磨平了。


    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里,那些尖刺好像有冒头的前兆。


    梁星星深吸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隐隐发颤,语气却是平静的。


    “我中午开会,不会去的。”


    办公室鸦雀无声。


    王川玩笑似的问:“开什么会啊?大中午的,你不吃饭别人也得吃。”


    他说着,看向旁边的老师们,语气带着些包容,像是无伤大雅她扯这个谎话。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师扶了扶眼镜,“开我们组内的研讨会,你就不用参加了吧,问这么多干啥,寡淡。”


    王川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红。


    “需要送你出去吗?”梁星星问。


    人走了,办公室里才有人小声问:“小梁老师,那是你对象不?”


    梁星星摇摇头,“相过一次亲。”


    “那他脸皮够厚啊,刚你没回来,他还跟我们说是你对象,在教育局上班儿的。”


    梁星星没多说什么,走到那位老教师跟前道了声谢。


    老教师姓宋,是初一语文组的组长,一双眼睛看过太多人。


    “那男的两张皮,你能看得清楚是最好不过。”


    梁星星点点头,“谢谢宋老师,我知道的。”


    回到位置,赵明明跟她咬耳朵说小话。


    梁星星一心二用,对着桌上的奶茶杯拍照搜索,算了算钱,点开微信把钱转了过去。


    心底沉闷依旧,竟也酝酿出些冲动来。


    她戳开王川的头像,刚想把人拉黑删除,屏幕上跳出了姑姑的电话,顿时心口狠狠一颤,细细碎碎的酥麻散向四肢百骸。


    那些冲动好像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