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让你们着急成这样？”


    莉莉丝疑惑看向缩在角落里的三九和周游。


    “太好了，”


    周游松了一口气，


    “刚才我们还担黎大夫你没有恢复呢。”


    她边说边缓缓站起身，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紧张与蹲坐而微微发软。


    莉莉丝躲开房檐上掉下来的灰尘，


    “这是哪里？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简直难以置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破这么古老的房子。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边摇摇欲坠的窗框，至少挂在那里得一百年了吧。


    “是这么回事，黎大夫，”


    周游挠挠头，尴尬一笑：


    “三九大夫她的父母想要搬过来陪她，就托我寻个清净又离得近的院子。”


    “毕竟，您也知道，黎大人他为官清廉，并没有多少积蓄。”


    周游的声音里带着无奈，


    “这间老宅虽然看起来旧了点，可它价格便宜啊，好好打理一番就又能住人了。”


    莉莉丝看向房梁上结了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和院子里只剩下半截的杂草，嘴角抽搐了一下。


    就这地方，还住人？


    就算是恶魔来了都没地方落脚好吧？


    “所以你们找我的原因是……让我帮你们打扫这座宅子？”


    莉莉丝挑眉问道。


    “当然不是，这种事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三九摇摇头，


    “我们找你是因为……”


    “嘘……你们听。”


    周游拍了拍三九的后背，示意她现先别说话。


    屋子后面穿来沙沙的声音，疑似重物在地面上拖行。


    过了一会，声音消失了，周游松了一口气。


    她压低声音：


    “我们在屋后发现了一条蛇皮。”


    莉莉丝顿了顿：


    “蛇皮？这里杂草丛生，有些小动物也很正常。”


    人类总是这样大惊小怪，她还以为是碰见了什么大麻烦了呢。


    “可是那条皮足足有6米长啊！”


    莉莉丝瞳孔有片刻的涣散，呆呆地仰头，望着周游。


    “你说……夺少米？！！”


    夺少？？？


    “6米长，像成人大腿那么粗，我没看错。”


    周游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她环顾四周，仿佛那条巨蛇随时可能从黑暗中窜出一般。


    “而且，据我估摸着，那条蛇应该刚蜕完皮。”


    这么大一条蛇活在人类居住地，除了人形耗子她想不出第二种食物来源。


    “我们必须得把它给找出来。”


    莉莉丝的脸色也有些凝重，听说蛇这种生物，褪皮后会立即去寻找食物。


    “怎么找啊？”


    周游环视了一圈四周的草丛，打了个寒战。


    挨家挨户去喷雄黄酒吗，除了蛇形生物，人形也得排查一下。


    “这个体型还不好找吗？”


    莉莉丝眯起眼，


    而且找不着的话谁还能睡得着觉啊？？？


    “你们是在哪里看到的蛇皮？”


    她转头看向周游。


    “是在屋后面，我和黎大人去检查房盖的时候看到的。”


    周游猛地抬头，


    “黎大人，对了，黎大人去哪了！！？”


    三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微变，连忙环顾四周，却不见黎尚书的身影。


    三九：


    “？？？”


    对哦，她爹怎么不见了？


    三人跑出屋子，看向房顶，只见房顶之上，黎尚书正弯腰细查着什么，手中还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屋瓦间的缝隙，并未察觉到下方的动静。


    “爹！”


    三九喊了他一声，


    黎尚书闻声，身形微微一顿。


    “欸！爹在这里呢。”


    他随即缓缓直起身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将手中的竹竿放在一旁，目光温和地望向下方。


    对上一个硕大的正吐着芯子的蛇头。


    黎尚书：


    “！！！”


    他伸手猛掐自己的人中。


    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随后又狂跳不已，汗水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迅速环顾四周，寻找可以防身的工具，但除了那根刚放下的细长竹竿，别无他物。


    他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朝下面喊道：


    “年姐儿，你们快离这远点！这里有蛇！”


    他强作镇定，向下方喊道，努力声音保持平稳。


    三九呼吸一窒，如果现在不是猫猫头的话，脸色也得瞬间变得煞白。


    “现在怎么办。”


    莉莉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紧盯着上方：


    “别慌，三九，我们得冷静应对。”


    莉莉丝轻安慰道。


    “虽然我不是专业养蛇的，但是我知道，遇到蛇的时候，慢慢靠近，让蛇感觉你没有恶意，然后轻轻抚摸蛇头，正常蛇是不会咬人的。”


    黎尚书耳朵动了动，他试探着向前挪动了一小步。


    对面的大蛇将也头竖了起来。


    黎尚书：


    “！！！”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谢谢！


    三九：


    “你不是说不会咬人的吗？”


    “可是开头我也说了，我不是专业的。”


    黎尚书：“……”


    他举着他那根和蛇信子差不多粗的细竹竿，大脑呼啦啦地转。


    他听老人说过，蛇大成蟒，蟒大成蚺，蚺大成蛟。


    这么大的一条蛇，说不定早已经有了灵性，要是他给它磕头的话，能放过他们吗？


    莉莉丝张开翅膀，跳上房顶。


    脚踩在瓦片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黎尚书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双手合十，大声喊道：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像龙，像龙啊！”


    莉莉丝：


    “……”


    好像有一点点不对劲，不确定，再看看。


    黎尚书睁开眼睛，看到挡在他身前的莉莉丝，脸色一变，惊愕道：


    “你上来干什么，快回去，回去！”


    黎尚书面色焦急，这孩子，怎么如此冲动，难道她不明白这屋顶的危险吗？


    他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声张，生怕惊扰了对面的潜在危险。


    “孩子，听我说，这里很危险。快，让她们扶着你下去，离这远远的。”


    大蛇那巨大的身躯微微一颤，碧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的动作，庞大的蛇头缓缓转向屋顶上的莉莉丝，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似乎是对它的午餐赶走它的晚餐表示不满。


    黎尚书心中一凛，握紧手中的竹竿，试图吸引大蛇的注意力。


    “快走吧，跑的越远越好，回去告诉夫人……”


    黎尚书摸了把脸，颤抖的声线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他苦涩地笑了笑。


    “告诉她今晚我不能回家做饭了。”


    大蛇：“！！！”


    不是，你们就这么有商有量的？


    有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它收回舌头，一脸严肃道：


    “我乃山间灵兽长蛇......的亲戚长虫，误入凡尘，寻一契机以修得正果，这里乃吾之道场，我本无意伤人，但若你等执意干扰，休怪我长虫无情……哎我！”


    光天化日之下，一条蛇明目张胆地开口跟你说话怎么办？


    莉莉丝冷哼一声，伸出拳头在蛇头上用力一锤。


    空气安静了一瞬，大蛇甩了甩眼冒金星的头：


    “艾玛，老妹儿你手劲真够大的，差点给我锤出脑震荡来。”


    大蛇的粗矿的口音里带着几分熟悉的乡愁。


    她在屋脊上扭了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不过，我也得说说，你俩这是逃难呢，还是过家家呢？好歹我看起来也挺能吓唬住人的，咋不知道赶紧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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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尚书瞪大双眼：


    “蛇……说人话了！”


    他终于两眼一翻，向后晕了过去。


    大蛇：


    “！！！”


    “不是，你咋还带后反劲的呢？”


    大蛇如临大敌，眼睛瞬间清澈了。


    她承认或许有攻击人类的想法，但觉得不是现在。


    *


    “所以，你是说你原本是一个人，被困在了这条蛇的身体里？”


    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里，莉莉丝望向正努力把自己的尾巴从窗户里抽进来的大蛇。


    莉莉丝的声音很冷，可大蛇一点都没介意，一脸你是不是傻。


    “嗯呐呗，不然我咋会的人话？”


    她将自己巨大的棕色身体盘成一坨，哦不，一团。


    周游不可思议道：


    “怎么会……你，那你记得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大蛇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先给我整点水喝呗。”


    黎尚书还多少有点不敢正视能说话的大蛇，没往这边凑。


    只是把水壶推进来就匆匆的离开了。


    主打一个只要他看不到，他就不会害怕。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喝饱了的大蛇吐了吐芯子，


    “我就记得那天去买了点菜，然后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在这个院子里，但身体就换成蛇了。”


    众人：“……”


    你对说来话长怕不是有什么误解。


    莉莉丝轻轻拍了拍着大蛇的头部，尽管鳞片坚硬，但她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很淡很淡。


    “你很想念以前的生活？”


    三九条到椅子上，捧着下巴问道。


    大蛇缓慢地蠕动着身体，似乎在寻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虽然当人的时候没觉得咋地，但那时候有亲人，有朋友，不像现在，”


    朝缩在角落里的黎尚书抬了抬下巴：


    “说个话都得注意一下别把人给死喽。”


    莉莉丝沉思片刻。


    “或许，我可以找到办法让你恢复原状。”


    大蛇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真滴假滴？我还能从新做人？”


    她的脑袋瞬间支愣起来了，目露尊敬。


    “大妹子，不，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姐了！”


    她把这句话撂在这，谁要是是敢对她姐不敬，那就是在与她为敌。


    莉莉丝抬手按住她的头，


    “具体的方法，我暂时还无法确定。你的形态转变并非寻常，可能涉及到了某种诅咒。”


    正常情况下，即便是人类变成的动物，也不会像这样发出人类的声音，更别提还是带口音的人类语言了。


    大蛇闻言，虽然眼中的光芒稍减，但还是满怀希望地点了点头，


    “没事，你也别太有压力，反正我也都习惯当蛇了，真滴。”


    没事的没事的，她都当了这么多年的蛇了，还差这么几天吗？


    话说蛇的寿命是多少年来着？20到30年？不～


    她现在都已经活了好几十年了，难道说……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黯淡下去。


    哎呀我说命运呐～


    她咋就这么滴苦啊～～


    莉莉丝的眼神逐渐从凝重变成了错愕。


    她惊愕地看着大蛇突然跟失心疯似的满地打滚，阴暗爬行，还灵活地用尾巴卷下叶子来擦眼泪。


    不是，你确定这是没有事的样子吗？


    她看着正用头犁地，泪眼朦胧生无可恋的大蛇，扶住额头。


    “我只是说不确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没说不能让你变回来。”


    一颗蛇头再次支棱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莉莉丝。


    “首先你得找到你原来的的身体，没有身体的话骨架也行。”


    大蛇一扫萎靡的状态，欢快地转圈圈将屋内的所有家具都撞倒。


    “我知道哪里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