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荔枝

作品:《燕麦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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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艇在波光潋滟的水上开了一圈,最后重新泊回岸边,温遇和程以桉坐在露天的甲板上,两人座位中间搁张木制小圆桌,上面放着两杯颜色相当漂亮的甜酒。


    其实是刚才程以桉找人调的,温遇原本没想喝来着。只是她对食物多多少少有种特别的颜控,甜酒颜色确实很好看,像被晚霞晕染的粉,上面甚至还有碎星般的细闪,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液面铺着薄橙片,还有几簇鲜绿的薄荷叶。


    于是温遇没忍住也去要了一杯。


    一如既往喝之前多角度摆拍,程以桉已经习惯性从她那偷图。


    见温遇拍完,这才拿起杯子抿了口,眼睛微亮,给出评价:“不错诶!”


    温遇还在整理手机里的照片,没想到刚刚以为的“美丽废物”竟然味道不错,她还和程以桉反复确定定:“真的好喝?”


    程以桉见她防备心还挺强,不禁咂嘴吐舌,予以一个劝你相信我的眼神:“骗你是小狗。”


    温遇盯着她的眼睛笑,随手把手机搁在桌面上,扶着吸管尝了一口。


    入口是树莓汁的微酸,中调混着清甜的西柚味,末尾从舌尖带起一丝薄荷的清凉,仿佛把冬季的雪收集起来,淋在唇齿间。


    很浅的甜,像蛋糕表面那层一吹就散的糖霜,酒精味微不可察,温遇喝的第一口就爱上。


    倒是个相当清爽的搭配。


    荡起的湖水拍在游艇上,温遇能很清楚听见水声,露天甲板空气很好,被水汽笼罩的风仿佛和薄荷一样清凉。


    温遇和程以桉有一搭没一搭天马行空地聊着,她贪这口甜,大半杯下肚,微醺感后知后觉漫上神经,她单手撑着脸微低起头,用另一只手食指在桌面上画圈圈。


    相当孩子气的动作。


    程以桉没有她喝得多,不过也有点上头,使坏地用手背蹭乱温遇早晨刚卷好的刘海。


    温遇没反应,就坐在原地任由她手伸过来捣乱,抬头看她的那眼平静无波。


    程以桉想,如果忽略她泛红的脸,大概不会猜到她喝了那么多甜酒。


    “诶,温温。”


    晚风温柔,程以桉看着温遇,突然想问她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谢闻颂走到今天,其实并不是偶然。”


    这句话让温遇稍微反应了会儿,她撑着侧脸的手姿势没变,眼神上提到对面人的脸:“不是偶然,那是必然?”


    刚说完她就要摇头,牙齿咬住吸管:“是不是有点太绝对了?”


    爱情这种事,怎么能用必然解释。


    “可能不一定要用必然解释,不过概率应该挺大的,至少大于偶然在一起的概率。”


    温遇在心里默念好几遍这句话,然后突然道:“他好像以前就喜欢我。”


    程以桉仿佛吃到什么惊天大瓜一样,迅速找到突破点,凑近她询问:“你怎么知道的?”


    “给我的感觉是。”温遇下意识瞟了眼熄屏的手机,光色晦暗里,她看见自己眼里很浅的水汽:“不过他也没主动说过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这人还挺神秘的。”程以桉撤回上半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倒是看不出来,谢闻颂喜欢人,还真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温遇眨眼。


    是吗?


    是吧。


    不过现在,气她倒是也有另外一种方式。


    ……


    游艇三层的人最少,温遇坐在露天的位置,把最后一点甜酒喝完,一边被酒精微醺感侵占思绪,一边又被凉风吹,把那马上要涨满的醉意再削掉丝丝分毫。


    二层正对着她的位置应该在唱歌,温遇一个人坐在那,努力把歌词听清。


    【你眼睛里的秘密。】


    【从不让我看清。】


    现在不管她听到什么,亦或者看到什么,都会不由自主联想到谢闻颂。


    以前从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想得这么频繁。


    于是温遇忽然对他曾经的暗恋过往很好奇,但又没忘记他这几天的有点“冷漠”,于是就只能带着这种小情绪,一边别扭,一边又忍不住往下想。


    【请原谅我对你伪装的冷漠。】


    【不是装的洒脱,或想的太多。】


    【因为你让我懂最深的爱,最沉默。】


    像是醍醐灌顶般,温遇敏锐捕捉到“最深的爱最沉默”这几个字。


    难道是这样吗?


    程以桉下去寻思给她找点醒酒的饮品,刚下到一楼,专门负责游艇的工作人员直接朝她这边走过来。


    “程小姐,刚才有位没有邀请函的人等在外面。”


    程以桉拂袖口的动作稍顿,刚才的微醺基本消散差不多,她稍微想了下可能知道是谁。往游艇出口的位置走,可以瞄到外面穿深色外套的人。


    心中的答案得以确定。


    不出意外是谢闻颂。


    是他的可能性也最大。


    “他什么时候来的?”她问。


    “大概四十分钟以前吧,因为没有邀请函,他说就在外面等到结束。”


    程以桉抿唇:“没事,让他进来吧,是我们这边的朋友。”


    工作人员往那边走的时候,谢闻颂意有所感似的往游艇舱投注目光,程以桉还朝他点了下头。


    谢闻颂一身便装上游艇,程以桉这才发现他手上还拎了个精致的纸袋。


    “谢谢。”谢闻颂向程以桉让自己上来表以感谢,顺势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生日快乐。”


    程以桉愣了下才接过,说完谢谢伸手指了指楼上:“温遇在三层露天那坐着,她喝了点酒……”


    “嗯,没事,我上去吧。”


    谢闻颂抬腕看了眼时间,点头向她示意之后,从一侧的楼梯上去。


    程以桉在原地站了会儿,这才提起手上的纸袋。


    上面的logo她略有耳闻。


    那是一家仅做私人订制的蛋糕坊,难预约,有时候甚至需要提前好一段时间开始排队。


    不过谢闻颂明显不是排的队,那大抵就是和老板有交情,才拿到这一份蛋糕。


    程以桉顺着楼梯的方向往上看,在想自己刚才和温遇说的话。


    在一起并不是偶然。


    她刚才在和工作人员说让谢闻颂进来的前一秒,看见他正对着手机整理衣领。


    仿佛这场即将到来的见面,对他十分重要。


    -


    谢闻颂一路上到三层,中间并没有任何停顿,靠露天的一侧和室内隔着层透明玻璃,温遇背对着玻璃半倚在桌边,风不小,带着她肩膀旁边的卷发轻轻掀起。


    温遇今早卷的时候只轻轻带了点弧度,加上她很少用卷发棒,所以风吹一会儿,弧度就比之前平了些。


    谢闻颂走到她旁边,温遇半边脸被长发遮挡,她单手托腮正看手机,袖口的波浪设计受重力下垂,露出一截细窄的手腕。


    顺滑的衣料裹住她的躯体,看着还算合适,不过细微之处还是有点松垮,温遇侧坐着,纤薄的脊背一览无余。


    风中下垂的鱼尾波浪微微起伏,看上去有种易碎的美感。


    她好像这两天又瘦了。


    谢闻颂在心里想。


    温遇察觉有人过来,自动将视线从屏幕上转移,落到谢闻颂的脸上。


    一秒,两秒。


    她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似的看他。


    仿佛只是第一次见他,并不惊讶于他此刻的出现。


    她问:“你是谁?”


    谢闻颂挽唇,倒是对她这个反应不太意外。


    他还是挺容易窥见她一本正经下隐藏的狡黠小狐狸样,引得他不管在做什么事,是什么心情,也乐意全身心投入配合。


    谢闻颂双手环胸,没系纽扣的黑色长外套被手臂挤在胸前,他上半身往她这边倾,弯起唇角,一字一句道:“没什么吻技的人。”


    “…………”


    温遇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迟滞,还没完全消散的酒精搅得她所剩的理智也有点被打乱。


    女孩鼻腔蕴出一股重重的气,她默默把唇角拉直,继续将视线挪回手机上。


    一副不太想搭理他的模样。


    不过虽然表面上不搭不理,鱼鱼同学还是悄摸摸用余光瞟旁边的人,只是由于视线的局限性,只是瞟个大致身影和动作,具体表情是一点也看不见的。


    若是想要看清表情,就不能维持不搭不理的形象了。


    温遇也恨自己的没出息。


    正当她陷入两难境地时,余光里骤然出现大片的白金色光闪烁,伴随阵阵声响,给了她抬眼的机会。


    是烟花。


    温遇抬头,璀璨的烟花在眼前像幕布一样被拉开,她已经很久没看见过距离如此近的烟火,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景象。


    放在腿上的手被人牵住,温遇这才往旁边看,谢闻颂半蹲在她旁边,毫不掩饰拉她的手。


    刚才坐在外面半天,温遇的手要更凉一些,谢闻颂也没比她好多少,不过被他包裹着,倒也很难不升温。


    楼下有人在唱生日歌,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却融合成奇妙的化学反应。


    搅得她心也有点乱。


    虽喧嚣,但温馨。


    温遇不反感这样的热闹。


    除了身边这个讨厌鬼。


    “你干嘛。”


    耀目烟火里,她问了这么一句。


    谢闻颂握更紧了些,声音发闷:“帮女朋友暖暖手。”


    温遇想起他这几天不声不响离开的事就有点憋气,小声跟他唱反调:“我才不是你女朋友。”


    手却没挣开。


    这次换谢闻颂沉默不语。


    温遇垂眼,他虽然没说话,手却一直握着她的,夜风微凉,吹得他指关节也有点发红。


    像有人往上擦了腮红似的。


    被醉意轻微麻痹的心尖划过抹流星拖尾,火星在燃烧,有点烫。


    她装作没看见移开视线,烟花已经燃尽至尾声,空气里弥漫轻微的烟尘味,谢闻颂这才开口:“回家吧。”


    ……


    温遇现在踩高跟鞋比之前熟练很多,不知道是鞋适应了脚还是脚适应了鞋,四五厘米的高度也能走得很稳。


    裙子有些薄,不过她带了件一直垂到小腿长度的外套,初春的温度倒也应付得过来。


    指纹贴在识别处,温遇打开门,把外套脱下挂在门口,头也没回和身后的人说:“你是在这待会还是——”


    谢闻颂根本没给她把这句话说完的机会,单手从温遇身后扣住她手腕,相当轻易就跨步到她面前。


    他本来也没离她多远,这一下面对面的贴合,让刚刚凉意未去的皮肤迅速蒙上层糖霜似的薄热。


    屋里灯一盏没开,温遇被谢闻颂两边的胳膊困在方桌之间,他完全没给自己低头的机会,精准在黑暗中寻到她的唇,将他的气息自然而然渡过来。


    温遇觉得自己要有原则,在没处理完事情之前绝对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唇缝被霸道的温热吞没,她能做的只有守紧自己的牙关,身后是方桌,她也没有第二条退路。


    可偏偏谢闻颂不让,指尖从她的腰侧试探性往上,隔着层布料向上似有若无摩挲,走走停停一路到她的耳朵,生涩却炽热的撩拨,仿佛就等着她破功而得逞。


    温遇急促喘了声,不得已扭头,中断他们刚才还镶嵌在一起的呼吸。


    谢闻颂还想凑上来,温遇往一侧偏头,长发把大半张侧脸挡住。


    相连的吻中途而断,谢闻颂明显有要继续的意思,双臂箍住她的腰,不用太大力气就把温遇抱到桌面上,从膝盖处分叉的鱼尾波浪自然下垂,半披在女孩腿上。


    温遇不想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好像他们之间不管出现什么都不需要交流什么似的。


    她不喜欢这样。


    酒精一股劲全冲上脑,温遇积攒多天的情绪根本不需要什么预兆就能猛攻泪腺,滴滴烫人的泪就那么掉下来。


    她之前在谢闻颂面前掉眼泪从来都是安安静静,仿佛只是情绪在日记本中堪堪折起一角,不经意间表露而已,很快便可自愈。


    可这次,她的眼泪根本擦不完,喉咙里的哽咽压不住,细碎的哭音响在黑暗里,撕碎一切暗里掩盖的平静。


    “我讨厌你,谢闻颂。”


    断断续续的哭声里,温遇努力把这两个字说清楚。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今天和你说事,可从你离开那天到现在,你为什么连那天的事多余一句也不说,上来就这样。”


    “我都不想,你还这样。”


    她说的是他刚进门就吻她的事。


    温遇用手背把眼泪胡乱抹掉,她也知道这样妆估计都已经花掉,糊在脸上一点也不会好看,可她就是不想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


    这从来不是好哄不好哄的问题。


    反而是她对他们感情的认真。


    因为认真,所以才想主动解决问题。


    “……”


    谢闻颂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指端扶在桌沿,他等温遇把话说完,顿了会儿才开口。


    “对不起。”


    “别哭。”谢闻颂从餐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折成四方状纸巾裹在手指上,想去给她擦眼泪:“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


    温遇没拒绝他主动凑过来的示好,不过也没表态,睫毛被泪水沾得很重,她只能把眨眼的频率变慢,用裹挟着水雾朦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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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光看他。


    刚才哭过的后遗症还在,女孩说话都一抽一抽的:“那你现在能听我说话了吗?”


    谢闻颂动作轻柔地把她眼泪擦完,将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重新凑到她身边。


    “嗯,公主说什么我都听着。”


    温遇第一句并不打算直接说,于是带着小情绪又重复了句:“我讨厌你。”


    “嗯,公主讨厌我,我知道。”


    谢闻颂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弯起唇角,趁她不注意在女孩唇上啄了下,像吃到糖的小孩。


    温遇懒得和他计较,直接把他的肩膀往远推:“事情没说完前,不许亲我。”


    “你有不开心的地方可以和我直接说,完全不需要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你知道你这几天什么也不说就走了,让我觉得……”


    温遇抿唇,认真看他:“让我觉得,我没被你很认真地在意着。”


    谢闻颂瞳孔漆黑如墨,静静听她把话讲完。


    “我知道,这段感情你比我来得更早一些。”温遇垂眼看自己的高跟鞋鞋尖,“但我也不晚。”


    像是怕他没听进去,女孩重复:“真的,我也会为我们之间的矛盾难过。”


    说到这,她嘴又瘪下去,自然而然地开始委屈,“你当时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谢闻颂从她刚才说不晚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开始发酸,她说这番话,他又怎么可能不会动容。


    他一直喜欢的人,在很认真对待这份感情。


    他的鱼鱼公主,真的很为他考虑。


    可错在他,被一时的情绪挡住她关切的目光。


    是他的错。


    是他惹公主伤心。


    谢闻颂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嗯,我的错。”


    “你也不问我撤回了什么。”


    “嗯,我的错。”


    谢闻颂又问:“那公主可以告诉我,撤回了什么吗?”


    “不告诉你。”


    温遇伸出两只手去捏他的脸,虽然没使多少力气,不过语气却相当“凶”。


    谢闻颂第一见到有人恃可爱行“凶”。


    “我讨厌你,谢闻颂。”


    “我好讨厌你啊。”


    讨厌说得跟撒娇似的。


    生怕他不够喜欢她。


    “又讨厌我了啊。”谢闻颂故作惋惜语气,重新恢复刚才和她之间的距离,诚恳发问:“那要怎么办?”


    尾音埋在空气里,他像只小狗凑上去:“亲亲你可以气消吗?公主?”


    “不可以。”


    温遇拒绝后,继续把之前的腹稿和他讲完。


    “我真正想和你说的是,希望你能及时告诉我你的想法,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处理那些情绪。”


    “我希望我们之间有充分的沟通。”


    女孩稍作停顿。


    “你那天不开心的原因我也大概清楚。”


    “我也在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之后被其他人知道也会是很正常的事。”


    温遇咬唇,视线上抬看着他,决定给出她深思熟虑的第一步:“你说得我也会考虑,等我想想给你一个答复行吗?你等等我,好不好?”


    他有什么理由会说不好。


    不好的是他。


    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公主,和她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被她自身的勇敢、善良和坚定浇灌,成长成可以和她站在一起的人。


    一直被照顾和温暖的,从来都是他。


    “好。”


    谢闻颂又问她:“眼睛疼不疼。”


    “不疼。”


    温遇摇头,伸出双臂揽住谢闻颂的脖颈,将上半身的重量挂在他身上。她脸颊还有酒精作用未退去的薄粉,像一颗还没熟透的水蜜桃。


    温遇往前挪挪,语气似带诱惑,小兔子不打算继续藏起尾巴,甚至相当大胆地凑近。


    “那现在你能给我看看你的吻技吗?”


    温遇很少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直接,所以尽管已经给自己鼓过勇气,却还是不可避免平添少女的羞怯。


    手还圈在谢闻颂的脖子上,他这个身高,温遇还得稍微仰点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不自觉的撒娇就够让谢闻颂折腾一会儿的了,更别提她主动说这种话。


    谢闻颂根本拒绝不了她的任何靠近,压抑克制的情绪让他只能先用手背爱怜地碰女孩薄粉的脸,眼神落在她的肩膀:“今天很漂亮。”


    “我哪天不漂亮。”


    温遇不满地鼓起腮帮。


    耳边传来道很好听的笑声,紧接着温遇感觉自己被人从餐桌上抱下来,高跟鞋跟落地发出很利落的声响。


    她双手还攀在谢闻颂的肩膀上,后者从她腿弯打横抱起,几步走至沙发边,将她放在长沙发上。


    谢闻颂又走到鞋柜边拎起那双粉兔子拖鞋,往返把她脚上的高跟给换下来。


    温遇低头看他帮自己换鞋,碎钻高跟被谢闻颂拎走放入鞋柜,等这一切做完,他又走到沙发旁边,一边似雀啄碰她的唇,一边把她压在沙发上。


    刚才的微醺此刻好像又回来似的,温遇都怀疑他是不是也喝了酒,不然为什么刚碰上唇就有种喝醉的感觉。


    不过他是开车来的。


    又怎么会喝酒。


    唇齿交缠的热气从潮湿黏滞中旋转上升,像团根本散不尽的雾气蒙在眼前,温遇理智的思绪逐渐远去,双臂不自觉抬起重新虚虚圈着他的脖颈,感受到舌尖被他吮麻,又被轻轻放开,仿佛手中将松未松的风筝线,又想放开又舍不得放开,最后不过几秒又重新再被勾过去。


    谢闻颂明显比她会亲,给她换气的时间时似有若无贴着她的唇轻轻用牙齿刮,将她唇上干燥的地方一点点濡湿,等过几秒又重新伸舌进来,带着口腔中的水渍搅动,互相给彼此分享最亲密的气息,发出轻微的,却不容忽视的声音。


    谢闻颂吻完她的唇又去亲她的脸。


    温遇脸上干掉的泪水仍旧咸涩,被他唇上的湿意微微化开,从唇上浅浅的纹路渗进去,泛起极其细微的痛感,却让他脊背瞬间僵直。


    谢闻颂想起她刚才的眼泪。


    仿佛把这几天女孩心里也不好受的情绪,完完全全渡到了他眼前。


    他怎么会心不软。


    他怎么舍得。


    可他还是让她哭了。


    他不想再让她哭了。


    谢闻颂呼吸也有点急促,早已熨热的唇从她脖颈一路下到锁骨上窝,唇缝往里收紧带气,在皮肤很薄的位置吮出一块红痕。


    温遇正和喘息对抗,把他的名字咬得破碎。


    谢闻颂拂开她颈侧的长发,贴着她耳朵说了句。


    “宝宝,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