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帐篷，茯灵这才问出了心中疑惑，面对虚空道出话语。


    “茯双，你说殿下为何非得要闻离不可。”她多次坏了殿下的好事，可恶至极。


    脑海中传来回应，同胞姐妹之间互有感应，即使相隔甚远，竟可以在识海中形成镜像小人交谈。


    “殿下自有他的用意。去做便是。”茯双是三姐妹中的姐姐，更加沉稳些。


    “可是，她一个叛徒。”茯灵一跺脚，很是不满。


    “茯灵，你记住。人可以为异兽做事，与之对应，异兽也可以。”


    “你是说……”


    茯双将食指比在唇边，茯灵噤了声。


    不可说。


    体温点点流逝，闻离感觉手指僵硬，周身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冷，好冷。


    她将尾巴抱在怀里，也止不住寒意透过去。


    不，那寒意不是从外由内侵蚀的，而是从她的丹田里散发出来。


    森森凉意从她周身散发，寻泽自然也感受到了。


    可他现下，也无法给闻离丝灵力。


    法阵不仅压制住他化成人形，同样也限制了异灵的使用。


    有了闻离的情报，寻泽已然订好计划，现在他需要做的便是争夺时间。


    若是如此，必须他带领头阵，可放任闻离继续如此下去，会没命的。


    一边是肩上的责任，一边是性命垂危的恋人。


    寻泽做出了他的抉择，“诸位，这是我的伴侣。”


    话音落下，众异兽皆是震惊。


    那人类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想要让他们一口吞掉。


    主上怎会看上一个香喷喷的大鸡腿？也不是说主上眼光不好，那简直是没眼光。


    族中有多少威风凛凛的异兽。


    众异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不出寻泽的表情，他问道：“不祝贺我吗？”他歪着头，面露疑惑。


    人类的礼仪学久了，他都快忘记异兽那边恭贺的仪式了。


    所有族人聚在一起，仰天长啸三天三夜。


    便是新婚礼成。


    现下，他只要一句真心的祝福，去救他濒死的伴侣。


    “她为我们带来了破局的关键，事成与否，在她。”寻泽道出闻离在其中的起到的作用。


    无异兽敢动，众兽皆不知他们的神是何用意。


    类大跨一步，上前俯下身子，声音不大，却传到大家耳中：“恭贺主上，多谢夫人。”


    类说得咬牙切齿，很是不服。


    主上如此，自有他的用意，照做便是。


    类是主上身侧的得力大将，有他示范，异兽纷纷跟着祝贺词念，“恭贺主上，多谢夫人。”


    虽有些不懂，感谢什么，也是听话照做。


    寻泽不知如何能救闻离，只知她应是需要异灵的。


    希望这个办法有用。


    为了薅异灵，蓝就被她压着，一直说到真心为止。


    想到这，寻泽有些好笑。


    对了，感谢需要发自肺腑，不知有多少真心在，只要有些，也是好的。


    他面带笑意，“心不诚者，可是不信我。”这话说得极重。


    要知道，寻泽在兽族中是救世主般地存在，他带来了曙光，普照着被欺压已久族人。


    兽神出世后，兽族一直遭受的苦难方才慢慢好转。


    “主上，一颗真心，捧于面前。”类出言为惶恐的异兽剖白自证。


    “莫说一句感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寻泽高高扬起脖颈，发出号令。


    今夜，死战不退。


    他会活着回来，希望闻离也是。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


    寻泽用落叶将闻离掩埋住，站起身来抽离了他的温度。


    一只手死死扣住他的尾巴尖，攥着几缕毛发。


    声音有些虚弱，但透漏着顽强。


    “抛弃道侣的负心人？”


    闻离在笑，她的状态有些回转，轻声打趣着寻泽。


    时间紧迫，寻泽言短意赅，“这里安全些。”


    天快要亮了，趁此时机，才有偷袭成功的几率。


    闻离支起身子，表示她并不想听。


    “我好些了，一起吧。为你而战是我的荣幸。”


    闻离嘻嘻笑着，苍白的脸上带着坚韧。


    如一株蒲苇，在狂风骤雨中随风招摇，却屹立不倒。


    寻泽伫立在那，伸出了一条前臂，方便闻离搭上。


    闻离借着力气，站起身来。


    脚下如踩在棉花里，有些发软。


    适应一会就好了。


    “轩辕璟定在那里设了埋伏，小心些。”闻离拢着散落的发丝，有些担忧。


    大量的灵力涌入体内，压制住蛊虫，才让她强撑着清醒过来。


    金丹暂时被黏在一起，裂纹仍在，怕是灵力耗尽，反噬更甚。


    “寻泽，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闻离将那卷轴递过去。


    她怕现在不说清楚，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告诉我吧，如何解除契约。你知道的，对吗？”闻离扯出一抹微笑，脸上尽是淡然。


    狐狸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在骗人。


    闻离抓住他，有些用力，“别任性了，我不能带着你一起死的。轩辕璟已经知道如何辨认兽神的方法，就是这个云纹，契约对你我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闻离扬起手臂，目光里透漏着坚定。


    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额头相对，硬生生从中挤出一丝灵力来。


    有一利的契约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生死才可分离。


    “闻离，我不会让你死的。”金色的灵力飘入丹田，所到之处，蛊虫陷入了沉睡。


    兽神是兽族的保护神，要为兽族而战，直至战死。


    而寻泽作为自己，有着私心，他想让她活着。


    闻离抚着心口，有些失神。


    她没有灵力，现下有的只有一具残破的躯壳。


    什么都可以利用，只要能有一线生机。


    “寻泽，我死了，你也会死吗？”闻离摸到他皮毛下的伤口，血混着他漂亮的毛有些打结。


    她满目都是心疼，总让他受伤，现下还要连累他共赴黄泉。


    寻泽沉默着，生死契，并不会同生共死。


    而是以生换生。


    他们之间，有一人可活。


    “听着，寻泽。我去拖住轩辕璟，你们去破掉那里的阵眼。”闻离摸着他的耳朵，轻声叮嘱，“可能有些疼，忍一忍。”


    说完，闻离翻身从他背上下来，朝着轩辕璟那顶灯火通明的帐篷奔去。


    夜深了，帐篷还大开着门，一看就在等什么人。


    闻离丝毫没有迟疑，径直迈了进去。


    “你来了。”轩辕璟如招呼老朋友般自然，纵使他们都想要对方的命。


    闻离没有寒暄，她没时间了。


    时间，一直都是她紧缺的东西。


    闻离上来便是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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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璟，你到底有何目的。”


    轩辕璟摊了摊手，无奈道：“不明显吗？我想要你。”


    “毁了我的修行，送我毒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臣服？”宁死不屈。


    闻离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噬灵抵在轩辕璟咽喉上。


    轩辕璟只是笑了笑，主动将脖颈送上前来。


    皮肤被噬灵划出一道血痕，渗出血珠，他也不甚在意。


    闻离未动，她不能退。


    哪怕颠覆历史的潮流，她也想他活着。


    “人与异兽真的只能站在对立面吗？”闻离嗤笑着，脸白苍白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你的盛世要赔上多少条性命。”


    “你不懂。”轩辕璟目光睥睨，恍若在看蝼蚁。


    闻离几近癫狂，“我不懂？”她厉声反问。


    “我是不知现下要如何，但未来不会如你所愿。”


    闻离喘了一口气，道：“未来的人类与异兽可和平共处，是与你所想截然不同的盛世天下。”


    轩辕璟冷笑一声，尽然不信。


    “痴人说梦。”


    “万兽宗已经可以与异兽同修，互助修行。叶青临研发不需要异核的修行之道。这些终归不是梦。”


    “水中月，镜中花，皆是无用之功。”


    闻离说一句，轩辕璟反驳一句。


    闻离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轩辕璟已然魔怔，只能看见他想看见的。


    似是想到什么，闻离收起噬灵，笑了起来。


    “太子殿下，你一生都在追求异能吧，可达成所愿了？”闻离面露鄙夷，“征战四方，只为寻找那枚适合你的异核吧。”


    闻离继续说道，“异核觉醒绝非你能承受的，所以你定是需要性情温顺的火系异核。怕是不好找吧。”


    被戳穿心事的轩辕璟启唇就要反驳，闻离继续道：“也因此，你不敢尝试叶青临的方法。说到底，是你懦弱。”


    轩辕璟拍手称赞，“你说得都对，但那又如何。”他勾着得意的唇角，知道又如何，闻离拿他没办法，又有蛊虫在身，终归会折腰。


    轩辕璟催动着蛊虫，那条白胖的金蚕在他掌心痛苦挣扎。


    闻离瞬间捂住心疼，噬心的痛苦翻涌上来，体内的蛊虫隐隐有苏醒的迹象。


    蛊虫遍布她的周身，这是轩辕璟操控她的手段，这蛊母断不能留。


    她可以为了异兽而战，同样也可以为人类，但决计不会是因为轩辕璟。


    只是瞬息，闻离扔出噬灵，刀尖插着金蚕。


    轩辕璟好心劝解，“蛊母一死，你体内的蛊虫没了压制，即刻便会被吞噬殆尽。”


    蛊母受了伤，发出凄厉的声音，闻离吐出一口血。


    她笑容满面，恶狠狠道：“无所谓。”她不带怕的。


    噬灵将蛊母劈成两半，掉落在地上化为灰烬。


    轩辕璟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吧。随你。”只是可惜这样趁手的兵器，自折脊骨。


    外面传来约定好的信号声，寻泽得手了。


    阵眼破了。


    闻离如释重负，只觉高兴。


    她走了两三步，血从唇边涌出，接连不断。


    转头便昏了过去。


    轩辕璟擦了擦手，露出满意的笑容。


    得手了啊。


    一物换一物，对面也不亏吧。


    傀儡心，植入之后，便可唯命是从。


    真是个好东西。


    莫如羽从屏风后走出来，上前查看这闻离的气息。


    “她差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