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巨门外，林允熙和沈颜，带着一小支队伍正在等待。


    他们的目光都锁定在那扇有如神迹的巨门。这扇门散发着那种深不可测的神秘气息，黑暗吞噬了一切，甚至连时间都仿佛在它的面前失去了意义。


    林允熙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安。


    “这个地方……就连我们也从未进入过。如果他真的从里面走出来，会不会提前了解到什么机密对我们调查局不利？”


    她压低声音问。


    沈颜轻笑了一声，平静的语气里很是自信：


    “不会的。这种痛苦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在那里面，他只会感觉到无尽的折磨。事实上，即使是在低剂量的试验阶段，走出来的人都极其稀少，而那些为数不多走出来的人，通常会因为巨大的精神折磨而失去记忆。”


    林允熙点点头，但内心深处的担忧，并没有因此消散。


    她总觉得周然，这个看似普通的人，有着某种难以把控的因素。虽然沈颜信心满满，但林允熙自己始终无法完全信任周然。


    “即使他能通过测试，我还是觉得让他加入计划不太稳妥。”林允熙低声道。


    沈颜的目光已然锁定着那扇巨门，冷冷地回道：“你是觉得他不可信，还是觉得这个试验不够严格？”


    林允熙沉默片刻，还没来得及回答，巨门发出了低沉的声响。


    一道瘦削的身影，从那无尽的黑暗中缓缓走出。


    周然的脸色苍白，身体看上去弱不禁风，仿佛随时能够倒下。


    然而，与这样的外表想法，他的步伐却显得很沉稳，眼中没有丝毫的惊慌或者痛苦。


    林允熙眯了眯眼，看着这个本应失去理智的人。


    可他却神态自若，仿佛刚刚经历的……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体质测试。


    她上前一步，打破了沉默：“周然。我是调查局三级警督林允熙，这位是沈颜沈博士。恭喜你通过了体质测试。”


    周然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林允熙，随后落在她的红色马尾少，脸上几乎没什么情绪，淡淡开口道：


    “林警督，我弟弟最近给你添麻烦了吧？他的抑制剂一直不太够用。”


    话音刚落，空气顿时凝固了一瞬。


    林允熙的脸色微微一变，周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她立刻明白了，他从这道巨门里走出来，同样也意味着自己绑下周谨的事情，得有个说法。


    林允熙刚想开口解释，周然却丝毫不再理会她，转头向沈颜颔首示意：


    “沈博士。”


    沈颜接过话头，语气平稳道：“叫我沈颜就行，我负责是你本次体质测试的负责人之一。”


    她看了看周然，显然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


    “以后，我们会很多合作的机会。”


    周然点了点头，随即皱眉说道：“入队测试这件事……你们确定我通过了？”


    沈颜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很纳闷，我的体质一直都不是很好，恐怕难以承担高强度的运动，这也可以通过测试么？”


    沈颜听到周然的疑问，笑容淡然：“你太低估自己了，i的身体素质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周然在内心冷笑，腹诽道，


    我的血条和面板怎么样我还不清楚么。


    想灌毒鸡汤，门都没有。


    他抬眼看了看沈颜，声音不疾不徐：“我有自知之明，沈博士。你们应该不是为了让我成为战斗队员吧。”


    沈颜显然对周然的机敏不感到意外，她早已猜到自己无法轻易瞒过这个人。于是她微微一笑，语气已然平和：


    “你当然不是普通的战斗队员，实际上，我们对你有更高的期待。”


    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带有某种互相较劲般的默契，林允熙站在一旁，没有插话，但她的目光始终晶体的盯着周然。


    三个人继续向调查局的地面层走去，到达地面层厚，沈颜打破了沉默。


    “周然，”


    沈颜淡淡道，


    “其实你的身体表现，和我们一直在寻找''候选人''非常接近。”


    周然眉头微微一挑：“候选人？”


    沈颜点了点头，解释说：


    “你知道，污染物的袭击不只是简单的物理攻击，更可怕的是它们对精神的污染感染。大多数人类一旦和污染物接触，不是迅速死亡，就是变成它们的傀儡，失去自我。或者说，被''召唤''。”


    召唤……


    周然想起了时邈对江逢的描述。


    “但调查局一直在寻找一种特殊的变种人，拥有不会被污染物感染的体质。而''候选人''就是拥有这种特殊免疫力的人。”


    沈颜继续道，


    “如果找到这样的候选人，我们不仅可以更有效地对抗污染物，还能逆转他们队人类造成的污染。你身上表现出的特征，正是我们正在寻找的那种特质。”


    周然没有立刻回应，他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开口：


    “所以，你们希望我加入你们的计划？”


    他的情绪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对这件事没有太大的感觉。


    林允熙的眉头拧了起来：“难道你不想么？加入我们异常调查局？”


    出乎她所料的是，周然竟然摇了摇头：


    “不是很想。”


    沈颜一时语塞。


    这人……怎么有点油盐不进。


    “周然，你知道污染物对人类的威胁有多大吗？一个世纪以来，人类和污染物之间的战斗从未停歇过，成千上万的无辜生命被牺牲了。你不明白吗？你加入我们，也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周然轻轻笑了笑；“为了人类的未来？”


    他的语气重夹杂着讽刺，


    “你觉得这话从调查局的嘴里说出来有说服力么。”


    “你什么意思？”林允熙皱眉。


    “别装了，林警督。原生体人类很多变成了你们口中的''威胁''而被毫不留情的抹杀，你心里很清楚，”


    周然淡淡道，


    “你应该庆幸，好在我不是一个道德感很高的人，否则，我现在就会撂摊子走人。”


    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无辜又狡黠的神情。


    林允熙不再说话，她心里知道他所说并非虚妄。


    沈颜见状，接过话头道：“周然，调查局有很多资源，不仅是你想的军事力量，我们还有一套完善的奖励机制。”


    她微笑着继续解释，


    “你完成任务以后，可以积累执行反馈量，用来兑换义肢、抑制剂、进化剂，还有很多稀缺资源。”


    周然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上一次我听到这么说的地方，发给新人的可是二手义肢。”


    沈颜笑意不变：“你说的是暗影帮吧？我可以向你保证，异常调查局会提供最顶级的装备，你会拿到最好的资源。”


    周然的眼中仍然没有太大的波动：


    “沈博士，我并不急需什么顶级装备，眼下的凛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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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刃，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林允熙听到''凛锋刃''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果然……


    在钢铁密林的痕迹里，那种混杂着污染物能量的残留，就是周然拿凛锋刃留下的。


    林允熙随即不动声色道：“如果你有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把凛锋刃安装上去，相信我，这对你以后执行任务会有极大的帮助。”


    她心里盘算着，


    一旦周然接受了这套安装，她就可以在安装过程中植入脑内监控和追踪系统，


    这套系统虽然早已完善，但必须宿主主观愿意接受，并打开基因锁，尽管周然很聪明，但在安装义肢过程中，完全可以趁机操作。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周然依旧不动声色，丝毫没有动心的意思。


    周然的目光沉沉。


    比起那些，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他的人身安全和自由。


    周谨被绑，自己又被长期监控，


    调查局和污染物两边都对自己虎视眈眈，


    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


    林允熙的表情稍稍一僵，她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奏效，但是她不打算轻易放弃，正当她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周然却突然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沈颜。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现在就提出来。”他微微挑眉，“我想现在就见到我弟弟，周谨。”


    空气瞬间变得紧绷起来，林允熙和沈颜对视了一眼。


    沈颜迅速接过了话题，语气不再像以前那么放松。


    “周然，我们当然会确保周谨的安全。”沈颜语调平稳，试图维持局面的控制，


    “他的抑制剂供应非常充足，你不必担心——”


    “这不是讨论的问题，”


    周然打断了她，语气依旧淡然，


    “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林允熙微微皱眉，虽然她不像让周然掌控局面，但现在显然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片刻之后，周然终于见到了周谨。


    周谨坐在异常调查局一间隔离室的角落里，脸色苍白，双眼空洞。


    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瘦弱，但精神状态，却出乎周然意料地平静，甚至冷静得有些过分。这个12岁的孩纸，显示出超越年龄的镇定。


    周然眼底的蓝光亮起，的目光迅速撒搜过周谨，注意到他手腕皮肤上，几不可察的红印，显然是有过被绑缚的痕迹。


    周然的没有轻轻一皱，但他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走向了周谨。


    “过得怎么样？”周然问。


    周谨扁了扁嘴，声音轻的像是自言自语：“还好。”


    周然轻轻拍了拍周谨的肩膀：“你可以跟我说实话。”


    这句话像是一根弦，突然松开了周然内心的某种紧绷。


    他迟疑了一下，低声说：“其实真的还好，只是……”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有时候会做噩梦。”


    “噩梦？”周然微微皱眉，“是抑制剂不够么？还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抑制剂很足够，他们要的人是你，对我不敢太过分。”周谨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压抑着不安的情绪，


    “但是……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什么问题？”


    周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畏惧，


    “你能听到吗？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对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