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榻间私语

作品:《吾自见山

    这话就说得相当暧昧了,落在国公爷耳里,好一顿食髓知味。


    佳人在怀,哪怕是日月颠倒,山崩地裂,裴谦心下也无所顾忌。也许是这一刻毒发展现的脆弱,也许是他心甘情愿地暴露出自己的情意。


    他迫切地想要占有她,从那一晚毒发,他就深刻意识到了她于他心中不一样的地位。


    不可替代,独一无二。


    安楚一反常态地亲近裴谦,她可以是个天真无知的好姑娘,也是一个其实深谙人事的江湖老手。毕竟还在青楼讨了一段时间的生活,谋生计中学得不少野路子。


    肌肤是温软的,呼吸是湿润的,迷蒙的双眼中,唯独余下彼此的身影。


    她的唇迅速地掠过他的下唇,像灼热的风穿过芦苇丛生的湖,波纹晕开,涟漪暗生。


    这是一个带着调戏和调情的吻。


    惊涛骇浪中,裴谦不可自控地颤了颤,他反而成了胆怯退缩的那个,想说话又觉得浑身软绵,失去了所有力气那般。


    她颇有意趣地拽紧他的衣领,让其无可再退:“国公爷怎的如此生涩,你要退到哪儿去?再往后,你都要抵着背了。”


    两目相对,一双似梨花拂落春水,一双如初雪消融。


    那一双清明的眼眸横亘过意识的山岭,将他重重围在山中,不动声色中,他丢盔弃甲,毫无思考能力。


    须臾间,形势发生逆转。


    亲吻先是蜻蜓点水,随即便是狂风骤雨。裴谦博得主动权,将人困在方寸之间,长驱直入地侵占领地,他想要更多。


    “可以吗?阿楚。”他复杂的神情中,掺杂着动容和怜惜。


    言语只是昭告,并没有实际意义,他没打算真正地从她嘴里索取到答案,他只需要用行动去索取她的回答。


    男子清郁的气息连同着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露出的肌肤泛着玉色光泽。


    心跳很急,陌生的冲击让安楚差点陷入晕眩,迷茫而丧失了思考能力——天尊,没实战经验注定只能纸上谈兵。


    出口的话来不及连成完整的句子,只化作令人羞赧的喘息。


    裴谦甚至已经想好了,以后若是有了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公府的小世子,这一次他一定会硬气起来,只能留在自家身边养着。


    绝不能像自己和阿姐那样,被裹挟着走,自己没办法对人生作出选择。


    不讲课业,男孩可以同他一起拉弓练剑,君子六艺一样都不能落下;姑娘的话,最好是结合两个人的优点,叫全郢都的儿郎都望之却步……怎么样都可以,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得想办法射下来。


    若是不出意外,温存半晌,接下来就是生米煮成熟饭的环节了。


    安楚动作一顿,手中的动作比脑子的反应速度略胜一筹。


    睁眼闭眼间,她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模样,不近人情、不解风情、断情绝爱的孤胆侠女。


    她是一个记性不大好的人,身上偶尔会带着针灸包,有时会带着毒药,有时什么也不会带。


    安伯说,她这种不严谨的生活态度是极其作死的,难保不会有一天出意外。


    安楚不以为意,因为她觉得万事遂心,带不带都是心随大道的一种做法,何必去强求。


    “国公爷,你的药得停了,对身子不好,回回透支,长此以往,你的身体会彻底垮掉的。”安楚的指腹贴上他的下唇,她在描摹他的唇,像是一笔勾勒出恢宏丹青的国手。


    裴谦无可奈何地苦笑,身子已经僵了半边。


    挥袖间五枚银针堪堪定住裴谦的大穴,分毫不差。


    她的指腹并不柔软,但触感温热,再看她,脸上红晕尽去,眉睫乌黑,眉宇间涣散了情意而若水练凝冰。


    “大煞风景,阿楚,就不能先解开我么?”


    都到了这一步,她都能全身而退,想都不用想,定是有所预谋。


    安楚下榻,走了两步惊觉腿软,只能强装镇定:“不能。”


    裴谦也没觉得自己被耍,他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哀喜:“我觉得,你这是仗着我在乎你,不会杀你。”


    安楚差点就陷进去了,好在清醒及时,她心有余悸地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手翻身下床,她起身四顾,将房间内的布置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裴谦嗓音有些沙哑:“你分明也动情,为何不肯随性而为,就这么放纵一回。”


    她不想看到那双眸子,尤其是此时此刻,非常不想。


    安楚垂下眼眸,微微一笑:“你什么也不肯对我说,我只好出此下策。”


    美人计。


    裴谦的病气,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加上之前云侍卫描述的事,安楚更加笃定这病不容小觑。


    可这家伙愣是一句话也不肯说,安楚只好另寻出路。


    香炉焚着不知名的香,她用金香筷拨弄着剩余不多的香灰。


    “不过一炷香的光景,国公不要紧张,这是在你的地盘,若是对你动手,我也是没办法逃掉的。”安楚拿出自以为是的诚意,承诺掷地有声。


    裴谦半死不活地放弃了挣扎,心中一顿翻江倒海,她非得要这样折磨人么,在她心里,自己究竟算什么?


    呲——


    安楚将茶壶掀了盖子,一壶水全泼进鎏金香炉里。


    “药性犯冲,不要点这个。”


    “嗯。”他思绪放空,百无聊赖,回答得十分敷衍。


    “你用的这个透支身体的药,我大概了解了主要成分,我会拆解出最合你的方子,将烈性的成分平替成温和的。你的毒,能治。若是信我,我替你寻药方。”


    裴谦语气散漫,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有条件?”


    “那个……监狱里的,能先放了么?”


    监狱里边的时鸣,她一直都记得,安楚不想连累那个孩子。


    “年轻人意气用事,一股热血上头,公爷你也年轻过,怎会不知晓呢?恳求您放过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提不要紧,一提裴谦倒是想起来了更多不愉快的事。


    裴谦两眼一黑,心中难免惆怅起来,他这如今已经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了么。


    果真是岁月不饶人。


    他淡声回道:“我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你不要这么抬我的辈分。”


    这梁子,无形之中就结下来了,就算是乌金王子,裴谦也会让他有来无回,情天恨海,不共戴天。


    思来想去,最是可恶的就是安楚这样的无情人,裴谦满腹苦水只能自己咽。


    “怎么能把背后留给不明不白的人呢?”


    安楚这下真的逃不掉了。


    她自毁似的抱怨道:“国公爷看似情场拈花蘸墨叙情无数,实则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新兵蛋子吧。”


    安楚被扔上榻,滚了一遭发衣衫不整发髻散乱,眼前还未反应过来,视野一片灰白。


    下一秒她便被扼住了脖颈,那力道难以挣脱。微热的呼吸拂在她耳边,安楚费力地将头偏到一边,却不想对方根本不让她如愿,非逼她直视回去。


    裴谦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脸,最终将唇贴到她耳侧:“嫌我沾花惹草,又嫌我不会调情,哦……你是不是醋了?”


    湿润柔软,同他的语气一般轻。


    安楚本想沉默,但一想岂不是默认了自己对他有了别的意思,便矢口否认:“你不要空口污蔑我,我没有这么想。”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像一只啮齿动物的啃咬,又像是小狗的撒娇赌气,力道不轻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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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微刺痛之中带着痒。


    那眼神似飘摇不定的舟,好像把人的心也一块承载了去。


    “愿意同我一起,放纵一回吗?”


    语气中尽是渴求和欲望,蛊惑她的施舍,让他如愿以偿。


    “你!你强人所难,我不愿——”她话未说完,腰上一紧,残余的话便温吞地淹没在唇齿间。


    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这已经算不上亲吻了,猛烈的感官冲击让安楚跌进更深更柔软的漩涡里。啃咬,撕扯,安楚心里再度失衡,不肯认输地反咬回去。


    血腥味浓重,在二人的舌尖交缠蔓延,铁锈味很冲,只钻人的脑髓,安楚这才清醒了大半。


    这场面已经晋升到菜鸡互啄的级别。


    “我并不是强人所难的无赖,但你非要这么撩拨,今日那我便强人所难一回。”


    裴谦这话满是赌气,安楚也不曾愧疚,只觉得这人真不经逗,虽是好看,心眼子着实芝麻大小。


    安楚不动了,毕竟动不动差别不大,还不如省点力气,她安抚道:“睡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我能帮你拿回你想要的,顺带还能解决你身上的毒,何乐而不为?。”


    “那你说,我想要什么呢?”


    “你凑过来,我说与你听。”


    安楚故意压低了声音,床榻之间根本没办法施展拳脚,就算是施展了,安楚也不一定能占上风,故而裴谦也没放在心上。


    他凑了过去,只听安楚含糊地缓缓吐出一个字的音节,一阵急躁的敲门声将他们俩强行拽回了现实。


    安楚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一口咬上裴谦的肩膀,恶狗撕咬一般,不死不休。


    裴谦在短暂的失神中被痛苦唤醒,一同栽了下去,掉进更深的地方,陷进更深的沼泥里。难得他还记得,这个时候不能把身体的重心压到安楚身上,半撑着身子这才给她留足了空间。


    云沧海门前一跪,朗声汇报道:“主子,形中书院院长赵大人到访,在会客厅候着呢。”


    “出去,今天不见客。”


    “是。”云沧海听见了里边的动静,不由得讪笑一声,赶紧领命退下了。


    安楚压低声音,她内伤未愈,真没什么还手的余地:“公事也不管了么,国公爷。”


    轻薄的帏帐不只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帘后人影僵持。


    裴谦冷然一笑,低压的嗓音落在安楚耳里飘渺得似云似纱:“哪有这事重要?”


    安楚也笑了,她摁压住低声的喘息,沉声道:“这个节骨眼上,你突然称病,想必也是猜想到了自己的处境,郢都中孤立无援的滋味不好受吧。”


    裴谦寒森森道:“谁说我孤立无援了?”


    安楚已经放弃挣扎了,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甚至已经说服了自己,就算是要做那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为了贞洁上吊自杀吧。


    “你呀,国公大人。在郢都不都是这样么,干的都是刀尖上舔蜜的活计。糖已经到手了,下一步是不是该捅刀子了?”


    “主子!不好了!”云沧海跟踩了油似的又滑了回来。


    “都说了谁都不见,天塌了再跟我谈。”裴谦已经很不耐烦了。


    云沧海都快哭出来了:“主子!大小姐也回来了!您还是见一见吧。”


    “……”


    “……”


    两人呆呆相望,两双疲惫不堪的眼睛撞到一块儿,一时竟无语凝噎。


    接二连三的打断,裴谦已经被气笑了。


    安楚趁机一脚踢开对方,朝门外喊道:“云侍卫,准备一些沐浴的水,这会儿要用。”


    “啊,是,楚姑娘。”云沧海一抬头,赶紧点头哈腰地去准备沐浴的水,速度之快,叫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