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作品:《半生不熟》 66.
段淮岸微微敛眸,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人的时候自带疏离冷冽气场。
此刻他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在怀念身上,没有温度的眼,显出几分薄情和冷淡,又给人一种刺穿内心想法的审视感。
怀念霎时很没底气,“我——”
没等她说接下去的话,段淮岸突然伸手,温温凉凉的指尖碰了下怀念的脸。
“我确实居心不良,但你脸红个什么劲儿,难不成你希望我对你,劫财劫色?”
“……”
“说吧,”他不怀好意地问,“是想我劫财,还是劫色?”
“……”怀念很正直很好心地提醒他,“派出所就在前面,不管是劫财还是劫色,正义立马就会降临。”
“是吗?”段淮岸没有任何挫败感,也没有退缩,语调闲散地问,“那昨晚有人劫我色,亲我,怎么警察不把这个人抓起来?”
“亲嘴应该不犯法。”怀念没什么底气。
段淮岸眉骨轻抬,若有似无地笑了声。
这笑让怀念更不安了,她舔了舔唇,装作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直接忽略,她强装镇定地看向段淮岸,“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淮岸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语调玩味,“我这不是居心不良吗?跟踪狂,想跟你回家,****,劫财劫色全看心情,心情好的话,都劫了。”
“我家的东西都是你买的。”怀念无语,她不想扯这个,“你什么时候到的?”
“没多久。”
“你车呢?”
“停在你家门口。”
怀念轻轻地哦了声,“那走吧。”
话毕,怀念收起手机,掠过他往前走,双手垂在身侧。
没走几步,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空气里隐约也传来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怀念瞥了他一眼,他穿着成套的西装,有种成熟男人的沉稳感。
她没忍住,又看了他一眼。
然后万分不幸地,被段淮岸当场逮了个正着:“想看就看,偷偷摸摸地干什么?”
怀念神色微顿,借由周围不算明亮的灯光,情绪很快敛住藏好,她舔了舔唇,义正言辞地警告他:“你离我远一点。”
“够远了。”段淮岸喉结滚动,“都没牵手。”
距离已经远到,两个人的手都没牵在一起。
“……”
怀念低下头,视线顺势往下拉,见到段淮岸垂在身侧的
手随着走路的动作他的手轻晃。
似是被他刚才的话蛊惑怀念满脑子都是“没牵手”这三个字。
要牵手吗?
会不会不太好?
但——
有什么不好的?
昨晚都亲嘴了亲嘴可比牵手大胆多了。
那牵个手应该没什么吧。
倏忽间段淮岸察觉到手背、指尖有若有似无的触感。
一下又一下的。
碰一下火速离开。
像是在试探。
他偏头看向怀念因为紧张她双唇紧抿着眼睫毛慌乱地颤动。
下一秒。
怀念身形微僵。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拖长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臂弯贴着再往下是一大一小的两只手
片刻后怀念收紧了手心嘴角上扬看向另一侧。
段淮岸也握紧了手心与她十指紧扣他低头看到她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他也随之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
……
小区很热闹马路两边摆满了小吃摊。
人流喧嚣怀念和段淮岸穿梭其中她问段淮岸:“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段淮岸说“我叫了外卖在车里。”
“什么?”
段淮岸言简意赅:“去你家吃。”
怀念与他对视了几秒默默地收回眼低嗯了声。
越靠近怀念住的房子四周越静谧人声逐渐远去仅剩下二人节奏不一致的脚步声。
段淮岸的车停在单元楼门口他打开车门从里面取出一只外卖袋。
因为不是透明质地所以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只能隐约看到里面装着的层层叠叠的外卖盒。
拿好外卖二人上了楼。
进屋后怀念放下手里的东西进了厨房。
段淮岸站在玄关处看着屋内的一切。
一室一厅一卫的户型家具家电一应俱全房间里没有一丝灰非常干净。
准确而言这是段淮岸第三次来怀念这儿。
第一次是签租房合同那天。
第二次是怀念搬家那天段淮岸把她一个行李箱的东西带了过来。
当时他问她:“大学这么多年只有一个行李箱的东西吗?”
怀念的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行李少还不好吗?万一我哪天住这儿住厌了就能马上搬家换个地方住多快捷。”
她的
行李一直都很少。
即便是这个住了五年的房子,也没有太多属于怀念的东西。
和他请人装修好那时,没什么差别。
没过多时,怀念从厨房出来,她看到段淮岸已经坐在餐桌旁,正在摆放餐食。见怀念手里拿着个水杯,段淮岸放完外卖盒,抽空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喝了口水,才说:“吃晚饭。”
为了使得房间不过分安静,怀念吃饭的时候都会把电视机打开。
看电视还得结合前后剧情冥思苦想,她随便点开了个综艺。主持人和嘉宾聊得不亦乐乎,怀念和段淮岸面对面吃饭。
短暂的沉默后,怀念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他:“今天早上,你和程阿姨都聊了些什么?”
段淮岸:“她说不赞成我和你在一起。”
听到这话,怀念的动作停了下,她缓缓地低下眼,“嗯。”
“‘嗯’是什么意思?”段淮岸笑,“怎么,打算再和我分手一次?”
空气倏地一静。
恰好此时综艺里的主持人拿着话筒,提问道:“所以你在剧里扮演的角色是,一个想要母凭子贵,嫁入豪门的女人吗?”
“对,但其实母凭子贵这个想法不是女主角想出来的,是男主角提议的,他觉得怀孕了的话,他的爸妈就会同意我俩结婚。”
“……”
怀念瞳孔地震,她连忙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到最低。
慌乱之下,电视机的声音不减反增。
女声清脆,填满安静的房间:“我和男主角是学生时期的恋人,但是男主角的妈妈,也就是我的未来婆婆一直不满意我,所以我俩只能假分手,但是背地里偷偷谈恋爱这样。”
“……”
怀念无意瞥到段淮岸投送来的目光,幽深的,昧暗的,若有所思的。
怀念干脆利落,把电视机给关了。
这下,房间彻底安静了。
她神色不太自然,扯了抹笑,嗓音干涩:“太吵了,所以我把电视关了。”
段淮岸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你平时无聊,就在家看这种东西?”
“我随便点开的。”怀念硬着头皮。
“那以后少看点儿,”段淮岸看着她的眼,语气很正经,猝不及防地拉回话题,“我妈没有不满意你,她也没有不赞成。”
“……”怀念有点儿懵,“你刚刚不是说,她不赞成吗?”
“骗你的。”段淮岸说,“她向来
都不管我的事,何况我的事,都是我自己做主。”
怀念没应话,她再度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饭后,她问:“程阿姨真的没有,不赞成吗?”
“没有。”段淮岸略去和程松月的争执,轻描淡写的口吻,“我妈要是真反对,你难不成也想母凭子贵?”
“不想。”怀念拒绝得很果断,“我才不会干这种事。”
“放心,我也不会干这种事。”段淮岸尾音拖长,慵懒的腔调,慢悠悠地说,“你会干的事是,偷偷谈恋爱。”
“……”
“我妈还说了,她觉得自己还年轻,还不想当奶奶。”
“……”
怀念直接装死,一声不吭。
吃过晚饭,秉持着公平的原则,段淮岸带来外卖,怀念便收拾吃完的外卖盒。她收拾的时候,段淮岸起身到沙发处坐下,随意轻慢的态度,俨然反客为主了。
怀念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他置办的。他好歹也能算“半个主人”。
收拾完东西,怀念打开冰箱,洗了盘草莓出来。
段淮岸半躺在沙发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不知何时松开了,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怀念只看了三秒,便火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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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视线。她把草莓放在茶几上,四平八稳的语调:“吃草莓了。”
“等会儿吃。”他懒洋洋地。
“……”
私底下,怀念并不擅长异性间的人情往来。说实话,她所有的,与异性的相处经验,全来自段淮岸。可他们以前私底下相处,全是黏黏糊糊的谈情说爱。乍然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保持着礼貌距离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高中生时候的段淮岸,对怀念而言,是风月不染的高岭之花。
她仰望他,也因为彼此间地位的差距,与他同处一室时,她总小心翼翼。
现在虽然是在她家,怀念也莫名紧张。
她往嘴里喂了颗草莓,细嚼慢咽地,脑海里慢吞吞地搜寻话题。
过了好一会儿,她问:“你什么时候走?”
闻言,段淮岸冷笑了声,“想了这么久,就想了这么句话出来?”
还是在催他走。
他衣服扣子都解开两颗了,这意思还不明显?居然催他走?
段淮岸坐直了身,“怀念。”
不知道被他这样连名带姓地喊了多少次,怀念紧张之余,还有种未知的惶恐。她转过头,试图心平气和纠正他
这个臭毛病:“你能不能不要喊我的名字?像是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很可怕的。”
段淮岸非常好说话:“行。”
怀念松了口气。
“不就是想听我叫你‘宝宝’吗?”段淮岸气定神闲地看着她,闲散的语调,听起来格外欠揍,“直说不就行了?非要搞暗示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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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念寻思着自己前因后果说得非常清晰,怎么就在搞暗示了?
沉默两秒,对上段淮岸略带挑衅的眼,怀念轻声道:“不是你说的吗,没有别人的时候,只想叫我‘宝宝’,可你今晚到现在,都没叫过。他们说的没错,男人喝完酒后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段淮岸觉得荒唐,又有点儿好笑:“他们又是谁?”
怀念含糊道:“就,网上网友的评论。”
段淮岸:“网友还说什么了?”
怀念抿唇,“没、没了。”
“网友怎么没说,要和异性保持距离,不要随意邀请异性来家里做客?”
“因为我昨晚先去了你家过夜,现在,是礼尚往来。”想到今晚他来她家,怀念主动撇清关系,义正言辞道,“是你主动来我家的,我并没有邀请你。”
“嗯,礼尚往来——”段淮岸耳里似乎只听到了这么一个词,“我呢,人帅身材好,慷慨地借我的衣服给你,让你留宿我家,昨晚还被你抱了很久,让你一直摸我的腹肌,你昨晚摸我腹肌的时候,怎么没说礼尚往来?”
“我哪有?”怀念无语,“我昨晚就抱着你的脖子,没有乱摸。”
“那我现在是不是得抱着你的脖子?”段淮岸又重复了一遍,“毕竟,礼尚往来。”
“……”怀念盯着他看了几秒,片刻后,她坐直了身子,“来吧,跟昨晚我坐你腿上一样,你坐我腿上,然后,再掉几滴眼泪。”
段淮岸没应话,神容里带了几分漫不经心,无所谓地瞧着怀念。
昨晚的坐姿,怀念记忆犹新,她双**,跨坐在段淮岸的腿上。他是典型的衣架子身材,肩宽窄腰,怀念骨架小,被他紧密地抱在怀里。于昨晚凌晨时分,是万分旖旎暧昧的温存姿势,也有那么点儿的,霸总和他的小娇妻的意味。
知道段淮岸绝对无法忍受自己成为段娇妻,怀念非常慷慨地表示:“你做不到,也——”
“没关系”三个字,被一声短促的叫声取代。
电光火石间,段淮岸欺身压在怀念的面前。
她坐在沙发边沿,几乎整个身子都嵌进沙发交界处,眼前,段淮岸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处,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
四目相对,鼻间嗅到的满是熟悉的清冽冷香。
怀念不动了,连眨眼的速度都变得很慢。
段淮岸直直地盯着她,喉结滚动,黯声道:“宝宝,你知不知道,我要是真抱着你脖子,到时候哭的可不是我了,是你。”